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不知否·2（修心随）

  几杯佳酿下肚，欧阳溯的脸上泛起几缕腮红，此时的欧阳溯也讲起一些往事。

  正如冯隆纳所猜测的那样，欧阳溯的身份确实不简单。

  这欧阳溯是一个铸造师宗门的子弟，在欧阳溯的宗家，全都是‘能工巧匠’的锻造师。可欧阳溯从小就不喜欢成为锻造师，他不想和同族的那些子弟一样呆在铸造台。欧阳溯所喜欢的事是外出进行修行，学习武道，而他的梦想则是能成为在盘罗大陆上的侠义武师。

  所以，任性的欧阳溯告别宗家，带上一堆财物，独自一人外出闯荡。

  这个期间的欧阳溯四处拜访武馆，但最后都以他资质平平而婉拒。在外晃荡了很长一段时间，欧阳溯这位公子哥所带的财物也被花的差不多了。

  没办法，欧阳溯只能回到宗家。

  回到宗家，欧阳溯便发现一件事，这宗门上下已和当初大不一样。宗门不知为何多出一些品行不怎么样的人，而宗门似乎也完全成了一个武器批发部。

  看着曾经用来锻造生活所需品的生产线，现在组装出来的全都是‘铁器’军火。欧阳溯很是疑惑，虽然宗门以前也会接上一些军火生意，但那些都只是出于自卫防御。对于宗门的这种改变，欧阳溯总感觉有那些不对劲，可他又说不上有什么不对劲。

  所以，欧阳溯决定先查清铁器军火生意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欧阳溯在宗门之内，其实也算是个有身份地位的人。但他想要查清军火生意的举动，却遭到宗门内部的限制，这就让欧阳溯很生气，明眼人都能看出宗门有些不正常，但为何宗门内部却还要放任这种不正常的行为？欧阳溯不服气，想要去理论。可这突然有一天，他就因‘无功于宗门’而被剥夺了实际的宗门权限，只保留了他宗门的身份与福利。

  这瞬间就让欧阳溯的心态崩溃，这不就明显是说自己只是一个混吃无作为的公子哥么？

  可仔细一想，欧阳溯确实没为宗门做出过什么重大的贡献，一味地沉迷于武道侠义。

  因为这件事，宗门的其他子弟一开始还只是在背后悄悄议论，到最后便是当面嘲讽。

  这种打击对于欧阳溯很致命，他索性子就破罐子破摔了，每天都去宗门的花街上喝闷酒。

  也不知过去多久，宗门因制造售卖大量的军火铁器，得到了更多的扩张资本，宗门的子弟也变得越来越复杂，子弟们变得有些飞扬跋扈起来。这很快就招来了一些人的怨恨与嫉妒。

  有些人的怨恨，是因为他们为对手提供军火。还有些人的嫉妒，是因为他们能赚得那样多。

  可能是欧阳溯的宗门觉得自己手握大把资源，有些有恃无恐。

  所谓‘过河拆桥’，亦或是‘兔死狗烹’，甚至说欧阳溯所在的宗门就只是一开始就被设计的一枚棋子。随着一份莫须有的‘清剿秘令’，以及‘似有造反能力’为借口。一夜之间，这个辉煌的铸造师宗门被各股势力破门而入，几乎被瓜分了所有能带走的东西。甚至是很多铸造师子弟也被一起给掳了去。

  恰巧是在那天，外出喝闷酒的欧阳溯又因为在酒楼打抱不平，再次被人给暴打了一顿，然后扔进花街巷子里的杂物堆中。

  昏暗的巷子里，犄角旮旯的拐角处，欧阳溯带着那一身的酒气在呕吐连连。

  说来也巧，欧阳溯在那巷子里碰见一个奇怪的老头。那老头带着宽大的竹篱帽，一双毫无光泽的眼睛，似乎预示着老头已经到了弥留之际，但老头又像是还有什么东西放不下，始终不肯咽下那最后一口气！凭着一股吊半不活的气息在硬撑，老头那佝偻的背影，在这条昏暗的花街巷子里游荡，远远看去，就像个活死人。

