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卿。”

  一踏进书院，楚瑶清即迎了上来，柳眉轻蹙：

  “这几天在忙些什么呀，不是关在书房，就是好半天不回府？”

  “城南新开了家书肆。”她道出想好的托词，“有很多精彩的话本子，经常看得入迷嘛，姐姐要不要？改日让桂儿送几册去。”

  “好啊。”楚瑶清欣然点头，注意到她眉间掩不住的怠倦，关切道，“再精彩，也得适度，三顿有按时吃吗？”

  “有的。”她乖巧的回。

  若囫囵扒拉算的话。

  见三姐还欲问什么，担心多说多错，忙道：

  “葛夫子快到了。”

  两人分开，她窜上位置，定了定神。

  掀开布包，正翻找着书本，一颗头凑过来：

  “你的小宠，今儿带了吗？”

  大堂姐斜着眼，语气一如既往的高傲。

  她看穿那眼底漾起的满满期待，笑道：“想和小白玩耍的话，去海棠苑呗，呃，我最近比较忙，这样，回头说一声，你可以直接进后院，它有点厌生，不过嘴馋得紧，要讨欢心并不难。”

  “是、是么……”矜持了会儿，倒未曾否认，“小白嗯……喜欢吃什么？”

  她想了想，一一细数：“板栗，松子，果脯……啊还有葡萄。”

  眸子一亮，楚姝彤忍不住兴奋道：“刚巧有人送来乐暨县的葡萄，又甜又大，它肯定喜欢！”

  “我告诉你，小白还会吐皮呢……”

  “咦？这么聪明的吗……”

  “对……”

  两个小姑娘，有了共同话题，热络的交头接耳起来。

  “咳咳！”葛老迈着方步踱入，扫视一圈，“莫讲闲话，早读。”

  “燕燕于飞，差池其羽……”

  她摇头晃脑着，无意往角落投去一瞥，岂料那处竟有人。

  少年一手支腮，倚墙而靠，另一手执着书卷。

  薄薄的晨光镀于低垂的眼睫上，温和且淡然，似一幅唯美的水墨画。

  楚暮的病，好转了？

  可喜可贺，待会儿要去巩固下兄妹情。

  打定主意，她收回视线，专心致志于课业，浑然不知凤眸扬起，划过一抹幽光。

  事实证明，人在疲乏的时候，不能读书，否则……

  “云玖卿。”

  一动未动，打着细细的呼噜。

  “云、玖卿。”

  小嘴儿砸吧，甚至挂下一丝涎液。

  “云、玖、卿！”

  小腿被什么踢到。

  “别吵。”

  她咕哝一句，翻了个面趴着，准备继续酣睡。

  忽地，觉出几分不对劲来。

  这四周，似乎太安静了。

  怯怯抬起小脸，对上葛老震怒得吹起的胡子，以及楚姝彤不忍直视的白眼。

  “夫子，要是我说，刚刚在默背，您信么……”

  “强词夺理，罪加一等，留堂罚抄！”

  唉，祸不单行。

  老天还是眷顾的，葛夫子前脚宣布放课，后脚来了一名小厮耳语。

  “抄完十遍，才准回。”

  丢下这么一句，老夫子急匆匆离开了。

  “十遍……”含着笔杆，杏眸转了转。

  她当然不是个老实的学生。

  何况特殊情况，得特殊对待。

  “三姐……”

  嗓音初起，一道阴影笼罩而下。

  呼唤戛然而止，她差点咬到舌尖。

  “大哥？”

  楚暮微微颔首，撂起袍摆，端坐于桌案另一侧，平静道：

  “夫子命我监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