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夫人也是真的为您好，请您考虑一下她的感受，她的处境。”

  临走，文森沉声，跟裴照颔首。

  “......”

  眼眸闭了闭，裴照扬眉，态度坚决，“不用再说了，我还是一开始说的，我喜欢江宛歌，就一定会跟她在一起的。”

  “少爷......”

  三步两步地，裴照快速离开了包间。

  过后的很多年，裴照跟江宛歌提起这件事情来，江宛歌在想，如果她当时有他一样的勇气和决心，对他们的关系更加自信一些，他们是不是就不会分开那么久了，又或者说，他们根本就不用分开了？

  但是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虽然他们分开了五年的时间，但是江宛歌也并不后悔自己当初的决定，最起码在这五年的时间内，她不断成长，变得强大，变得足以跟他比肩了。

  ...

  让江宛歌感到意外和措手不及的是，温芷宜根本就没有给她几天的时间去思考。

  见面之后的第二天，就传来了温芷宜自杀的消息，裴照当时在做早餐，接到裴临川的电话就匆匆忙忙地赶了过去。

  一上午，江宛歌也没有什么心情，她在客厅坐了整整一上午。

  中午的时候，裴照的电话才打了过来。

  “宛宛”听得出来他嗓音里面的疲惫。

  看样子温芷宜的病情似乎有点严重。

  江宛歌深呼吸了下，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神问题，“嗯，伯母没事吧？”

  “......在...在重症监护室。”

  “......那，你要好好吃饭，不能把自己累垮了，知道吗？”

  “...嗯，好。”

  好不容易，这些天的相处，裴照跟江宛歌之间话语多了不少，但是此刻，他又变得沉默了不少，江宛歌心里酸涩了下，她点点头，“好了，你好好照顾伯母吧，不用担心我什么，我很好，没事的。”

  “嗯。”

  “别分心。”

  “嗯。”

  “那...我挂了？”

  “.....嗯。”

  明明很不想，却又不得不做得干脆利索。

  电话挂断，江宛歌靠在沙发上，身体也逐渐地放空。

  这根本不是让她做什么选择，这是在逼她做出选择，一个由不得她选择的选择。

  这是第一次，如果她不离开，温芷宜肯定会豁出去她这条命来跟她赌吧？

  之后的几天，没有给裴照打电话，江宛歌一直是给裴岸打的，也了解了一些温芷宜的病情。

  温芷宜在重症监护室住了好几天，期间有感染的风险，但是好在扛过来了，目前情况比较稳定。

  “你也别担心了，没事了，医生说再住院观察一段时间就可以出院了。”

  “...嗯，谢谢了。”

  “谢我什么？”裴岸笑笑，“跟裴照说了吗？”

  “......一会儿说”随便说了两句，江宛歌就敷衍了过去，好在裴岸也没有多问什么。

  通话结束，江宛歌又发了会呆，她起身去了浴室。

  花洒打开的那一刻，江宛歌全身被浇了个通透，她忘记调节水温了，刺骨的寒凉一把将她拉回现实。

  很冷，很冷。

  半个多小时后，江宛歌才磨蹭着从浴室里面出来。

  她眼眸红红的，鼻尖也红红的，像是哭过的痕迹。

  没有什么表情地，她又移到了厨房那边，给自己做了点好吃的，还顺便拍了几张照片给裴照发过去。

  照片中，哭过的痕迹全无，是江宛歌笑起来的样子，温柔又娇俏点。

  【我有好好吃饭，别担心了。】

  裴照回：

  【嗯，这些天以来是我忽略你了，回去一定好好补偿，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江宛歌：

  【想吃......你？】

  裴照：“......”

  江宛歌：

  【好了，逗你玩的，你做什么我都喜欢。】

  裴照：

  【嗯。】

  聊天结束，江宛歌才开始动筷子。

  每一口她都吃的细嚼慢咽的。

  她做的饭菜明明很好吃，可她怎么一点味道都尝不出来呢？

  好像，每一口都咬在她的心上，狠狠地，毫不留情。

  没有任何预兆的，一丝冰凉划过脸颊。

  江宛歌睫毛跟着颤了下，又有一滴泪水滚落。

  越来越多的泪水，怎么也压抑不住了。

  大概是没有注意到自己哭了，江宛歌还是往最里面塞着饭菜，一口，一口。

  终于，她再也忍不住了，一个人停在那里哭了起来。

  都说眼泪是最好的发泄物，那她发泄完了是不是就会好受一些？

  ......

  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江宛歌最后是止不住地抽噎，散落一地的卫生纸触目惊心。

  可她心底的难受没有减少半分，反而更加舍不得了。

  她不想走了，她舍不得走了。

  可是她不走，最后为难的人还是裴照啊。

  这些天虽然没有见面，但是江宛歌能想得到他内心的挣扎和痛苦。

  一边是自己的母亲，一边是自己喜欢的人。

  两难的选择，或者是，无从选择。

  他要是贪心一点，结局却不能如他所愿。

  对，她也不能贪心。

  江宛歌，你不可以这么自私。

  下定决心要走的那一天，是在两天后。

  江宛歌想来想去也不知道该怎么跟裴照开口说这件事情，那就干脆不要说了，就像是往常一样好了。

  吃过午饭，江宛歌给裴照发过去照片。

  【哥哥，这一生很长，遇见你真好。】

  裴照：

  【？】

  【不跟我报平安了？】

  江宛歌：

  【我很好，不用担心，记得按时吃饭，好好照顾自己。】

  大概是之前几次的聊天，每一次都像是在告别一般。

  江宛歌一个字一个字打上去的，极其缓慢，她的手指都在抖动着，害的她还打错了好几次。

  裴照：

  【知道了，我应该明天就能回去了，等我。】

  明天，那个时候她都已经离开了，他见不到她......

  江宛歌：

  【那你路上注意安全。】

  没有说好，因为江宛歌不可能会在家里面等着他了，答应了他的话，那就是她食言了，她不想自己走都走了还给他留下不好的印象。

  裴照：

  【嗯。】

  把手机电量充满，江宛歌又简单收拾了下房间，把一切都归到原位。

  下午四点钟，她准时出门。

  “京城国际机场”简单说了句，江宛歌把钱给司机转过去，就再也没有开口了。

  一路上，她一直看着窗外，两眼呆呆的，有点木。

  说不出什么心情来，有伤感，也有释然。

  总之，她要离开这个地方了。

  去到一个，没有他的城市，开始一段新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