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不知否·6（世常无常）

  欧阳溯说道此处，忍不住的捂住胸口。

  此时此刻，欧阳溯的回忆，更多的化为胸口的隐隐绞痛！

  这是一种后遗症，欧阳溯所修行的武斗技法是魔武，引魔入体的极端修行方式，心性自然也是比一般人要敏感，更为容易受到所在意事物的影响。

  欧阳溯至今记得在那第一次行动中，他虽然隐约察觉到事情并不简单，命令过兵团不要擅自行动。即便要行动，也只能活捉那些村民，带到主城验明正身之后，再进行处理。

  可当时欧阳溯所在的雇佣兵团，他们在见到其他雇佣兵团在随意的掠夺之后，也不管不顾欧阳溯的命令。擅自动手，亲自尝试之后，看着那手上沾满血液的能量核水晶，就已经不管眼前的那群人到底是不是人类了。因为在他们眼里，那群人已然是一种即将到手的财富，用于攀升到更高修行阶数的工具。

  况且，在这兵荒马乱的时期里，强者掠夺弱者，那是太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那座村落被洗劫一空，那些村民被屠杀的干净。

  他们运送了一车又一车，大小不一的带着血迹的能量核水晶。

  ……

  欧阳溯缓了一会儿，又对众人说道：“我当时就应该去阻止！”

  “你阻止不了他们，在我成为人类之后，我发现了人的欲望所带来的感触，正如现在的我，是为了女儿才活着。”罗磊看向东南飞，“我也有一种欲望，有和你们想要某种东西而选择屠杀掉我族人一样的欲望。”

  罗磊的话语说的有些莫名其妙，但这听的一旁的韩毅是胆寒心惊。

  “兄弟，你……”韩毅本想说点什么，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东南飞见状，同时看着此时正看着自己的罗磊，倒是有些淡然的说道：“欲望这东西，本就无可厚非。只是要看所欲之事，是为何事，所望之情，是为何情。你既然没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所行为人之常情。那自然不是什么大问题。”

  听到东南飞的话，欧阳溯瞬间就憋不住了，眼角闪烁着豆大的晶莹。

  “唉~！欧阳大人，你也更不必如此。过去的过去，该来的该来。你不是那群人，那群人也不是你这般的本心。”东南飞又对欧阳溯说道。

  东南飞明白欧阳溯为何会这样。

  欧阳溯的那近一百多人的雇佣兵团，其实都是死在自己的所欲所望之上。

  自从第一次掠夺到能量核水晶之后，在接下来的那段时间里，欧阳溯的雇佣兵团又进行了多次同样的掠夺行动，欧阳溯每次都有所阻挠，但最终还是因为种种所顾，而并未有行动。

  最后，欧阳溯也因为这种唠叨被自级兵团的兄弟姐妹给集体投票，剥夺了指挥权限。

  “我依旧记得他们最后一次掠夺行动，他们之前便剥夺了我的指挥权限，所以我一直留守后方营区，然后……然后他们便再也没机会……。”欧阳溯讲述起了当时的情况。

  当时，还是那三个雇佣兵团，他们一如既往浩浩荡荡的闯入密林深处的元素人村落，进行着掠夺。雇佣兵团最后闯入到一个很古老的祭坛，看到一个手无寸铁的虔诚老妇人，他们得意的手起刀落，老妇人变成了一块超级巨大的能量核水晶。

  他们当时很高兴，因为他们从未见过有如此巨大的元素能量核水晶。

  而且，似乎……

  是的，那位老妇人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似乎是用自己的生命为引导，打开了一道法阵。

  那是一道并没伤害的法阵，其阵眼位置流淌出能量脉冲。

  当时，在场的所有人都在心中窃喜，因为他们都清楚这个东西能大大提升修行阶数。

  可是，这座法阵似乎只容的下一个人修行！

  ……

  “他们为了得到那枚阵眼位置，然后开始互相搏杀。一开始是三个团混战，随着人数越来越少，最后变成了各自为战。”欧阳溯说道此处，不由的拿出酒壶，看了看上面的划痕。

  东南飞听到此处，会心一笑道：“其实欧阳大人最后在找到他们之时，他们都已经死的差不多了吧！而且，欧阳大人似乎没有讲最重要的一件事。”

