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厉不知道晋炀知不知道这件事情，以他现在的反应来看好像是不知道的。

  “她说九月的时候会给我安排一个综艺，在大众面前露个脸，还说……”话到这里，荀厉不自觉抿唇，似乎是有些紧张。

  “说什么？”

  “说……会安排我和你一起参加同一期节目。”荀厉一字一顿说完，抬头看向晋炀，不想错过他的任何反应。

  但晋炀明显比他淡定很多，仍旧一副温柔贵公子的形象，只随口反问:“是吗？”

  是吗。

  他就这个反应？

  就好像是谁都无所谓一样。

  “你能接受和我一起去吗？”荀厉不甘心地伸出爪子，轻轻试探，“你…你之前不是还讨厌我吗？”

  话落，包厢里即刻陷入寂静，荀厉半晌没听到回答，突然就有些后悔，不应该说这个的，这不是正好勾起对方不太好的回忆嘛。

  “讨厌你？”晋炀似认真品了一下这三个字的意思，随后轻笑道:“以前讨厌你不是挺正常的吗？”

  荀厉一愣，偏头看他，有些不太懂这句话的意思。

  “毕竟你之前可是…”晋炀指尖在桌面轻点几下，似在想找到最合适的词来描述这件事，半晌语气轻挑着道:“可是想着法儿的，要勾引我呢。”

  荀厉神色微滞，脑袋像轰一下炸开，句不成句:“你…你说什么？”

  “不承认？”晋炀挑眉，也没在意:“不承认就不承认吧，反正也都是过去的事儿了。”

  荀厉却无法坦然过去。

  也是，晋炀从小生在那样的环境里长大，见过的送上门的手段肯定只多不少，而自己第一次这样，肯定会露出马脚来。

  荀厉突然觉得浑身都在发冷，他在晋炀眼里，是否也只是一个送上门来的戏子呢。

  他仍旧记得被封诚下药那天，扔掉杯子跑出来，却看见晋炀和封诚正在说话。

  他靠近了去听时，分明听见了在封诚说出带着戏子二字的那句话是，晋炀他……他是同意了这个说法的。

  怎么后来，他就把这件事儿给忘了呢，怎么现在，他就偏偏想起来了呢。

  怎么过去他生出那样不好的想法时没能料到今天呢。

  荀厉嘴边有无数句想解释的话，却因为有这个事实的存在而变得格外苍白。

  荀厉微侧低着头，晋炀并不能真切地看见他的神色，却在视线下落时看见了他发抖的手。

  他这是……

  “荀厉，你怎么了？很冷吗？”晋炀放下茶杯，伸手去碰他。

  但是却被快速地避开了，晋炀还没来得及生出什么情绪，就听见了荀厉微哽的嗓音，“对不起，我那个时候不是…不是故意的，我…我就是觉得太累了，我…你…”

  我错了，你能不能不要那样看待我，能不能让我保留着尊严一直坚持着走到你身边。

  晋炀没想到他一句话能让荀厉失态成这个样子，竟是离那天晚上的程度差不了多少。

  “荀厉，你听我说，”晋炀摁住他的肩，迫使他转过身来，荀厉还是低着头，不愿意看他。

  “我没有在意过那些事，也不会因此就看轻你，我就是嘴快，说的那句讨厌你也不是真的，你别…别这样了。”

  晋炀倒也没说假话，当时在察觉到荀厉的目的时，他确实没有什么讨厌的情绪，更多的只是想远离反派的心思。

  “真的？”荀厉终于抬头，神色并不狼狈，只眼尾有一点红，黑眸在灯光下衬得很亮，里面溢着再明显不过的期待。

  “嗯，真的。”

  晋炀想，自从荀奶奶葬礼之后，荀厉对自己就好像有了那么一些依赖的情绪。

  不过谁不会感激帮助自己的人呢，这都是正常的，时间长了自然会淡去。

  想事儿的功夫，点的菜已经被服务生端上来，晋炀自然地收回手，“吃饭吧。”

  肩上的力道远去，荀厉虽不舍，但想问什么的时机已经过去，他敛下眼睫，只能作罢。

  只要他说真的，他就信。

  气氛并不沉闷，荀厉偶尔找话题，晋炀也会有一搭没一搭地接着聊。

  荀厉心里的不安也渐渐淡去。

  吃完饭，两人并肩往回走。此时已近黄昏，天气虽不凉爽，却也不像午后那般炎热。

  荀厉随手拽下矮树上的一片绿叶，问道:“你最近会很忙吗？”

  “还好，”晋炀目视前方，随口应着，“就是练练歌，跳跳舞，为年底的演唱会做准备。”

  “年底？”荀厉偏头看他，“那不是还早？怎么这么早就准备？”

  “嗯，这近半年也算是给我一个休息时间吧，演唱会之后就退圈，之后会回家继承家业，到时候只会更忙。”

  记忆里也走去晋父公司实习的画面，那可真是…令人头大。

  荀厉只知道他是乾星总裁的弟弟，富二代，但具体是哪家的富二代，他却是不知道的。

  荀厉收回视线，没敢问。

  先走到锦绣园小区门口，晋炀停下脚步，“进去吧。”

  荀厉不太想走，但又没有借口留下他，而现在还没到可以摊牌的时机。

  “那我进去了。”

  “嗯。”

  荀厉走出几步，没忍住回头，却只能看见男人的背影，一点一点地离他更远，直至消失。

  ……

  之后几日，晋炀在家闲闲地窝着，非重要的事不出门，晋父应该是从晋骁那里知道了他不太忙，偶尔也会给他发几分项目文件，先让他熟悉熟悉公司事务。

  荀厉也会给他发消息，晋炀看见了就会回，态度也挺温和。

  -嗯，去忙吧。

  荀厉看着晋炀发过来的最新一条消息很久，才收回手机。

  他站在公司门口，淡淡地盯着logo牌看了一会儿，才抬脚进去。

  他签的公司并非明颂，而是一个名不经传的小公司，风河传媒。

  几年前签约时，风河许是想留住他，在签约条款上给了他很多优待，以及很少的限制。

  当初风河也是把他当作门面培养的，但他被风诚看上后，风河为了不得罪明颂也为了可以换给其他艺人更多的机会。

  而放弃了他，逼迫他顺从封诚不行，就再也不理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