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寒有些意外。

  本来，他以为那些参与赌局的大罗，不在这个时代，或者在未来或者在过去。

  现在，居然有一位待在这个时期。

  不过，这也方便苏寒上门讨债，倒也轻松。

  这座山并不高，与周围无限高远的群山相比，这更像一个小山丘，甚至像个土堆。

  若不是有因果丝线连到此处，苏寒还真想不到，在这种平平无奇的地方，会隐居着一位大罗。

  山顶上，有一座道观。

  道观并不大，甚至说是一间小屋也不为过。

  道观里，孔宣心情烦闷，感觉自己忽视了什么。

  自从上次，从那场赌局回来之后，他就感觉到自己好像被人盯上了。

  但是，哪怕他拼尽手段，使出浑身解数，也依然找不出他身上的一丝异样。

  仿佛就是他的幻觉，这也是他心中的自我怀疑。

  自毕竟他好歹也是一位大罗，哪怕是大神通者的存在在背后算计他，他也能查出一些异样。

  怎么会像现在这样毫无头绪？

  “不知哪位道友隐居在此，苏寒前来拜见。”

  声音遍及诸天，传到山顶之上，却如大音希声一般，凡灵之物不可闻。

  孔宣是谁？他可是一位大罗天尊，半步大神通者的境界，怎么可能听不到？

  但是，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想跑。

  这声音太耳熟，就是当初赌局之时，把他们全给坑了，让他们欠下一大笔功德的那人。

  “他居然叫苏寒么？怎么感觉如此陌生，是化名马甲还是新来的大罗？”

  孔宣暗暗思考，但他的动作并不慢，五色神光显现于外，可刷尽五德五行之道。

  不过，这一次他不是刷别人，而是刷自己，将自己刷出五行五德之外，超脱诸界，避免和这苏寒接触。

  这苏寒可是他的债主，要是真被他逮到了，那一大笔因果，他都不知道怎么还。

  他虽然属于凤凰一族，凤族和龙族一般财大气粗，可是他早就自己独立出来了。

  相当于一个散修大罗，哪里有那么多钱？

  话说，这苏寒是怎么找上他的？

  当初虽然不是他把那棋盘给砸烂的，但是他反应过来之后，也将自己的因果全都刷干净。

  哪怕是大神通者出手，也别想找到他一丝因果。

  怎么现在......

  孔宣遁出诸世之外，身处无限未知之中。

  他松了口气。

  这下子那位苏寒应该找不到我了吧？虽然他看样子还在原地，但实际上他已经离开洪荒很远了。

  别的暂且不说。

  但是，他对自己的五行神光还是相当自信的。昔日封神一役，更是让那位身居大神通者级别的准提佛母丢了大脸。

  当然，他知道自己战力肯定打不过那位准提，但是这也侧面印证了他五色神光的玄妙。

  甚至，若不是洪荒的五行之道，已被先天五帝和后天五帝占去大部分份额。

  他自信，自己可以凭半步大神通者的实力，去横击大神通者级别的教主大能。

  想到此处，他自信坐下继续喝茶。

  表面上他仍在原地，仍在喝着洪荒的茶，但是其真身已经在洪荒之外，那不可知之处了。

  其中玄妙，正是他的大道所致。

  遁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我身在五行之外，但我心仍在五行之中。

  心身转换之下，演化无穷奥妙。

  苏寒见没人回应，自然也不恼，他很理解这种心情，催债鬼在自己家门，不躲起来就怪了。

  不过，以前是他被催债，现在是他催债别人，立场不同，屁股不一样，他理解归理解，但是钱他还是要收回的。

  如闲庭信步一般，苏寒一边欣赏着风景，一步一步脚踏虚空，走上了山顶。

  一座小道观映入苏某人的眼帘。

  “啧啧，道友的道场居然如此之小，想必平常生活肯定饥寒交迫，难怪当初会跑路了。”

  孔宣听到此番话语，心情有些复杂，三分纠结，五分恼怒，两分无奈。

  怒是因为这苏寒说他饥寒交迫，都是无上大罗了，怎么可能还饥寒交迫，这不就是在编排他吗？

  至于纠结的话，自从他脱离凤凰一族，自我独立之后，他还真就缺钱（功德）。

  至于无奈？没看见他现在都躲起来了吗？形势比人强，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虽然他不愤苏寒的话语，但是他也不敢跳出来反驳。毕竟他可欠人家钱，哪怕自己打得过人家，自己也不占据道义名分，反而会败坏自己的名声。