  说至此处，东南飞手中幻化出一张权限调查表。

  而此刻的欧阳溯在瞥了一眼那张权限调查表之后，明显有些慌张起来。

  “当初我还在通天塔做事之时，我的小队曾接到过一个调查任务，那是调查一些奇怪的躯壳遗骸。而那正是欧阳大人屠杀全团的这件事。”东南飞将调查表放在桌上，“我们通过对那些遗骸的分析对比，得出一个结论，并不是欧阳大人屠杀了自己的雇佣兵团。欧阳溯大人只是烧掉了他们的尸体。在那些雇佣兵团争斗之时，其实都已经成为了骨骸怪！对于雇佣兵团来说，成为一具骨骸怪，那是得不到任何抚恤金的！有人为了隐瞒真相，故意用魔焚之火煅烧，并对外界说是自己入魔，杀了自己的雇佣兵团！”

  面对放在桌上的那张调查表，欧阳溯低着头，不敢直视。

  “那些抚恤金可足够他们的妻儿老小生活很长一段时间。而且，他们的亲人也并不想看到他们的亲人在最后时刻成为一具骸骨怪的模样吧！”欧阳溯激动的说道。

  （注：【骸骨怪】盘罗大陆上的雇佣兵有时会因为心境困惑而迷失自我，从而异变成一具骸骨怪，骸骨怪会保留一部分样貌、形态，但心性却会变的十分凶残。

  骸骨怪会进行无差别攻击，对于雇佣兵团体来说，处理起来很是麻烦！

  所以一般出现这种异变的征兆之时，雇佣兵会选择自断脉络（缓慢死去），这样便不会异变成骨骸魔物。一般来说，注册资质的雇佣兵团成员在阵亡之后都会有一笔抚恤金，但变成骸骨怪则不会有抚恤金的发放。）

  “但你是否知道，你这样的隐瞒后果是什么吗？”东南飞看着调查表上的一些人名，“骸骨怪死后，总会留下一滩未散尽的能量，这种能量对修行之人没什么妨碍，但对于没有修行过的普通人来说。这拥有致命的腐化性！一共968名普通人感染了这种致命的腐化性，他们都是因为生活而冒险去拾取尸体上物品的普通人。就在不久之前，第967号普通人被装进了裹尸袋。”此时的东南飞看了一眼罗磊。

  此时的罗磊攥紧了拳头，他看了一眼欧阳溯，然后又望了一眼东南飞。

  “我，我不知道。”欧阳溯狠狠的咬着自己的嘴唇，此时的欧阳溯完全就不像是一个成年人。

  东南飞将那份调查报告拿起来，递给欧阳溯。

  “欧阳大人，这是你需要去做的事情。有些人应该知道真相，虽然有时过程十分沉重。”东南飞盯着欧阳溯说道。

  欧阳溯缓缓的抬起手，拿过递来的调查报告：“我明白了。”欧阳溯叹出了很大一口气。

  “呦呦贝尔先生，我能单独和你商量一件事么？”东南飞恭敬的对呦呦贝尔夫人行礼道。

  此时此刻，对于东南飞的称呼，众人皆是一愣。

  只有周乔雨高兴的说道：“老师，我也觉得你能拥有先生二字的称呼！”

  呦呦贝尔夫人也是完全的一愣，随即也是笑了一下，然后便同东南飞一同走进内屋。

  ……

  “南飞大人，所谈何事？”呦呦贝尔夫人问道。

  “当着他们的面，实在有些不好意思开口。我的那20万枚贸易币的报酬，能否现在就给我。”东南飞摸着脑袋说道。

  “就为此事？”呦呦贝尔疑惑的问道。

  “就为此事。”东南飞回答道。

  看着东南飞的模样，呦呦贝尔上扬嘴角，行礼道：“你若成为众主，那还真是个清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