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嫣然的身子突然轻轻地颤抖了一下，幅度不大，却足够凌可心和张珞看到了，她的表情也微微一变，同样地幅度不大却足够这两个人感觉到了：“可儿，你为什么不说话？你为什么会是这种表情？难道……难道我说错了，奶奶真是你故意推倒的不成？”

  季嫣然突然松开凌可心的手，后退一步，不可置信地看着凌可心，不可置信地摇了摇头：“不，不会的，可儿你不会这么……不会这么狠心的对不对？我认识的可儿，是那么善良，那么单纯，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来？不，我不相信，我绝不相信，你不会这么对奶奶的，对不对？”

  凌可心看着她，唇角微勾：“你不相信？你真的不相信吗？”

  季嫣然大惊失色：“可儿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说，我应该相信，是不是？所以奶奶真的是被你故意推倒的，是不是？”

  凌可心笑了：“季嫣然，你进来以后，没有问过我一句奶奶是怎么出事的，而是直接认定奶奶就是被我推倒在地导致现在昏迷不醒的，现在却来告诉我，你不相信这事是我做的。我倒是想问问你，你到底是信，还是不信？”

  季嫣然惊讶地看着凌可心：“我什么时候直接认定奶奶是被你推倒的了？张珞说网上有那样的流言，我不是第一时间告诉你我不相信了吗？”

  凌可心冷笑一声：“是吗？你不是说你相信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失手吗？这句话岂不就是说，你相信奶奶是被我失手推倒的？无论是失手还是故意，反正就是我推的就是了，对不对？

  “你跟我说的第一句话是‘你曾说过，你宁愿自己受伤，也不愿奶奶伤心。可是你现在……你居然……你怎么可以这么做？’你还说‘我真的没想到，你居然能够因为子默而做到这一步。’

  “这两句话，有哪一句是说你相信奶奶不是我推倒的了？这些话只能说明，你相信我真的为了秦子默把奶奶推倒在地，只是你之前没有想到我会为了秦子默做到如此地步罢了，我的理解，可对？

  “季嫣然，我和秦子默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清楚，我也清楚；网上那些流言是怎么来的，同样是你清楚我也明白的事情。包括奶奶出事，季嫣然，你真的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吗？”

  季嫣然心中猛地一震，事情的真相她自然是知道的，但是她却没有想到，凌可心居然会当着张珞的面如此质问她。

  以她对凌可心的了解，凌可心聪明是聪明，却是个心思单纯的真正意义上的烂好人，从不会当面给人办难堪，让人没有台阶可下，更何况自己还是她最好的闺密。

  就算她看到了网上的那样谣言，也不会怀疑是自己做的，因为自己在她的面前，从来都是扮演着好闺密的角色，而她对于自己，也一直都是非常信任的。

  就算自己强行把薜鹏指定给她做男朋友，但是她说的是让她不要辜负了薜鹏对她的一片真心，却从来没有直接说薜鹏就是她的男朋友。

  薜鹏喜欢凌可心是真的，一直在追求凌可心也是真的，这还是凌可心自己告诉季嫣然的，所以季嫣然那么说，还是一点错都没有的。

  所以现在，凌可心居然当面这样质问自己，到底是什么情况？

  流言什么的就不说了，凌奶奶出事这件事……不，凌可心不敢说出来的，秦母说了，她已经把利害跟凌可心剖析过了，凌可心也已经答应了秦母的条件，所以她是不会真相说出来的。

  因为凌可心太在乎她奶奶和凌卓然了。

  想到这里，季嫣然的心定了下来，并且很快地就为自己的失神找到理由。

  她轻吐一口气，伤心地摇了摇头：“可儿，我跟你说过了，网上的那些话，不是我说出去的。我是真的没有想到，你居然会怀疑我一如此地步。

  “至于你说奶奶出事的真相……我请了一个星期的假，今天才回到学校，是听张珞说了以后我才知道的。然后我连停都没停，放下行李就拉着张珞一起来看望奶奶了，你说的什么真相，我又怎么会知道？

  “可儿，我知道，因为子默的事情，你一直在怪我，一直在生我的气。可是可儿，我跟你说过了，别的，我什么东西都可以让给你，唯独子默……我不能放弃。我……”

  凌可心又是冷笑一声，打断了季嫣然的话：“既然不能放弃，那你跟我说什么‘大不了’做什么？这些假惺惺的话，以后还是不要再说的好。奶奶身边不能离人，我就不送你们了。”

  说完，凌可心便不再理会她们，径自从床头柜上拿起一本书看了起来：已经有一个星期没有去学校了，拉了不少课；她被学校特许今年参加英语专八的考试，也只有一个多月不到两个月了，时间紧迫，她哪有那么多时间跟季嫣然在这里扯闲的？

  张珞的正义感又一次爆棚了：“凌可心，嫣然好心好意让我陪她来看望你奶奶，你这是什么态度？”

  凌可心头都没抬地回道：“知道了，你们的好心好意我代我奶奶收下了，现在已经看过了，你们也该走了。”

  “你……”

  季嫣然揉了揉那通红的眼眶，伸手制止了张珞：“算了张珞，奶奶病成这样，可儿心情也不好，你就不要跟她计较了。可儿说得也对，既然已经看望过奶奶了，我们就走吧。”

  张珞叹了口气，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看了季嫣然一眼：嫣然真是太善良了，被凌可心欺负成这样也不生气，不行，回头我一一定得跟她好好谈一谈，她这种性格，太容易被人欺负了。

  季嫣然拉着张珞的手，伤心地看了凌可心一眼，咬了咬唇，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开口了：“可儿，不管你怎么想我，也不管你怎么看我，也无论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可是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我最好的闺密，最好的姐妹。”

  凌可心不冷不热地回道：“嗯，我记住了，好闺密。”

  看到凌可心的态度，季嫣然更加伤心了：“可儿，你……唉，你好好照顾奶奶吧，我们走了。”

  张珞依旧气愤莫名，却被季嫣然死活拉走了，说是凌可心因为奶奶生病所以心情不好，我们就不要再惹她生气了，并很真诚地替凌可心向张珞道歉，让她不要生凌可心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