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医院住了几天，裴慕宇的样子也逐渐张开了。

  江宛歌每天都抱着他，裴照看着都有些吃醋了，还有裴呦呦，父女两个一大一小地轮流着到江宛歌这里来。

  也是出院之后的一个月，陆明宇亲自来华国了。

  来看江宛歌。

  他看上去比上一次见面又苍老了许多。

  “陆叔叔，您怎么亲自来了？”江宛歌坐在陆明宇身旁，裴照挨着江宛歌坐下。

  大概是以为陆明宇利用江宛歌的这件事，裴照感觉自己还是有点不太能释怀。

  有什么是不能亲自说出来而非要用这种手段，还害的江宛歌受伤，差点连孩子都没有保住。

  “哇哇......哇......”，怀里的小家伙张着嘴咿咿呀呀地，手还在半空中来回比划着。

  江宛歌对着他低头笑笑，小家伙也立刻咯咯地笑了起来。

  视线稍顿，裴照说：“要不你们说吧，我带着他上去。”

  江宛歌想了想，“好，他一个小时前才吃过奶，你记得到时候看一下。”

  还记得一开始，小家伙尿了裴照都不知道，哭得可委屈了。

  江宛歌看着心疼。

  裴照：“......”

  “好”，他边说着，就去抱江宛歌怀里的小家伙。

  见着自己离着江宛歌越来越远，裴慕宇一双黑溜溜的眼睛立刻噙满了泪水，委屈地蠕动着唇瓣，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

  江宛歌：“......”

  裴照：“......”

  “这是小家伙，几个月了？”陆明宇开口，视线一直看着江宛歌怀里的裴慕宇。

  江宛歌：“一个多月吧。”

  “嗯，一个多月的孩子都长开了”，他笑笑，掌心稍微摩擦着手下的拐杖。

  “啊啊啊.......”，眼看着自己没有离开江宛歌的怀抱，小家伙又开心地咿呀起来，手舞足蹈的，可爱极了。

  陆明宇说的不错，裴慕宇是长开了不少，至少相比于之前，眉宇间有那么几分像她和裴照了。

  “叫什么名字啊？我这来的匆忙，也没有准备礼物”，说起来有点惭愧，陆明宇尴尬地笑笑，“这样吧，我回头选好了，让人把礼物送过来。”

  “陆叔叔，您太客气了。”

  简单地叙旧，大概也是心存愧疚的，陆明宇并没有主动提出来要抱一抱裴慕宇的要求。

  他的确是利用了江宛歌，也是后来才知道，那时候江宛歌已经怀孕一个月左右了。

  他追悔莫及，好在江宛歌最后没事，他这才安心。

  “宛丫头，我这一辈子不能说是幸运的，相爱之人不能相守共白头，我也是懦弱的......我知道，你肯定也猜到是我了......”

  陆明宇说着，江宛歌下意识地攥紧了手指，她有点紧张起来，她似乎知道陆明宇是指的哪件事。

  “陆叔叔......”

  “宛丫头，谢谢你”，陆明宇摇了摇头，神情无比地落寞。

  江宛歌想要说什么，但是感觉又和他离得很远，自己抓不住。

  可是就在这一刻，仅“谢谢”两个字，就足以表达一切了。

  心照不宣，不过如此。

  江宛歌点点头，“我都知道，也......谢谢您，对我，对我妈妈的照顾。”

  “爱她所爱，这大概就是真的爱一个人吧。宛宛，你真的很幸运，遇见了裴少，我也真心祝福你们。”

  “谢谢”，感觉现在，江宛歌自己能说的就只有这两个字了。

  ...

  陆明宇不止是来看江宛歌的，他还要去林清的墓地祭拜一下。

  也许...这是最后一次来这里了，他想在自己有生之年，再看她一眼。

  天空雾蒙蒙的，夹杂着湿冷的雨珠。

  江宛歌和裴照也都跟着去了。

  几个人，全都是一身的黑色。

  陆明宇站在林清墓前，他给她买了一束她最喜欢的茉莉花放在那里，也说了好多话。

  江宛歌靠在裴照怀里，心中万般滋味。

  “如果我当时没有回来，或者是说......我还是要走，你会怎么办？”偏了偏头，江宛歌吸着鼻尖，她不知道，裴照爱她这么深，如果她当时还是选择了离开，那他这一辈子会怎么办？

  会不会裴照也和陆明宇一样，就自己一辈子草草了事了。

  这个问题裴照当时也想过，如果江宛歌不接他的单子，或者是她接了，但是在知道是他之后又会不会毅然决然地选择离开，再一次离他远去。

  “如果你没回来，那我就去找你，如果你要走，那我就跟着......”

  “......”

  “跟你一起离开。”

  “为什么？”江宛歌问，声音不自觉地带了沙哑。

  偏着头，那双眼睛如深似海，裴照弯着嘴角，在江宛歌额头上亲了亲，“宛宛，等一个人的滋味太苦了。五年，我每一天都活得没有自我，就像是行尸走肉一样，这样的生活是一座牢房，阴暗，看不到一丝光亮，你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要做什么......”

  “嗯，够了”，捂着他的嘴，江宛歌摇着头，早已泪流满面。

  她低着头，靠在裴照怀里，手指紧紧地抓着他的黑色外套，小声地啜泣着。

  她以为他会过得很好，他的每一次商业采访她都会去看，他是那么得淡定从容，每次都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云淡风轻，好像什么都不在话下一样。

  她真的以为他会生活地很好。

  但其实是他隐藏地太好了。

  她什么都不知道。

  过去的这五年，她不好过，他同样也不好过。

  “裴照.....我们......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

  哭着，江宛歌声音断断续续地。

  裴照倾身抱着她，浅声：“好，答应过你的，我肯定会做到。”

  “嗯！”

  祭拜完林清，江宛歌坐在后座上，脸上是明显地哭过的痕迹，人也比较恹，靠在裴照怀里，一言不发。

  乔木东开车把陆明宇和维斯送到了机场。

  江宛歌和裴照跟着送下来。

  “陆叔叔，下次见”，跟陆明宇摆着手，江宛歌跟他深深地拥抱了下。

  裴照站在旁边，也简单地跟陆明宇告了别。

  “回去吧，傻丫头”，陆明宇笑笑，看着江宛歌，他早已将她视作自己的女儿了。

  他站在风中，衣领被风吹起来又落下，满头的银发在空中显得格外刺眼。

  挥着手，眼看着陆明宇的身影越走越远。

  “我们也回去吧”，裴照说。

  江宛歌点点头，“我以前一直觉得，相爱相守才算是幸福，但是看着陆叔叔，我又突然之间明白了。”

  裴照：“明白什么？”

  江宛歌：“相爱可抵万千，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人永远爱你。”

  “嗯，我也永远爱你。”

  “我也是！”

  “傻瓜，爱一个人很辛苦的。”

  “那我早已不知疲倦。”

  ————正文完————

  也许，爱情从来不是单向的，你向我奔赴，我们的爱才有意义。

  究其一生，谁又能说的清爱情到底是什么呢，身处其中，我们不断追逐，不知疲倦。

  有感动，有收获，足矣。

  愿你能在有生之年，遇见良人，携手相伴，走过风风雨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