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明纬等了一天，才收到乐扬的回复。乐扬也是故意熬着他。

  “何总。我们博耀愿意出七亿购买股份。”

  “那你们想占股份要多少？”

  “既然是占股份，当然按照天兴集团的正常估值走了。我们不会占便宜的。”乐扬说。

  何明纬心中暗骂，怎么不算占便宜？出了这么多事，我们天兴的股价肯定低啊。

  何明纬说：“那么找个会计师所估算一下，让他们来做这件事吧。我们向博耀定向增发。”

  “那么，好。”乐扬说。

  何明纬靠在椅子上，真的走到这一步，他心里还是没底。

  何光进来对何明纬说：“爸，真的要向博耀……”

  “没办法啊。”何明纬说：“我想几年前的那件事，你应该记得。有一个人来找我，商量天兴上市的事。”

  “是。”何光说：“那几年有实力的公司都想上市。”

  何光当然记得。他离自己的财富翻倍的梦最近的一次。

  有个人与父亲秘密商量，让天兴集团上市的事。

  何明纬拒绝了，而且每次都是很干脆的拒绝了。

  “您当时为什么这么坚决？”

  “因为天兴上市，不过是给人家圈钱。”何明纬说：“这个人是万子愈介绍的，也有方运鸿拉关系。只是，我知道一旦上市，天兴就不是我们的了。”

  何光不明白。他问：“控制人还是我们啊。”

  “可你得按照他说的做。他制定的规则行事。”何明纬苦笑。“那时我们控制不了。”

  “为什么？”

  “因为。上了贼船。”何明纬说：“我猜测，当时想上市的孙嘉康，就上了贼船。否则明康也不会那么容易上市。”

  “这与明康股价突然大跌有关系？”

  何明纬说：“我虽然不炒股，但也知道炒的过高肯定是要跌的。”

  何光问：“可为什么还有人愿意被操纵呢？”

  “因为其他人也想着赚钱啊。上市了，身价翻几倍。即使走低，也比过去多啊。只要不破产，那就是钱。”何明纬说：“只是孙嘉康傻。他拼了命的研发。”

  何光说：“那现在，博耀来了。”

  “我们只能两害相比取其轻。”

  就是目前，何光也没有别的办法。

  何明纬拉博耀入场，也是想让方运鸿知道厉害。

  庄信宜给陈馨邮走的书没有什么个大概。陈馨接到书之后看是泰戈尔的《梦想》。

  《梦想》这诗，让陈馨意外，也有些犹豫。

  因为里面的诗句，有些让陈馨心惊肉跳。

  只要把坚强做作翅膀，逆风也能飞翔;

  只要把希望化成力量，奇迹会从天而降。

  我相信，我就是我。

  独一无二，势不可挡;

  不怕孤独，不惧风浪。

  因为有你，与我并肩。

  ……

  陈馨将这首诗发给了乐扬。她也猜不到这种“高级知识分子”的哑谜。

  “何光没怀疑吗？”乐扬看到诗后问。

  “不清楚。”陈馨说：“但如果庄信宜真的被软禁，又将这些真的送出来了，我想何光没怀疑。”

  “那就好。”

  乐扬的直白和庄信宜的直白是不一样的。

  在何光他们心里，乐扬特别狡诈。他越简单，对手越猜不到。

  庄信宜则在大家心里是心思特别单纯的人，所以她的行为单纯好猜。

  “照猫画虎。”乐扬说：“结果画虎不成反累猫。”

  曲梁音轻轻的拍了一下乐扬说：“哪有画虎不成反类猫的。”

  “我这个是劳累的累。”乐扬说。

  曲梁音想想大笑：“照着猫画老虎。结果没画好，把猫累个半死。这还是连续剧啊？”

  “当然是连续剧。”乐扬说：“就和接龙一样。”

  “别贫。”曲梁音呲牙。

  乐扬叹口气说：“不过，我知道庄信宜的想法了。”

  “什么？”

  “为了孩子不再恐惧。她会奋战到底。”

  “何光不是好人。”曲梁音说。

  “何家有好人？”

  “对，一个都没有。”

  曲梁音和乐扬无心做饭，两人就去吃大排档了。

  从天海名居出来，走过两个街口就是天海著名的小吃街。

  两人一人一碗花甲粉，里面的花蛤味道是真鲜美。

  乐扬说：“加两份花甲。”

  “我们直接点花甲吃好不好？”

  “那还有粉吗？”

  “你这个脑洞真清奇。”

  旁边桌上，已经放着七八瓶啤酒。穿着中等价格的西装，却松开领带和领口的男人，面色特别红，眼睛已经要睁不开了。他的面前放着一份炒牛河和盘子放的几个肉串，桌上堆着的几个海鲜壳。

  “人生短短急个球啊！不醉不罢休。东边没有美人，那西边全是愁。来呀来个酒啊，不醉不罢休，钱的事情别放心头。”

  乐扬笑道：“真是一位灵魂歌者。”

  “看得出来，她有很多经历。”曲梁音有些同情他。

  三十岁的男人，也许压抑到只能在小摊上吼两声。

  男人又唱了起来。

  “紧紧握着青花信物，信守着承诺。离别总在这时候度过。记忆总是反复折磨，无法愈合的伤口。你的请柬，划伤了我……”

  乐扬和曲梁音隐约猜到，这是男人的爱人发来结婚请柬，男人才如此伤心。而且大概率这对曾经的恋人是因为钱而分开。

  乐扬无奈：“活着柴米油盐，感情不能当饭。”

  “爱情和面包，能都拿到的不多。”

  “是啊。”乐扬低声唱道：“把一个人的温暖，转移到另一个的胸膛，让上次犯的错反省出梦想……”

  曲梁音笑道：“歌唱的不错。可我也听出了故事。”

  乐扬说：“那是一个很无聊的故事。”

  “什么呢？”

  “一个穷学生，情窦初开，有个女生对他好，以为遇到了真爱。”

  “校园爱情。”

  “实际上，他们什么关系都没有。没有确定任何关系，”乐扬说：“男生不过是一条随叫随到的哈巴狗。有空搭理一下，没空就放在一边。结果还不算狗。”

  曲梁音关心的问：“是什么？”

  “一条鱼塘里的鱼。”

  曲梁音说：“谁都有犯傻的时候。”

  “所以那个男生在女生结婚的时候随了一份大礼。”

  “什么礼？”曲梁音有些忐忑的问。因为她感觉乐扬身上又出现了杀气。

  “她终生难忘。”乐扬说：“我已她老公的上司身份出现，并潇洒的祝贺他们。而我身边的，是一位女明星。”

  “你承认是你了！”曲梁音说：“我有点酸。但我觉得，你做得对。”

  乐扬笑：“想想我多幼稚啊。”

  “幼稚吗？”曲梁音问。

  “为了一个不重要的人，做这些有什么意义？”乐扬很严肃的说：“我很久没见过她了。就是从那次婚礼后。”

  乐扬看了男人那边一眼说：“希望他能明白，那个女人对他不再重要。”

  曲梁音看着男人点头。

  也许他们从此再也不会见了。

  可女人不会知道，男人永远记得。

  有一个晚上，街边，串摊，伤心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