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护短
作者:东篱已南下      更新:2022-05-09 01:38      字数:4320
  只见斐慎单手拦腰将她靠近自己,程淼淼双脚悬空,纤纤素手搂着他的脖子。

  斐慎犹如黑夜里奔跑的烈马,白日追逐猎物的猛虎,矫健卓越的身姿躲闪着众人一路向前奔去。

  从落后的二百米,缩减成一百米,五十米,一米,最后超越他们。

  斐元和斐然也是震惊不已,他们看到了什么?

  从不让任何近身的太子哥哥身上竟然挂着一个人。

  还是一个男人!!

  还带着那人奔跑,天呐!

  风一自然也看到了这一幕,由最初的怔愣转而冷静最后恢复自然。

  主子这是在自我牺牲,为了取得对方的信任!!

  训练场上的一点风吹草动自然都逃不过老将军的眼睛,当他抖着烟杆看到紧贴在一起奔跑的二人时简直想自戳双目。

  这简直……没眼看。

  丢人……

  但答应人家的事就要做到,拿人的手短。

  他还以为有天大的事呢?

  这兔崽子原来是让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给他开后门。

  从不为五斗米折腰的尉迟将军昨日为了三十斤细盐屈服了,舔着老脸求官家让他来澜山书院教学。

  然后又偷偷的让人搞小动作暗算别人。

  原教士家中的马惊了,从马上摔了下来,腿瘸了,没个一年半载好不利索,可不就拜自己所赐么。

  然后他又“碰巧”带着补品第一时间赶去探望,博得一个好人缘。

  起初官家念他年迈本想婉拒,但在他一番涕泪横流,深情款款的劝说下才转而松了口。

  思及此,越发觉得自己付出良多,今晚得让厨房多做几道菜,用那细盐炒出来的肉菜,还别说……真香。

  ……

  训练场上见真章,斐慎以雷霆之势力压众人遥遥领先。

  富家子武士林见了那幕那叫个痛心疾首啊,身边要是有人跟斐慎一样能把他举起来的,他出多少钱都愿意啊。

  跑不动了,索性不跑了。

  喘着粗气,吆喝着“谁,谁帮我送到终点,我给他一百两银子。”

  众人不为所动,冷眼看着他。

  富家子一咬牙,“再加一千两。”富家子从怀里掏出银票高举在手里摇晃。

  本以为这次众人也不为所动,谁知手里的银票被人抽走,转而被人扛了起来,跟扛个大沙包似的。

  所有人看到这里,都惊得停下脚步,“我滴娘呦,还有这操作?”不知谁说了这句,后面的人一个不留神撞上前去,然后是接二连三。

  场面一度陷入混乱……

  “走了。”

  回过神的富家子这才听清楚扛着他的人是谁,可不就跟他干了一架的莽汉林森嘛。

  程淼淼紧紧贴着斐慎,眼神清澈,清晰的看见他脸上细小的绒毛,还有微微发红的耳尖。

  看得仔细了居然发现他眼尾有一颗妖艳的泪痣,奔跑中的男人却实帅,程淼淼有些心动。

  近距离接触,男人身上的味道清爽好闻,喷薄的热气洒在脸上痒痒的,还有那性感的凸起的喉结让她不自觉的吞了下口水。

  程淼淼红着脸缩着脑袋不敢看他,视线只能躲闪着向后瞟。

  嗯?

  山寨版的云霄飞车紧随其后?

  “……”

  后面更是乱成一团。

  “奶奶滴熊,哪个兔崽子撞的俺?”

  “别挤,别挤。”

  “哎呦,我的鼻子。”

  “谁踩了我的脚?”

  “他娘的,是你撞的我?”

  “不是我,不是我。”

  程淼淼:什么情况??

  随后两名教员不得不过来维持秩序,混乱的场面才得以控制。

  程淼淼眯着眼,跟看话剧似的,心情颇为复杂。

  程淼淼有些意外,她就是身子不好,斐慎好心帮她而已。

  怎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呢?

  无心之举竟然变成了她干掉一帮人的利器。

  她这是什么福星体质?还有这连带效应?

  斐然和斐元不得不感慨,他哥这番举动着实让人嫉妒,他们这些做弟弟的都没有这样的待遇。

  不过画面竟然看起来还挺唯美的怎么回事?

  反观林森和武士林那两人,简直辣眼睛!

  斐慎在距离终点前两米处将她放下,两人前后脚踏过终点线,斐慎第一,程淼淼第二。

  后面接连追上几个人,富家子和扛着他的林森排在第十五,十六。

  富家子是男子,个头又高,自然比不得程淼淼娇小玲珑,体态轻盈。

  程淼淼觉得斐慎几乎没有出多少力就到了,似乎他刚才只是做了一个热身运动。

  咣……

  铜锣敲响,比赛结束。

  众人诸多不满,纷纷谴责有人作弊。

  “不公平,有人作弊……”众人大喊大叫。

  老将军不紧不慢,敲了敲烟杆里的烟灰,大喝一声,“何人作弊?报上名来?”

