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变故
作者:无计春留住      更新:2022-05-08 14:51      字数:4550
  月姑心中一凛,顿住脚步,低声道:“夫君,你我必须要分开了,我不能让无辜的百姓因我而死。”

  “不,死两个人算什么,我就不信这小小的石门城能抵住我们二十万兵马的围攻。你别忘了次来的目的,更不要一时心软,若想夺回江山,就一定会出现累累白骨堆积如山的事情,更何况你是要离开我去投入金格尔的怀抱,我不会让自己心爱的女人倒在别人的怀里。”

  月姑长叹一声,低声道:“夫君,你相信我,我不会让金格尔碰一下,你现在清水巷第二户人家等我,那是郭峰的家,晚些时候,我们在那里会合。”

  李纯谅死死拉住月姑,咬牙道:“阿盈,你今天就是说出天来,我也不会放你离开。”

  “夫君,难道这时候你还不肯相信我吗?”

  李纯谅温柔的抚摸着月姑的秀发,内心如针扎般剧痛,脸上挂满微笑,“阿盈,我怎么可能不相信你,我只是害怕失去你,害怕再也不见你,因为你对我的爱还不及我对你的一半,所以,你不会理解我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阿盈,你一定要记住我的摸样,即便我死在你的前面,也不许你忘了我。”

  月姑的心间滑过一股暖流,她抱住李纯谅,轻声道:“夫君,你对我的好,阿盈永远不会忘记,你更不会让也死在我的前面。”

  李纯谅心神俱颤,愣怔片刻才喜滋滋的说道:“阿盈,你放心,我会办好每一件事,七天内,一定会攻下石门城,在石门城里与你相会。”

  “夫君,万事小心,一切就按照我安排好的步骤行事便可。”

  李纯谅点点头,依依不舍的与月姑告别离去。

  月姑凝望了一会儿李纯谅的背影,一跺脚,狠心离去,到现在她才知道,原来时间真的能改变人心。

  月姑来到衙门口,只见人们聚拢在衙门外,只留下一条不过两米宽的路。

  路的尽头就是衙门口,金格尔坐在椅子上,双脚搭在另一张椅子上,神情魅惑,笑意盈盈的眼底充满了杀气。百姓们还是第一次如此真真切切的看到金格尔的相貌,心中的充满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二皇子真乃天人也,难道皇家的人都这么漂亮么,真是愧杀女子,倘若不是他眼神里的凛凛杀气,真想上前看个仔细,摸一摸他纤长滑腻的玉手。

  月姑冷眼观察衙门口的情形,心中作着盘算。

  衙门口的确有一人,此人低着头跪在地上,一把寒光闪闪的钢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只要二皇子一声令下,他便会身首异处。

  金格尔抬头看看天,大声道:“月儿,还不肯现身吗?我已经给你延长了时辰,难道你真的忍心我杀掉这些无辜百姓!”

  金格尔站起身,悠悠然走了两步,来到跪地人面前,俯身问道:“你还有什么话要交代家中的吗?我听说你的妻子刚刚生了孩子,老母行动不便,一家人都需要你的照顾,啧啧,真是可怜!可怜呐!”

  “二皇子,饶命啊,小人不想死啊,小人一死,家中老的老,小的小,要他们如何活下去啊┄┄”

  “记住,你不能怪我,本来有人能救你的,她可是号称侠肝义胆的大侠啊,哎,只可惜她徒有虚名,关键时刻,不肯拼死现身,所以,我也保不住你了。”

  金格尔向后一退,笑道:“到时候,动刀吧。”

  差役听令后举起钢刀,阳光反射在钢刀上,一束光亮向下落去,众人忍不住闭上了眼睛,不敢再看。

  电光火石间,一颗石子打在刀上,差役手中的钢刀应声而落。

  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月姑已经站到了金格尔面前,金格尔自信满满的笑道:“月儿,我知道你一定会来。”

  “你先放了他。”

  “好,我放了他。但是,如果你再次消失,我会再杀一个人。”

  “我不会走,你先放了他!”

