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几人，身份最贵重的当属丞相家嫡子，长相较出色，他跪在地上哭着求饶，

  “皇上，我们再也不敢了，求你……求你饶了我们这次吧！”

  江哲没有丝毫动容，

  “动手。”

  “不，不要啊！”丞相嫡子朝江哲跪爬过来，

  “皇上，皇上，我只是喜欢您，才鬼迷心窍走错了路，您有牧佑宸，就看不见任何人，我没办法才出此下策的呀！”

  听到这话，牧佑宸差点站不住脚，也清醒了。

  所以……

  今天这场局，是针对他的了。

  江哲一脚踹开了人，

  “喜欢朕，你这样的，就算没有牧佑宸，朕也不会要。”

  没理屋里的惨叫，他转身就走了。

  牧佑宸怔了怔，赶紧追了上去，如果说，之前他还有点沉迷于五石散带来的感受，那么现在，剩下的就只有恐慌了，

  “夫君，我不知道啊，他们只说是治咳嗽的药，我正好有些咳嗽，就碰了一点……”

  他真的只碰了一点。

  “宫里没太医吗？”江哲终于停下脚步看了他一眼，

  “我本以为你是有点傻，但没想到是……”蠢。

  后面一个字太难听，江哲没说出口。

  牧佑宸有听出他语中的失望，江哲是不是不想要自己了，念头一起，他瞬间苍白了脸，就连身体都在抖。

  “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夫君，我错了，给我一次改正的机会，好不好。”

  这三年，江哲对他很好，几乎有求必应，他从没跪过，也只一心把这个男人当成自己的夫君，而不是皇上。

  但现在

  他怕江哲不要他。

  他怕啊！

  江哲有些不耐，他一把将地上的人提起，

  “牧佑宸，这次机会我给你，多余的话我也不想说了，你好好反省，如果接下来控制不住还要碰，那就爽快点离开皇宫，别在我眼前晃。”

  “我要的是伴侣，不是一刻不盯就出事的儿子。”

  牧佑宸大气不敢出，哭哭啼啼跟在江哲后面回宫了。

  丞相那边，

  也很快就收到了消息，嫡子死了，因引诱牧佑宸食用五石散……

  顿感天崩地裂。

  糊涂、怎么那么糊涂！

  他一直知道嫡子喜欢皇上，也为见皇上做了很多努力。

  比如拼命念书，准备参加今年的科举。

  比如珍惜一切能进宫的机会，好好表现。

  然

  皇上压根就没注意到他。

  没想到，他会做出这样的事，魔障了吗？

  顾不上心疼。

  他卸下官服、官帽跪在皇宫门口请罪……

  牧父是第二天知道的消息，因京中突然在大肆查五石散。

  详细一打听。

  发现这事竟和牧佑宸有关，牧父、牧母顿时气的恨不得冲进皇宫揍那小子一顿。

  与此同时，也在反省是不是以前对牧佑宸太宽容了，养成了这样的性子。

  听说皇上为此发了好大一通火，不知牧佑宸在宫里怎么样。

  到底是自己儿子，牧母放心不下，她跟牧父说，

  “要不，你去皇宫看看？”

  太上皇是退位了，但有几分薄面在，万一牧佑宸被罚，也能说上几句话。

  牧父还算冷静，他说，

  “皇上的想法，不是我们能左右的，而且牧佑宸也该长长记性，那种东西也敢碰。”

  这几年江哲对牧佑宸如何，他们都看在眼里，那是真真正正的专宠，后宫没人，就连寒山寺，也没见皇上去过。

  站在男人的角度，是找不到第二个这么高权势、还这么专情的男人了。

  牧佑宸该珍惜的。

  “就怕被关起来。”牧母说。

  牧父默了默，

  “大概率是会被关……”

  碰了那种东西，关是肯定的，不然忍不住再碰会很麻烦。

  牧父猜的没错，牧佑宸被关了，只不过是被关在自己睡觉的房间。

  白皋看守。

  除皇上，外人皆不能进去探望。

  入夜。

  江哲没回房，这也是三年来，两人初次没有在一起睡。

  牧佑宸很后悔，他根本睡不着，无数次打开房门问白皋，

  “江哲在做什么？”

  白皋总是回答，

  “批折子。”

  问多少次都是同样的答案，第一天、第二天、第三天……

  这期间，他一次都没想起过五石散，满心满脑都只有江哲在做什么，他在皇宫吗？

  他

  有没有别人。

  这样的日子一连过了十天，他已经不期待有别的答案了，但依然会问，

  “白皋，他在做什么？”

  “皇上去寒山寺了。”

  “寒山寺？”牧佑宸愣愣的开口。

  多么希望是自己听错了，然而白皋点了下头，

  “是。”

  他真的去寒山寺了。

  牧佑宸脑子一片空白，浑身气力像是被抽空了，他不知自己是怎么合上门，坐回椅子上的，但真的心好痛！

  他错了，他错了还不成了吗？

  关多久的禁闭他都认了，为什么……

  不是说好，不刻意去见的吗？

  江哲去寒山寺，是因收到了观南的信。

  这是三年来，他第一次联系自己。

  所以

  他去了。

  约见的地方，是寒山寺后山，江哲曾居住过的屋舍。

  物没变，就连站在屋前捻动佛珠的人也没变，他脸上是淡淡、平和的笑，

  “好久不见，江哲。”

  很好听的声音。

  “好久不见。”江哲在距离他不到一米的位置停下。

  不算浓郁的檀香气息，很好闻，他有注意到观南手上戴着的碧绿手串。

  眼熟，是当初让白皋带来的那串……

  “你还好吗？”江哲问。

  观南微笑的望着他，

  “我很好。”

  此时是春天，绿油油的青草在春风中飘晃。

  江哲看了他一会，

  “到时候了？”

  观南点头，

  “是。”

  “挺快的。”江哲抬步进了屋，布置一如从前，连被子的叠放都是按照他的喜好来的，他给自己倒了杯茶，

  “比我预想的快。”

  观南随着江哲进屋，没坐，他站着看了江哲良久，而后笑着顺下那串他带了三年的珠子，递送到江哲面前，

  “谢谢。”

  “……”江哲放下水杯，接过了那串珠子，磨损有些严重，可见其主人对它的喜爱，

  “这个其实你可以带着。”

  观南双手合十，作了一揖，微笑道，

  “贫僧带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