  人人都避开这个老头，生恐与其接触。老头也不在意周围人的眼色，或许老头那双眼中已经早就没啥颜色了！

  对于老头的来历，周围的人其实也不是很清楚，只知这个老头是来这里没多久。花街里的人都打不过这个奇怪的老头。

  欧阳溯发着酒晕，步伐踉跄的从老头身边经过，口中有些喃喃自语着‘侠义’。

  “我可真是没用，好好的做一名铸造师不好么！非要想要着去做个什么行侠仗义的武师游侠。天下侠义，为国为民，可这又有谁能为我呢！”

  欧阳溯的身体表面，产生出一股极其浓密的怨念。

  老头在听到欧阳溯的话后，突然之间，那白白的眼睛直接瞪了起来，一把抓起欧阳溯的衣领，就将他带入道一个破屋里面，拿出一本权限书册，硬是要塞给欧阳溯。

  欧阳溯的酒劲瞬间被老头的力道吓成了冷汗。

  欧阳溯虽说武道资质平平，但好歹也是学过，他瞬间就察觉出眼前这个老头的不一般。

  “侠之所在，义为天下。‘为’之而生，‘为’之而存。

  想来，这也是天意。让我在最后时刻能遇上你这么一个资质一般，却能让武道心魔化形而出的人。我不求你能继承我百分之百的武技，也不求你真的能去行侠仗义，只愿你能留个活法。”

  那老头说罢，强行在欧阳溯的心域里留下一些东西，然后身体慢慢的开始剥落，随风消逝。

  突入其来的强大能量，那是欧阳溯所你那个承受的。这样欧阳溯足足昏睡了一天一夜。

  ……

  “我可真是一个无情之人，到现在居然不想着替宗门报仇。”

  对着火堆，欧阳溯回忆着过去的事，满满自嘲道。

  “外人不知，但你这宗门内部人员，其实早就察觉到宗门会有这么一天的吧！而且，或许在你心中，还期待这一天早点到来吧！”旁边的冯隆纳摇晃着玻璃试管中的粉末，接话道。

  “或许是吧！”欧阳溯抿上一口，继续说道：“我其实很矛盾，无论是去替宗门报仇，还是对那件事撒谎。我都处在矛盾之中，即便我能看清一些事，也能做一些事。可能我心中其实根本就不配拥有侠义的梦想吧！”欧阳溯看着天空中的十字星，思绪着某些事，回忆着某段情。

  “哈哈哈……”冯隆纳大笑起来，并将装有粉末的玻璃试管小心翼翼的放入到自己的标本箱中。“我其实也和欧阳大人一个样，追求着某种东西。我也是拥有着第六公国的贵族身份，在常人眼中，我的生活其实已经很好了。但我就是想去探寻一些未知的东西。”冯隆纳将标本箱收纳到自己的储物空间。

  “冯隆纳兄，你是个疯癫之人，为了一个未知的实验，潜伏进那种毫无底线的实验室，甚至不惜成为一件实验体。这就是你的修行？”欧阳溯看着收拾标本箱的冯隆纳，将话题转移。

  “修行不修行的不重要，我只是想要去探究感兴趣的事。”冯隆纳回答道。

  “然而你的兴趣恰成某些人的目的，随后化作他人的泪痕伤忆。”东南飞摸着自己那圆溜溜的肚子，如是调侃接话道。

  此时此刻，罗磊、欧阳溯、冯隆纳三人两两对视，气氛变得静默，场面有些尴尬。

  这东南飞就是这样，完全的将话题谈死了，而且还戳中了他人某些敏感的神经。要不是因为见识过东南飞本身那非凡的实力，估计东南飞的这种接话方式，会被揍吧！

  东南飞见三人都不说话，随即喃喃自语道：“受人所托，也是为自己解惑。这时间不早了，我得回西部海岸交接一些事，罗磊大人要同行么？”

  “同行，同行。”罗磊想都没有想就回答道。

  “南飞大人，我能一起同行么？”冯隆纳带着试探性的口吻说道。

  “冯隆纳大人，你既然都逃出了研究所，难道不想着回第六公国？”东南飞问道。

  “现在的第六公国，可能……”冯隆纳叹息的摇着头，并未将后半句继续说下去，“我知道罗磊大人有个女儿。”冯隆纳看向罗磊，“如果可以的话，我可以为她做一场权限手术。现在的西部海岸，可能没人比我更加了解元素化人。”

  “真的吗！真的可以做一场权限手术！”罗磊很是激动，因为他现在所期望的就是能为自己女儿做一场权限手术。

  “确实可以。”冯隆纳看向东南飞，“如果南飞大人愿意带上我。”冯隆纳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