  “来人,取一百两银子,将他送回家中。”

  跪地的百姓不仅死里逃生,还得了一百两银子,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切,颤抖的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道谢。

  月姑淡淡道:“金格尔,你不觉得自己很无耻吗?”

  金格尔脸色无比凝重的说道:“我应该更无耻一点,你就没有机会离开我了。月儿,以前的事,我既往不咎,以后,你只能和我在一起。”

  月姑哼了一声,沉声道:“金格尔,你不觉得这是痴人说梦吗?”

  “月儿,那我们走着瞧好了。为了等你,我还没有吃饭呢,我们还是先去吃饭吧。”

  金格尔伸手要拉月姑的手,月姑向后一缩,淡淡道:“我自己会走。”

  金格尔笑了笑,没再强求,和月姑并肩走回自己的房间。

  两个人坐在椅子上,金格尔凝视月姑,与她冰寒的目光交锋了片刻,苦笑道:“月儿,我是豺狼虎豹吗?”

  “你还不如豺狼虎豹,金格尔,你记住,我是不可能和你在一起的,你不要再对我费什么心思了。”

  金格尔站起来走到月姑面前,愠怒道:“月儿,你的温柔哪里去了?我不是你的敌人,我说过,你想要的东西,我会双手奉上,你为何非要与我作对,为何非要把我视作敌人!”

  “不是我非要把你视作敌人,你本来就是我的敌人。我不会傻到与虎谋皮。”

  金格尔身躯一震,语带讽刺的说道:“与虎谋皮,说得真好,难道李纯谅就不是虎吗?你现在的做法,不是引狼入室吗?我金格尔以人头担保,在你拿下我大金的时刻,就是西夏王吞并大金的开始,你真的以为你可以攻下大金,恢复大梁江山吗?你一个女子,就算是夺回江山,到时候还不是要送给外姓人,为何为要如此执着的毁掉现在的一切呢?”

  月姑把头移向别处,缓缓道:“金格尔,你不是我,所以你不会懂,我不会被你的几句话就放弃报仇。”

  下人端上来饭菜,月姑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扫视一眼,凤目一寒,这饭菜里下了毒!

  “月儿,洗手吃饭吧。”

  “你吃吧,我不饿。”

  “我不饿,你慢用。”

  “月儿,你是怕我下毒么?”

  “我没什么好怕的,只是看到你我就没有胃口。”

  金格尔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菜,不住的点头道:“很好吃,月儿,你知道吗,普通的毒药对我根本不起作用,顶多算是调料而已。”

  “这么说,饭菜中的毒药不是你下的?”

  金格尔放下筷子,点头道:“不是我下的,不过月儿是怎么看出来这里面有毒药呢?”

  “味道。”

  “月儿,我们真是天生绝配,倘若你我联手,不要说大金,就是这天下五国,也如探囊取物一般。”

  月姑冷笑一声,抬眸扫过金格尔精致的脸庞,不屑道:“金格尔,这才是你真正的目的吧?”

  “月儿,你说对了一半,之所以想要得到你,最重要的是因为我爱你,从第一面开始,我就爱上了你,所以,你想要江山,我会送给你,你想攻打石门城,我也会袖手旁观,但只有一点,你不能离了我左右。”

  “金格尔,你好卑鄙!”

  金格尔毫不在意的一笑,盈盈秋水漾起无限柔情,沉默片刻,他叹息道:“月儿,你这样评价我,令我好心痛,天下五国,千年前乃是一国,那时国富民丰,百姓安居乐业,比现在五国只见明争暗斗不知强了多少。我有这样的想法,有什么错吗?”

  “你觉得自己有这样的能力吗?”

  “我一个人也许会困难一点,但若是你我联手……”

  “金格尔,你不要再说了,我是不会同意的,此生,我只在意一件事,那就是报仇雪恨,我不会和一个仇人联手,你最好还是做好思想准备,我可能随时取你的性命。”

  “月儿,你若真下得了手,我的项上人头现在就送给你。”

  “你以为我不敢?!”