  我管你怎么说，反正我就是不出来，我就不信你这一位陌生到没有名气的大罗可以找得到我。

  孔宣暗衬，又悠然自得的喝了一口茶。

  苏寒缓缓走进道观，道观之内空无一物，真正做到了家徒四壁。

  这tm也是道观？

  苏寒有些无语，真给三清丢脸，学习人家佛门好吗，直接砸钱镀佛陀金身。

  从虚空中拉来一只凳子，苏寒坐了下来。

  “这位道友，茶水好喝吗？该还钱了。”

  苏寒微笑盯着正在悠然自得喝茶的孔宣，

  孔宣：？？？

  他不是遁出诸世之外了吗，怎么这人还能看得见我，这不符合常理呀。

  孔宣瞬间炸毛了，又是一道五色神光刷自身，将自己暂时刷到无无之中。

  这下总行了吧？直接进入类似大罗失我的状态，相当于我已经陨落了，不存在了。

  我就不信你这样还能找得到我！

  孔宣这自信，不是没有理由的。

  凤族大殿中，元凰百般无赖的计算着下一次女娲的到来，也算为无聊的生活增添了一点色彩。

  “嗯，孔宣这家伙的气运怎么又消失了？”

  “算了算了，管他死活，当初从佛门手中把他保释出来，直接好心当成驴肝肺？”

  元凰表示。

  要不是她凤族中，像孔宣这种出色的后辈少之又少，她非得一巴掌把他拍去小黑屋反省不可。

  突然一道灵光显现。

  “女娲姐姐你来啦，你知不知道苏寒那家伙......”

  元凰激动的从座位上蹦了出来。

  山顶上。

  孔宣眼前是虚无，是死寂，是未知，又或者是根本不存在。

  他只留下一缕意识清明，其他的一切，甚至大罗道果都暂时送进了寂灭无无之中！

  可以说，这操作狠之又狠，若是出了意外，孔宣八成得关小黑屋好久了。

  然后，在他的视线中，一只大手突兀的，不符合画风的出现在了不存在的虚无中。

  突然间伸手一抓，他的视线顿时天旋地转，一个瞬间，他直接回归了现实。

  孔宣瞬间懵了。

  “这位道友，我虽然知道你欠债十分严重，但是也没必要自杀呀，好死不如赖活着。”

  苏寒笑眯眯的看着孔宣，话语说是安慰，但语气之中却是调侃，显然他知道孔宣的意图。

  孔宣只感觉口中干涉，他吞了吞吞口水，“这位苏寒道友，你看得见我？”

  虽然现实已经很明显，但他还是想确认一下，他引以为傲的五色神光被一个名不经传的人给破了？

  “不然呢？不过道友不必灰心，这番神通还是十分玄妙的，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然后，将五行化为先天后天之分，囊括诸天寰宇，解构无限未知，嗯，有大神通者之资。”

  苏寒欣慰的说道，一副后辈的关爱眼神。

  “嗯，不知道如何称呼？”

  “......见过苏寒道友，我名孔宣。”

  孔宣有些苦涩的说道，这个苏寒到底是什么人，莫非是异域挂名洪荒的大罗？

  可是这些人都不在洪荒活跃的呀，他怎么就那么倒霉碰见了这种，而且还欠了人家钱？

  现在麻烦了，看着苏寒，明显是一位狠人，甚至感觉是一位资深的大神通者也不为过。

  “混沌初分吾出世，两仪太极任搜求。如今了却生生理，不向三乘妙里游。”

  听了这个名字，苏寒目光一亮，吟了一首诗。

  “额，不过是话本小说的赞誉，倒也无需当真。”

  孔宣有些尴尬，没想到这个苏寒居然认识他。

  “那么，一手五色神光让准提吃亏可是真事？”

  只把那封神演义的故事当成话本小说吗，那孔宣的经历肯定与封神故事有些许差异。

  “这是自然。”