  一名学子仗义直言,“回教士,是丁班的程淼和乙班的武士林。”

  程淼淼莫名心虚,第一次作弊就被人当场揪了出来。

  反观武士林一脸无所谓的样子,颇有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的气概,这心理素质是真好。

  “哦?有何证据?”老将军眯着眼问。

  “这么多人看着呢!证据我们有,武士林拿了一千一百两收买了林森。”其中一人道。

  “是啊,是啊。”

  “我看到了。”

  “我也看到了。”

  “我们都看到了。”

  众人依言附和。

  “嗯,证据确凿。来人,没收林森的财物,保留成绩,武士林收买林森帮他过关,取消这次比赛的成绩,罚扫茅厕一月。”老将军说一不二,说罚就罚,这让众人心里的怨气消了一大半。

  众人纷纷将看好戏的目光转向斐慎和程淼淼。

  “那斐慎和程淼呢?”其中一人问道。

  “证据拿来!”老将军只看证据,大手一伸,众人顿时噤若寒蝉。

  他们没有证据。

  老将军了然,“老夫来说罢。”

  环视众人,双手向后一抄,在众人面面相觑中走到他们身边绕了一圈,又到斐慎和程淼淼面前绕了一圈,左右打量。

  声如洪钟,不容置疑的解释,“据我所知,程淼学子自小身子不好,常年药不离身。

  走两步喘三下,在老夫布置训练时,顶着不适的身体毅然决然参与其中,其精神可嘉,勇气可嘉。

  再者,斐……斐子让学子见同窗有难出手相助。舍个人为他人的精神气度更是令老夫佩服。

  宁愿自己慢一点也要与同窗共患难,最终以第一名的优秀成绩位列榜首。可见他是个有实力,品德高尚之人。

  澜山书院以有这样的学子为荣,北戎国为有这样的好儿郎而骄傲。

  然后,看看你们,一个个跟软脚虾一样。自私自利,还有脸指责别人?

  同窗之间互帮互助怎么了?

  有本事你们也带上一个人跑第一去。

  好了,现在除了斐子让还有程淼学子所有人全都给我再跑一千米。”

  众人“……”

  区别咋就这么大?

  斐慎挑眉听着老将军对他的褒奖心满意足。

  看样子那袋细盐没白送。

  程淼淼摸摸鼻尖,她什么都没做啊,怎么就被夸了?怪让人不好意思的。

  于是,训练场上又出现了另外一幕,两名模样俊美的学子跟着老将军喝茶聊天,其他人都在冬日里的骄阳下暴晒着。

  “念到名字的最后十名学子明日多跑五百米。武士林,袁大壮,涂然,石桥,楚雄……”

  助教将最后十名学子的名字一个个念出。

  当念到袁大壮和涂然的时候,他们只觉浑身毛骨悚然,怎么这么冷,不小心对上太子哥哥的眼神,我滴娘呦!吓死他们了。

  斐慎想看来还是他这个做哥哥对他们疏于管教,才会让他们不思进取!

  ……

  训练场上这件事自然也传到了院士的耳朵里,他想是时候请他这位老哥哥过来叙叙旧了,放水也不能这么明显啊!

  下了堂,除了斐慎和程淼淼不见一丝狼狈,其他人都跟水里捞的,泥里滚的一样灰头土脸的。

  澜山书院一角落。

  风一被两人堵着,左边一个斐元,右边一个斐然。

  风一自然知道俩人身份,都是皇子他也不好贸然出手,“两位爷找属下何时?”

  斐然先开口问道,也不拐弯抹角,“我大哥最近跟那个姓程的病秧子走得很近?”

  要不是今天被吓到了,他们绝对不会过问大哥的事。

  “嗯,主子有意接近程世子,主子在取得对方的信任。”风一一直坚信主子,从不置疑。

  “知道是为了何事么?”斐元问。

  风一抬手道:“主子的事请恕在下不能告知二位。”

  两人见在风一油盐不进,是问不出什么了,不得不放他离开。

  “二哥,敢情大哥当初从甲班到丁班是为了这个姓程的病秧子?”

  “或许。”

  “早知道他要去丁班忍辱负重,我就不用花那么多钱收买……唔……”

  “嘘,三弟慎言,小心隔墙有耳。”斐然捂着斐元的嘴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另一边的斐慎有些麻烦,因今天他让有些人受气了。

  本就恼火的几人在有心人的煽风点火之下,更是火冒三丈。于是,甲班的几个刺头都来找斐慎麻烦。

  “你就是斐子让?”本就知道让他们今天受了一肚子气的人是他,还在假惺惺的行先礼后兵这一套。

  “正是,不知几位有何贵干?”斐慎坐在丁班的堂内,正在收拾下堂后的用具。

  因为今天在训练场的事,怕彼此尴尬,程淼淼先行一步,自然不知后面书院里的事。

  斐慎跟几人来到教场,因是下堂后,教场没有人,只有他们几个。

  几人见他势单力薄,不怀好意的笑了笑。

  为首的那名壮硕的男子叫王宽,是另外四人的头头,在甲班学业不错,拳头也硬,很多人被他欺负了也敢怒不敢言。

  班里的有心人逮到机会自然是怂恿他来找茬,可见是个有勇无谋的。

  “兄弟们,还等什么?揍他。”头头受不住下午的窝囊气,抬手一挥,五人蜂拥而上。

  斐慎嗤笑一声,“就凭你们几个?”

  很是不屑与他们动手,对付几个小玩意儿,何时用得着他亲自动手?

  斐慎也不是吃素的,现在有人送上门来挨打,他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斐慎借着身高优势,有力的长腿一踢,头头瞬间飞出几米远,弯着腰,腚先着地。

  又狠狠揍了另外几人,小弟比头头差多了,只用了三分力道就把他们打得爬不起来。

  “还真是软脚虾。”斐慎冷哼一声。

  头头刚从地上爬起,还没站稳就又被打趴下了,斐慎这还收了力的,若是他用十成十的力气,能一拳打死一头壮牛。

  他只想给他们点教训,并不想取他们性命。

  “不经打,没劲。”

  一番尘土散尽,五人都鼻青脸肿的,只有斐慎衣裾不染半分灰尘,依旧面如冠玉,身姿卓越。

  一个可以俯瞰整个教场的位置,那头站着一位身穿玄色衣裾,眼神阴蛰的男子,将教场上发生的一切都尽收眼底。

  斐慎冷眸朝阁楼那一处望去,哪还有人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