  “我以为你会舍不得,月儿,不要再固执了,我不相信你对我不曾有多心动的感觉。”

  月姑微微一怔,没有吗?不,有吗?她不愿意承认。

  曾经,她以为爱情就是书上所说的,两情相悦,天长地久。

  她以为自己和景宇会恩爱一生,缠绵一生,孰料,他们之间并没有缘分,因此,我选择了放弃。

  她以为今后陪伴自己的只剩下报仇雪恨,老天却把李纯谅送到了她的面前。

  一开始,她是拒绝接受的,一个人心里怎么可能装下两个人,爱上两个人,更何况李纯谅为了得到她,不择手段,更是令她愤恨不已。

  人生就是这样难以预料,没有谁的人生会像书本上一样设定好的,纵然你有天纵之才,也无法预料明天会发生什么,会遇到谁。

  她坚硬如铁的心已经被李纯谅炽烈的火焰一点点融化掉,李纯谅对她的好,她做不到视而不见。

  “月儿,不敢否认是吗?那就是说,你的心里曾经有过我。”

  月姑一撇嘴,晶亮的眸子射向金格尔,“金格尔,不要痴心妄想了,我的心里从来不曾有过你。”

  金格尔凝眉注视着月姑,心中的怒火似乎已经压抑不住了,月姑下意识的退后一步,娇声斥道:“金格尔,你想做什么?!”

  金格尔放声大笑,“月儿,你也有怕的时候吗?”

  “启禀二皇子,大将军求见。”

  “月儿,你就先进内室坐一会儿。”

  “你不怕我跑了吗?”

  “你只要敢跑,我就每半个时辰杀一个人!”

  金格尔把月姑送进房内,这才开口道:“进来吧。”

  怀化走进门,拱手道:“二皇子,您可否把放火的女贼交给下官。”

  “怀化将军,听你这口气,似乎是在命令本皇子?我且问你,那女贼在哪里?”

  “您刚刚不是抓进府了吗?”

  “所以,你就吩咐人在饭菜里下了毒!你以为那点伎俩能瞒过本皇子吗,你就是下上一斤毒药,又其奈我何!”

  “殿下,怀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金国的江山社稷着想。”

  金格尔一掌拍在桌子上,厉声叱道:“毒死我也是为了大金国的社稷!”

  “殿下的制毒术天下闻名,怀化早已知晓,那毒药,是针对那个放火女贼的。”

  “怀化,你休要口口声声说放火女贼,这里没有放火女贼!趁着本皇子还没有发怒,你下去吧!”

  怀化毫不示弱的昂头说道:“二皇子,您费尽心思捉来的人,难道不是放火女贼么?您可知道石门的粮草库已经化为灰烬,下官虽然派人到柏州求援,但这几天如何度日?如果此时真有敌人围城,我们又该怎么办?”

  “那就投降喽!”金格尔做了一个无所谓的动作,微笑着坐在椅子上,只有眸底射出的寒光才能看出他的冷酷无情。

  怀化抓紧腰间的刀柄,强忍住拔刀的怒火,咬着下唇说道:“二皇子,您难道真想看着大金亡国不成!”

  金格尔哈哈大笑,良久,他止住笑说道:“就算不亡国,这皇帝不也轮不到我坐么,苏德坐稳江山以后,还会让我金格尔存活于世吗?大将军不会不知道我是翼教教主吧?”

  “下官早就知道!”

  “那你也应该知道现在无影楼在各地与我翼教打得你死我活吧?”

  “这……”

  “无影楼向来不问政事,现在却和苏德勾结在一起,明显是想置于我死地,怀化,你说,这大金江山是生是死,与我何干!”

  怀化仰天长叹,沉默良久,他沉声道:“陛下早就预料到你们会有手足相残的一天,故而留下一封书信,有了这封书信,二皇子就可光明正大的坐上皇位,统帅群臣。”

  “怎么可能!父皇怎么会把书信留在你这里?”

  “二皇子倘若不信,可随下官走一遭,而且,调兵遣将的虎符也在下官这里,想是陛下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便提早做了安排。”

  月姑在屋内听得清清楚楚,虎符怎么会在石门,不是应该由皇帝本人保管吗?世宗皇帝为何如此信赖怀化呢?

  正好,她可趁此机会盗取大金虎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