  虽然做人要自谦，做孔雀，做凤凰更是。但这就是他的真实战绩，没什么好隐藏的。

  “那么，作为圣人之下的第一高手，孔宣道友也应该有些气度，来还一下钱吧。”

  苏寒微笑着说出了他的真实目的。

  你作为这种大高手，怎么能不还钱呢？你不还钱，不就是败坏人设吗？

  他要的正是这种效果。

  孔宣有些无语，还圣人呢，就那话本小说中的圣人教主，能打得过真仙吗？

  但是，他也不好反驳，他确实欠人家钱，确实也得要还。

  现在就是没钱啊，有什么办法？

  “那个，道友能否宽限几日？呃，或许几个量劫也行。”孔宣硬着头皮说道。

  他为凤凰一族的分支，先天孔雀，自然也继承了凤凰一族清净高傲的特点。

  现在被债主找上门来催债，让他感觉一阵难受。

  “那可不行，地主家也没余粮，我也急着用钱呢。”

  苏寒神色严肃着说道，虽然他话中不乏调侃之意，但他说的也确实是实话。

  功德这东西谁也不嫌多。

  更何况他将要建立天庭，还要给天庭中的人手发工资，那么大个窟窿等着人填呢。

  “我这里真的没钱。”孔宣心情苦涩，继续尴尬。

  “没有钱，还能去那赌局？”

  苏寒露出冷笑之色，你没钱谁信呢？你看看，有哪个老赖说自己有钱的？

  孔宣这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他参加赌局，然后又跑路，这件事他确实做差了。

  但是，谁会料到这个纪元的道魔之争会出现这种问题？本来想赚个外快的，结果硬是把自己给赔进去了。

  苏寒神色缓和，这样子逼问下去也不是办法。

  “道友真身应该是先天孔雀吧。”

  “嗯，是的。”孔宣神色有些茫然，不知道苏环这打的什么鬼主意？

  “孔雀一族不是隶属凤凰一族么？”

  “凤族又和龙族一般财大气粗，不落无宝之地，你身为凤族的一员，怎么可能没有钱？”

  “那个，实际上我已经脱离凤族了。”

  孔宣思考再三决定说实话，既然被人家捉了个现行，那就得好好坦诚的说。

  省得以后麻烦冲突继续升级。

  “脱离啊，那没关系，哪个种族会不在意一位半步大神通者的大罗？”

  “你去找元凰商量一下，重新加入回去就行了。”

  苏寒虽然惊讶于孔宣的决定，但是钱不能不还，也就让孔宣低头认个错，重新加回去就行了。

  但是，孔宣是什么性格？自己决定的事，自己怎么可能会后悔？

  “道友莫要为难我了。”

  孔宣诚恳地说道，凤凰一族多高傲之辈，自己认定正确的事情，然后又被迫反悔。

  这比杀了他还要令他难受。

  “而且道友你想。”

  “种族好比国家，哪怕国家强大了万国来朝，国家的百姓还是那个百姓，国家的钱财也不会均摊到百姓身上。”

  “额，看来你对凤族积怨很深啊。”

  看到孔宣有些激动，苏寒也有些惊讶，难不成这孔宣是马太效应的受害者？

  “谈不上积怨，只是我的一点见解而已。”

  “好吧，可是这功德不能不还啊，欠债还钱，那可是天经地义的。”

  苏某人就是讨债人当爽了，忘记了当时，自己是怎么化身幕后黑手，背后操纵着赌级的。

  要是让孔宣知道事情原委，八成要和他拼命，当然八成拼不过，最后只能沦落为烤鸡。

  “额......”

  孔宣继续沉默，当起自闭儿童。

  “这样吧，既然你钱还不起，那就可以肉偿。”

  苏寒眼前一亮，从虚空中拿出一口大铁锅。

  孔宣眉头一跳，心中大惊，“道友，你这是在干什么？难不成......”

  “你想说，难不成会炖了你？想太多，孔宣道友。”

  苏寒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你既然没有钱，那么只能拿身体抵债，我这里正好有一个职位，擅长背黑锅的。”

  “当然，这个职位你不当也得当。”

  苏寒张罗起来的因果蛛网，彻底住了这只先天孔雀，孔宣已进他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