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何然先是看了眼奇怪的秦小曼，又回过头怔怔地看着秦安。

  她蹙了蹙眉，走近，手还没碰到人。

  “然！”

  她好像听见了他的痛心，任由他紧紧抱着。

  少女单薄的身体被人紧箍着，渐渐觉得紧，觉得热。

  “秦安，我带你进屋，先放开我好不好？”何然伸手扯了扯他腰间的衣服。

  他这一次的不对劲儿，比上一次还来得沉重！

  秦安仿若没听见，保持着姿势不为所动。

  头紧紧地贴在女孩的脖颈里，好像下一刻，她就要消失不见了！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她也是试验品！

  何然又艰难地仰着头，放任他抱了一会儿。

  最后是听到开门的锁声，秦安才稍微回神，伸手握住那纤细的手，一起打开了门。

  何然担忧不解地看着秦安。

  是那些人为难他了吗？

  “何小姐……”李芳听见开门声，出来一看就看见门口处的男人，下意识地噤声。

  “你回去吧！”

  李芳离开前还偷瞄了一眼两人，胆战又心惊。

  何然被秦安拉进房间，坐到沙发上。

  有些殷红的眸子紧紧地盯着她，好像要看透她，看透她的每一寸肌肤，每一处毛孔。

  房间太过安静，好像到处都是这种眼神。

  “秦安？”何然被盯得心里有些发紧，这种奇怪而专注的眼神是怎么回事？

  “你怎么了？”

  秦安闻言低头，然后苦笑：“我没事，就想你了！”

  秦安又伸手揽过何然，紧紧抱着。

  何然实在搞不懂秦安到底怎么了，“有人欺负你了？”

  秦安的心隐隐发疼，摩挲着她的发，抬头看着窗外的夜景。

  “如果有人欺负我了，你会帮我吗？”

  “我可以帮你欺负回去。”

  “所以，你真的被欺负了吗？”何然不希望他是真的被人欺负了。

  耳边传来低哑的笑。

  他又蹭了她一下，“那你被人欺负了怎么办？”

  “我……”何然一愣，“也有人替我欺负回去的！”

  谢叔他们不会让她受欺负的！

  “那包括我吗？”

  何然略微偏头看了眼秦安，他这么弱……

  “你想要当一个成功的心理医生吗？”

  “我可以送你离开这里！”

  “不受任何人束缚，做自己……”

  “哪儿都不去。”成功一点都不好。

  他只想这样静静地抱着她。

  何然听着这小孩子一样的话，抿了抿嘴，伸手拍了拍秦安的肩，似安抚，“人不能永远长不大的。受点磨难其实也挺好，至少证明还活着，不是吗？”

  活？

  秦安忽然抬头，目光紧锁，心疼，“你想活吗？”

  她知道自己最多只能活二十岁吗？

  何然点头，向往，“当然想了。如果可以，我希望我能活到三十，四十，一百岁！”

  可是，她不可能活这么久的！

  何然低头，抬头又一脸笑脸，忽然问：“你们心理医生都这么敏感脆弱吗？”

  她都快觉得她认错了人，他以前明明挺不近人情，还特别傲！

  秦安失笑，他七岁时第一次拿手术刀都没颤抖过的人，这辈子恐怕也只会被她说脆弱了。

  不过，她好像真的很坚强！

  数着剩下的日子过日子的体验？

  “何然，我只对你脆弱。所以……”

  “我不会告诉别人的！”她嘴很严的。

  人都爱面子，她知道！

  秦安愁苦地笑出声，伸手揉了揉眼前的头，“所以你要好好的，才能替我守住秘密！”

  还有机会！

  何然见秦安好像心情好了不少，回厨房端了燕窝，递给秦安。

  “我放糖了，甜的，你尝尝！”

  秦安接过，瞧着少女脸上的笑意。

  食饱魇足之后，秦安把何然催眠了。

  看着床上的人，他苦笑，怎么就对他这么不设防？

  他伸手握住那双细腻光滑的手，捂在嘴边，静静看着床上的人。

  还有机会！

  他们还有机会！

  **

  “哥，你要走？怎么忽然这么突然！”秦小曼惊讶地站起来。

  “你在这儿好好守着何然，云上集团的身份我会叫人去安排。有其他事，叫顾回帮忙！”

  “……”秦小曼看着交代完一切的秦安，心忽然一紧，“哥，你要去干什么？”

  “离开蓉城一下。”

  秦安并没有直接去机场，而是先去了一趟人民医院。

  苏婆婆自从晚上又跟秦安聊过后就一直没睡。

  “这个东西对你可能有点用处，你可以试试！”秦安放下一个香包，搁在床头柜上。

  苏婆婆拿起来闻了下，的确有精神气爽之效。

  “你要走？”

  秦安点头。

  他没打算打扰苏婆婆睡觉，所以没开灯。

  借助月色，可以看见他冷俊的脸，宛如刀锋刻骨，和平时很不一样的凌厉非常，浑身也隐隐有种深藏不露的气势在涌动。

  “我叫他们送你！”

  秦安没拒绝。

  在蓉城，最快离开的方法必须得经他们之手。

  接近广袤的停机坪内，直升机的螺旋桨在他们耳边呼啸。

  谢昶看着眼前劲装的秦安，“你真的要走？”

  听到苏老的电话，谢昶还震惊了一下。

  “我说过，我比你年轻，那是我的资本！能陪着她走得更远甚至更久的，会是我！”秦安傲视群雄般说道，最后自信而坚定，“不是你，也不是我们！”

  不是你，也不是我们！

  似还能听到这句不怎么清晰的话，铿锵有力地被掷在心里。

  谢昶看着渐起的飞机。

  祝君一路顺风！

  **

  秦安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下方，渐渐看不清停机坪上的人，看不见停机坪上的光，却又放眼望去，已能将整个蓉城的夜景融入眼中。

  直升机已经冲破云层，他只是离开一下，还会回来！

  少女的梦里，她站在树下问：“秦安，你怎么了？”

  秦安抬头，挺严肃担忧的表情，“何然，我好像有点喜欢你了。”

  何然眨了眨眼，摇了摇头，“你不能喜欢我。”

  “你去找别的人喜欢吧！”

  两人坐在树下，

  何然背靠着秦安，看着蓝天上的白云，“我很高兴，你能来找我！”

  “但我不知道，我是不是该真的高兴……”那样的秦安，是她不愿看到的。

  “秦安，你会强大起来的。”

  总有一天，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