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陵摸索着煮了一些青菜粥，盛在碗里离开小厨房，转个弯的时候迎面碰上了叶千影。

  他有些别扭地道:“师姐，你要不要吃点我做的粥？”

  叶千影脚步顿住，目光落在他拿的那碗粥上，神色仍旧冷冷的，“不吃。”

  “…哦。”阎陵应一声，侧着身子让路，叶千影从他身边过去。

  阎陵重新端着粥往院子里走，一直走到石凳旁，坐下来慢吞吞地喝粥。

  略烫的温度顺着喉咙流进胃里，灼烧感立刻淡了。阎陵感觉全身都舒服了些。

  这里真好。

  晋炀从房间出来的时候就看见神色一脸满足的阎陵。他已经换上宗门统一的白袍，头发也梳得整齐，除了有些许瘦弱，五官倒是上乘。

  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这么高兴。

  走过去一看，见他手里捧着一碗还冒着热气的粥，是很普通的青菜粥。

  就这？

  晋炀在他对面坐下，“你师姐呢？”

  阎陵乖乖地叫了声师尊，随即道:“不知道，我刚才问她要不要喝粥，她说不要，就走了。”

  “嗯，”晋炀也不在意，“那就随她去。”

  “哦。”阎陵没再说什么，加快了速度喝完粥，“师尊，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嗯，有事，把手伸出来。”晋炀也不废话，直接吩咐道。

  “啊？…哦。”阎陵伸出手，掌心向上放在石桌上。

  晋炀探出手触在他的腕部，没料到阎陵反应很大地抽回了手。

  ？？？

  “怎么了？”他纳闷地问道。

  阎陵神色惶恐:“对不起，师尊，我反应过激了。”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从来没有人这么轻柔地碰过他，那一瞬间有些麻痒的感觉让他反射性抽回了手，然后才反应过来不应该这样。

  “没事，”晋炀不在意这个，“我就是想检查一下你聚集不了灵力的原因是什么。没别的意思。”

  “…哦。”阎陵垂着脑袋应一声，呼出一口气，再次伸出手来，“那师尊来吧，我已经准备好了。”

  晋炀:“……”这话怎么就那么不对劲呢。

  抛开乱七八糟的东西，晋炀再次探出手，这次阎陵没有再缩回手，他成功地将灵力探了进去。

  闭上眼睛感受灵力所到之处。

  良久后，晋炀收手。

  “师尊？”阎陵见他不说话，忐忑地问道。

  晋炀也觉得挺奇怪，“你确实没有修炼天赋，按照正常来说，你就是一个普通人。”

  阎陵僵住。

  “但你的经脉又确实能存住灵气，甚至你还可以使用，这一点，又和常人不同。”

  “……”阎陵瞪圆了眼睛，“那师尊，我要怎么办啊？”

  晋炀也不知道怎么办，“不知道。”他也没办法。

  阎陵泄气地垂下脑袋。

  晋炀安慰他，“你不是说来这里是不想被欺负吗，师尊可以保证，这里绝对没人敢欺负你，修不修炼的话或许也就没那么重要？”

  阎陵重重摇头:“还是很重要。”

  虽然他之前确实有那样的想法，但现在已经不这么想了。

  他也想修炼，在范霆那种人找上来时可以从容地反击，而不是等着被师尊保护，那样会显得他太弱了。而且。

  他也想……保护师尊，虽然，虽然师尊他强大到并不需要自己的保护。

  他说重要，晋炀就无奈了。

  阎陵抬头:“师尊，会有别的办法吗？”

  别的办法，晋炀想了一下，淡淡道:“没有。”

  阎陵很失落，像是从来都没有受过如此大的打击，浑身都没了希望。

  晋炀确实没别的办法再安慰他，只好选择……跑了。

  眼不见为净。

  ……

  广云峰是整个衍月宗地界灵气最浓厚的山峰，但也是地势最高的地方。

  自那天晋炀和阎陵说过他不能修炼起，师徒三人就变成了这样的情况。

  叶千影这个修炼痴没日没夜地修炼，而晋炀和阎陵就坐在旁边看着，还会摘点野果来消遣。

  某一日，阎陵没忍住问道:“师尊，你不用修炼吗？”

  晋炀吃果子的动作顿住，随即应道:“不用。”

  他还练什么？再炼就直接踏破虚空成仙了。

  “为什么啊？”阎陵很疑惑，谁回放着这么大好的天赋和条件不用，就这么一天天的在这里……吃野果？

  不过，话说师尊不是已经辟谷了吗？怎么还贪好吃这一口呢。

  “不为什么，你怎么这么唠叨。”晋炀敷衍道。

  阎陵:“……”师尊嫌他吵，自闭了。

  时间一天一天地过，阎陵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叶千影慢慢突破，修为一日一日涨。

  而自己，想把经脉冲破了也没用。

  “你师姐这天赋确实很不错，看来这徒弟收对了啊。”晋炀随口感叹道。

  这句话像刀子一样插进阎陵的心里，师尊是在说收自己这个徒弟收错了吗？

  他是不是让师尊丢人了。

  阎陵的心情越来越沉，无措和愤然交织，扰得他脑袋疼，在他自己都没注意到的时候，黑眸中有红光闪过。

  即便一时没有察觉，但阎陵的状态越来越差，晋炀也就不能视而不见了。

  “阿陵，是不是在这里待的无聊了，要不要为师带你出去玩玩儿？”晋炀提议道。

  阿……阿陵？

  从来没有人这么叫过他，阎陵一时有些愣住，看着师尊温和的眉眼，阎陵不自觉避开了视线。

  缓了一下才懂了师尊的意思，阎陵想了想:“好啊，师尊要带我去哪里？”

  是师尊提议的，他不能让师尊担心。

  “下山，走到哪算哪，为师以前经常这么做，偷溜出去玩儿，连宗主都不会知道。”

  阎陵:“……”师尊竟然还做过这么幼稚的事。

  说走就走，晋炀简单地和叶千影交代了一下，将要带的东西装进储物戒里，带着阎陵这个小尾巴就下了山。

  ……

  山下自然比宗门热闹，路过村庄会看见小儿嬉戏，路过长街会看见热闹的集会。

  “阿陵，要不要吃糖葫芦？”晋炀边走边问。

  “……”阎陵别扭道:“师尊，我不是小孩子了。”

  “谁说大人就不能吃糖葫芦了？”晋炀反问他，随即就朝卖糖葫芦的摊贩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