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爷.....”

  就在唐一力苦思冥想之际，韩馨儿憔悴的声音轻轻地唤了她一声。

  “我来帮你。”

  唐一力闻声缓过神来连忙跑过去扶韩馨儿起身。

  “谢谢猫爷。谢谢你救我了。”

  韩馨儿的声音很虚弱，嘴角亦是干裂。

  “猫爷，药已经熬好了。”

  闻声孟萦在门外喊道。

  “好的，麻烦你帮我送进来吧！”

  “好！”

  孟萦小心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棕色汤药走了过来。

  唐一力让馨儿靠在枕上，接过汤药。

  孟萦倒是贴心，对二人说道，“猫爷，你们看起来都很疲惫，要不然我去厨房给你们准备些吃的吧？”

  唐一力听后才想起来自己从昨晚开始滴水未进。此次突发事件又让她意识到体力的重要性。

  于是她对孟萦淡淡一笑道，“那就麻烦你了孟萦！”

  孟萦同样微笑回应，随后抱拳行了礼便匆匆退下了。

  唐一力回过身，拿起药匙舀了一勺汤药，很是小心地吹凉。

  “猫爷，您是馨儿见过，对女人最温柔的男人。”

  韩馨儿依靠在枕上，单薄的嘴角不禁上扬微笑道。

  唐一力有些不知所措，只能故作镇定说道，“被馨儿这么赞美，我该是开心才对！来，已经不烫了！”

  唐一力说着将药递到了韩馨儿的嘴边。

  可是韩馨儿却似乎有话要说，她并没有进药，而是问道，“猫爷难道就不好奇，我为什么会去城郊孟宅吗？”

  唐一力闻声目光一定，随后温柔说道，“好奇，不过你要先把这药喝了。”

  韩馨儿闻声微微抿起嘴角，似乎有些许的动容。

  于是先乖乖地喝了药。

  “其实，很早以前，孟丞相每逢每月金日都会在家里举办小型的宴饮，所以我知道，他昨日一定不会出现在城郊孟宅。所以我想亲自看一看那宅中地牢究竟有何猫腻。”

  “你也知道那里有地牢？”

  韩馨儿说完唐一力惊叹道。

  只见韩馨儿微微一笑道，“猫爷以为杨氏是如何知道新疆地牢的？”

  “是你，是你告诉她的？”唐一力更为惊奇地追问道。

  韩馨儿微微摆头道，“不，是我故意把消息流露给她的。我们楼里那小姐妹人精似的，旁人是使唤不动她的。几经观察，我才知道我那小姐妹竟然“私会”杨氏。后来我又托人秘密调查才知道，原来杨氏和四王爷府上走得极近。所以，我猜测，这杨氏要不就是四王爷的人，要不然就是你的人。”

  “直到今日与您邂逅，我终于知道杨氏真的是你和四王爷的人。”

  “馨儿果然聪颖！”

  “可是你为何要把这消息透露给我们？”

  唐一力很是不解。

  谈到这里韩馨儿却笑了，回问道，“那我该给谁呢？”

  “佟佳和珅垮台以后，我本猜想，你既然不是佟佳和珅的人，那当朝权贵之中，也就只有孟丞相能够入你眼了。可今日，你为何会.......”唐一力欲言又止道。

  只见韩馨儿笑着撒娇似的回答道，“猫爷，你这般瞧不起馨儿，馨儿可是会失望难过的哦～”

  “馨儿是自己的！”

  韩馨儿这句话似乎让唐一力有些刮目相看。

  一个青楼女子，竟然会说出这样有骨气的话。

  随后韩馨儿说道，“馨儿的心，不在你们这些臭男人身上。但，不能让你们看出来啊！”

  韩馨儿说完绝美的容颜虽是憔悴却依旧美艳地淡淡一笑。

  那一刻唐一力好像才刚刚认识这个女人真正的样子。

  “人活一世，没有什么选择是必须要做的，也没有什么选择是不能做的。”

  “出身烟花柳巷是我不得不面对的人生。但这人生的下半场究竟活成什么样子，是我可以决定的。”

  韩馨儿说完正了正自己的身子，那手臂的痛楚令她眉头微皱，却也是满不在乎。

  “一个人不要在心中种下种子。否则，只要种子萌芽了，这心事总有一天便开了花了。”韩馨儿说着抬头望向唐一力，她的目光闪着微光，似乎是浅浅的泪珠盈在眼眶。

  她脉脉地望着唐一力，说道，“猫爷以为我是凭着什么在这来来往往的嫩芽儿中坐稳这花魁的宝座，又是凭借什么盘下这诺大的清梦楼的？”

  “单凭美色？说句不好听的，这楼子里的女人，有几个长得不美的？且那长的不美的，为了吃上口好的，凭日里挑弄人的本事更精！”

  “若是钱财，呵”

  韩馨儿说着冷笑一声。

  “猫爷可知，前些年，我这楼里最红火的时候，我捞了多少钱？还不是都落在了妈妈手里！”

  “任凭那些男人的蹂躏和糟蹋，可是最后呢……”韩馨儿说着一颗泪珠夺眶而出。

  但是她转而利落地抹掉了这颗眼泪，深吸了一口气，笑着道，“后来在这里头待的久了，门道也就摸清了。小费拿了恨不得埋在狗窝里，生怕被谁抢了去！”

  唐一力一直没有开口，同样身为女性，她动容地望着这么美丽的一个女人说着光鲜之下种种狼狈。

  “馨儿本是没读过书的。但馨儿可以说是阅人无数。”韩馨儿说着眼睛生出一抹光亮。

  紧接着她继续说道，“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就这么被人摆弄着活着。比起死，最后我选择了活。”

  “而且我向自己发誓，只要我活着一天，我就要好好地活。”

  “从那以后，我便同各类人结交。”

  “我侍候过开蒙的书生，有过几个迷恋我的，我就让他们教我读书认字，云雨过后听他们和我说说话。那达官显贵之人更不必说了。男人嘛，他们对我们没有真心，但哄死他们不偿命的！我只需要知道，我需要什么，取之利用罢了！”

  “所以，任凭谁都好。馨儿不属于任何一个人，馨儿的命是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