“卜玉，你为何要这样？”朱道长神色复杂的看向他。

  上官卜玉神色淡然的饮茶，微微瞥看桌上的丹药道：“陛下想要，卜玉怎可拒绝？”

  朱道长微怒道：“你是修道之人，自然知道朱砂的隐患，为何要让恒林加进丹方里？”

  想了想，朱道长恍然道：“莫非，你还是有恨麽？都已经过去十年了！”

  上官卜玉神情依旧淡然自若，他望着身旁的几盏命灯道：“他气数已尽，朱道长应该知晓。”

  “就算如此，卜玉你也不应该做此谋逆之事。”朱道长嘶哑道：“他是你的父皇呀。”

  “天道自是不可违。”上官卜玉语气薄凉道：“哪怕是以身证道，又有何惜？”

  “你！……”朱道长不觉后退几步，有些陌生的看向上官卜玉。

  十年来，上官卜玉终究是变了。

  曾经的良善少年，变得为达目的，心狠手辣。

  朱道长立马想到什么。

  “秦贵妃！”朱道长看着他，道：“你是不是成了秦贵妃的人？”

  “秦贵妃……”上官卜玉念着这个名字，淡淡道：“她确实是个帮手。”

  听此，朱道长瞪大眼睛道：“你想……”

  “朱道长，有些话，不该说。”上官卜玉看向他，平静道：“泄露天机之人，一般活不长。”

  “卜玉，你真想做乱臣贼子麽？”朱道长仰头叹息。

  上官卜玉不答话，而是迎着他的眸子，一如以往的平淡如水。

  正这时，门外有宫人喊话：“上官大人，陛下遣奴婢取丹药。”

  话音一落，朱道长身躯一震道：“卜玉，停手吧。”

  停手？怎么可能？

  上官卜玉轻笑道：“朱道长年逾九十，是时候安享晚年了。”

  听此，朱道长恍然瘫坐地。

  这个时候，朱道长才彻底明白，眼前的上官卜玉早不是当年的下属，而是与自己平起平坐的同僚。甚至，背靠秦贵妃等诸多势力。

  朱道长，怎么可能阻止得了？

  而且，上官卜玉并没有对他下狠手，没有要朱道长的命，而是将他的官职卸去。

  眼看，宫中会发生政变，待在宫中，何尝不是一种危险？

  上官卜玉对朱道长不知是狠心还是仁慈。

  也许，人并不是黑白鲜明的，有善有恶，只在一念。

  “罢了……”朱道长再次仰头叹息，已是双目浊泪两行。

  辞官，是朱道长唯一的出路。

  ……

  数月后，宫外寒霜遍地。

  上官卜玉身穿宽厚单薄的道袍，随着宫人引路，行走在宫廊处。

  一番曲折，便到了皇帝的寝宫。

  寝宫屋外，跪满了太医。

  此刻，太医们额头满是汗水，浑身不觉颤抖。

  微微瞥看太医一眼，上官卜玉兀自走进屋内。

  屋内，浓重的草药味袭来，里面跪满了众多皇子公主。

  皇帝躺在龙床之上，神色恍惚黯然，待听到宫人禀报上官卜玉来了，才渐渐恢复些神采。

  “卜玉……”皇帝沙哑嗓子喊道。

  听到唤声，上官卜玉走近龙床。

  微微看去，只见上官卜玉眉宇褪去了青涩，沉着而内敛。

  更为关键的是，他的面容没有一丝岁月的痕迹，时间仿佛永远停留在那日，他从天牢出来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