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清具体是什么感觉，但总觉得心里涌上一股奇异的惊喜感。

  晋炀没出去，就站在小厨房把面条吃了个干净，味道很好，也很熟悉，随后觉得胃不再难受了，他才往房间走。

  躺在床上，也不觉得困了，晋炀调出面板，将那句话反复思量好几遍。

  在登基前制裁。

  所以……

  只要萧榆不登基，不做皇帝，他就可以暂时将任务搁置。

  虽然不知道后续会怎样，但总能解得了目前的问题。

  可是，他会答应放弃皇位吗？

  任谁到了这最后一步，都不会让自己前功尽弃的吧。

  晋炀没有自信自己能够左右得了萧榆的决定。

  唉。

  ……

  接下来十日，晋炀都没再见过萧榆，他不主动出这里，也就没法打探什么消息。

  登基的日子仍在一天天逼近。

  第十一日。

  晋炀吃完早饭，直接就往门口走，意料之中的，有人拦住了他。

  侍卫顶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伸出一只手横在他身前。

  意思很明显。

  晋炀直说道:“我要见太子。”

  侍卫脸色不变，动作也不变。

  晋炀后退一步，不确定道:“你真的会转达的吧。”

  侍卫仍旧不动。

  晋炀也不生气，反正就是走个过场，他萧榆若是不来，也正好给了他闯出去的理由。

  他以为这一等至少得等到晚上，但没想到，还没等到午膳时间，他就过来了。

  萧榆面色冷峻，走到晋炀对面坐着，心情看起来挺差，“找朕何事？”

  还自称朕，挺会摆谱。

  晋炀心里呵一声，“我今天就要走。”

  “不行！”萧榆直接拒绝，语中裹挟着丝丝怒气，“说了登基那天就那天，怎么，你还想让朕出尔反尔？！”

  “出尔反尔怎么了，这件事只有我们两个知道，不会有损您的威严的。”晋炀根本不怕他。

  萧榆攥紧了微微颤抖的手，心里唾弃自己为何总在这人面前失控，半晌憋出一句:“不行就是不行！”

  晋炀莫名觉得他们两个这样子就像是小孩吵架，幼稚的不行。

  他沉默一会儿，让这股气氛过去，才道:“你不是说你心悦我吗？你就是这么心悦我的？我怎么感觉不出来？”

  萧榆一愣，刚才的怒气一下子就没了，他难堪地偏头，“不是让你忘记这件事了吗？而且…我又是第一次这样，哪会这些。”

  晋炀眉梢微动，“你年纪也不小了，且先前还是太子，东宫都没个通房之类的？”

  萧榆仍不看他，只声音飘出来，“没有，一直都没有。”

  先前是没有心思，后来认识他，便是和女子的碰触都觉得不适。

  “萧榆。”

  被第一次直呼姓名的萧榆愣住，终于肯回视他，他想说放肆，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晋炀给自己倒杯茶水喝掉，酝酿了好半晌，淡淡问道:“世人能接受一个喜男色的皇帝吗？”

  接受？

  他不需要任何人的接受。

  萧榆竟轻笑了声，“这世间男子，朕恐怕也只喜你，你若是离开了，想必终有一日朕就能接受女子。”

  “到时候，所有的问题皆会迎刃而解。”

  晋炀:“……”

  说实话，若说前一句还算是句情话，后面这就有点劝退的意思了。

  晋炀觉得他可能得被面前这个情商低的给气到。

  他摁了摁额头，“既然这样，那就算了吧，陛下请回。”

  萧榆怔了怔，感觉哪里好像被自己忽略了，“那你今日就不走了？”

  “嗯。”

  既然这样，这件事就不是他真的想说的，萧榆明白过来，又问道:“你叫朕过来，可还有别的事？”

  别的事，对，他确实有别的事来着，不过被他影响的，竟都给忘了。

  晋炀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是想问问陛下，是否愿和我离开这里。”

  这句话直直地砸在萧榆的脑袋上，他愣的竟不知该如何反应，半晌后才问道:“你这是何意？”

  既然话已经说出来了，也没有退缩的道理，晋炀回道:“字面意思，陛下应该懂。”

  萧榆怒视他，“我不懂，你说明白点！”

  晋炀也满足他，“就是我心里抱有和你一样的心思，想把你拐走。”

  “这样，你可明白？”

  萧榆明白了，但又好像不明白，他茫然道:“你若说的是真的，又为何进宫来杀我，还有，我之前表明心意之时，你也未曾…”

  未曾露出一丝为我动容的痕迹。

  他说不下去了，他已经清醒，晋炀一定是在骗他的，一定在骗他，他不能被骗了。

  晋炀见他一副倔强的不肯相信的样子，有些无奈，“你不信，也尚在情理之中，不过我有一件事，希望你能慎重考虑一下。”

  萧榆:“什么事？”

  晋炀道:“无论我待你的心意深或浅，也绝对不会入你的后宫，所以，若是你真的登基为皇，我们之间，也就只能到此为止了。”

  到此为止，多么平和又残忍的词。

  萧榆心里一痛，“所以，你说的让我考虑，竟是让我在皇位和你之间选一个吗？”

  晋炀有些不忍，垂了眼睫，“是。”

  这一句承认，让萧榆彻底沉默下来，半晌后，他站起身来，“我会考虑。”

  说完便转身出门，只留给晋炀一个萧瑟的背影。

  萧榆前脚刚走，午膳就送过来，晋炀看着面前的一桌珍馐，完全没了食欲。

  晋炀不确定萧榆考虑之后会做出怎样的选择，但若是选择的不是他。

  不是他，他又能如何。

  杀他，完成任务。

  不杀他，任务失败，登出位面。

  晋炀想，他现在只会选择后一个了。

  ……

  过了几天，晋炀调整好心情，偶然间发现看守着院子的侍卫竟然不见了。

  任他在门口怎么蹦跶都没人来阻止。

  晋炀不知道萧榆此举是何意，琢磨一会儿没想出来也就放弃了，既得了自由，也就不想在一个地方待。

  晋炀出了院子，随意选了一个方向走，路上偶尔碰见几个宫女，宫女虽不认识他，但还是谨慎地行了礼。

  晋炀微微不自在，正想原路返回，却听见远处有人的交谈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