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没走，本来就不对。

  “抱歉。”

  “没关系。”我的一切你都可以知道。

  晋炀没听懂他隐含的意思，想着反派这会儿的心情应该不怎么好，便说:“我回房间了，你自己待着可以吗？”

  盛期顿住，看着他道:“若我说不可以呢？”

  晋炀:？？？

  他就是意思一下。

  五分钟后，晋炀拿着游戏手柄，熟练地操作着虚拟人物和旁边的这位对打。

  怎么也想不通事情就发展成了这样。

  他怎么就在反派提议陪他打游戏改善心情的时候，答应了呢？

  一定是他太想打游戏了。

  晋炀这么想着。

  下一秒，电视屏幕上，半边两个灰色暗沉的‘失败’，证明了他是有多心不在焉。

  盛期没立刻开下一局:“还想玩儿吗？”

  晋炀随意:“你想玩儿就继续。”

  盛期勾唇笑了一下，转而点了继续。

  这一打就是两个小时，到后来晋炀越来越投入，胜负欲爆棚，两人拼杀了个你死我活。

  最后是盛期叫停，“不打了，歇会儿。”

  晋炀也过足了瘾，闻言顺势扔开了手柄，起身去倒水，回来的时候拿了两杯水，一杯推给盛期。

  后者接过来，笑着说了声:“谢谢。”

  晋炀看着他的笑，微微晃神。

  在哪儿见过呢，想不起来。

  “怎么了？”

  盛期莫名不喜他的眼神，就像是透过他看另外一个人一样。

  晋炀移开视线，顺势坐在柔软的地毯上，“没事。”

  避免他再问，晋炀转移话题:“你从盛家出来了，以后怎么办。”

  想到什么，他说:“还以四倍的报酬聘请我，负担得起？”

  盛期看起来并不为难:“你放心，砸锅卖铁都负担得起你。”

  “……”晋炀顿住，左手撑在膝盖上，偏头看向另一边，嘴里却问道:“盛期，你聘请我，到底有什么目的。”

  气氛安静下来。

  这不是合适的时机，盛期明白这一点。

  但或许是那个并不尽责的父亲还是给他带来了一些影响，或许是刚才两人和谐的游戏给了他一点底气。

  在此刻，他无比想坦白，坦白他是谁，坦白曾经的互相陪伴。

  他不想让那一段时间被晋炀忘记，就算那个时候晋炀对他并没有别的意思。

  “那你呢，”他听见自己的声音，“你对我，又有什么目的？”

  晋炀一愣，半晌才自然地转过来，看着他的侧脸，“你这是什么意思？”

  怎么回事，反派知道了啥？

  盛期和他心有灵犀似的，下一句便是:“我知道，你在派人调查我。”

  “……”晋炀动唇想否认，但又觉得他既然已经这么说了，肯定已经有了什么证据。

  否认也是徒劳。

  “知道还聘请我，把我叫到这里来又戳穿我，盛总到底想做什么？”

  盛期偏头看着他的眼睛，答非所问道:“你的平板呢？”

  ？？？

  话题太跳跃了，不知道怎么接。

  晋炀:“楼上。”

  盛期很是礼貌道:“可以拿一下吗？”

  “……”

  三分钟后，晋炀将平板面无表情地扔给他。

  他倒是要看看，反派抽风想做什么。

  然后，他就看着盛期在他没有说出密码的情况下开了锁屏。

  ？？？

  对方还在继续。

  直到他看见盛期调出他曾经和小六交流的文档。

  “你……”晋炀没来得及阻止，就看见他直接掠过大片空白，直接拉到最下面。

  那里有一行字。

  盛期在这时候将平板递给他，晋炀没接，却清晰地看见了上面的字。

  我是盛期

  ……

  脑子像不会转了一样，晋炀完全懵逼，半晌没说出话来。

  “小六不是你说的那样，”盛期缓缓道，像说故事一样，声音低沉:“它没有成精，不过是我出车祸昏迷之后附身在它身上。”

  “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我醒来的时候，睁眼就看见你了。”

  “你可以怀疑，但我没有说谎，你可以随便问我些什么，我都可以回答。”

  “……”

  盛期目光落在前方的地毯上，没去看他，心情有些忐忑，也有些不一样的轻松。

  留在平板上的字，就是为了像今天这样的时刻，让晋炀相信，他们过去曾以另一种方式，亲昵地相处过。

  晋炀渐渐回神，回想盛期醒过来后发生的事情。

  他看向自己时并不陌生的眼神，乖巧点头时的神态，相似风格的房间，打游戏的习惯，以及刚刚的一桌子菜。

  还有，他知道自己调查过他。

  “……”

  晋炀着实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复杂两个字已经不足以。

  盛期静静地等着他消化。

  不知过了多久，晋炀终于缕清，也调整好心情，“我相信你是小六。”

  盛期没说话，等着他的下文。

  “但你也是盛期，”晋炀说:“我的目的已经暴露了，自然没有在这里多留的道理。”

  虽然有一点明白盛期聘请他的意思，但他不相信这人心中一点介意都没有。

  而自己，在小猫和反派的身份重叠以后，也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办。

  既然这样，不如各自冷静一下。

  晋炀想起身离开这个地方，但刚有所行动就被人握住了手腕，他又跌回原地。

  “……”晋炀挣几下，没挣开。

  “我告诉你这些，不是介意你调查我，也没有任何想要知道你为什么要调查我的心思。”

  “就算你对我有恶意，我都不会在意。”

  “我只是不想让你再用陌生的眼神看我，不想过去相处的时间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也想……也想告诉你，之前作为小六的身份对你的心思，现在作为盛期也是同样，从来没有变过。”

  “我这样说，你可以明白吗？”

  明白……

  晋炀确实明白了，他不止明白，还怔在原地半晌才回过神来。

  “盛期…”

  他叫了声名字，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或者该回应些什么。

  盛期见此，难免有些失落，但他还是笑了一下，放开握住他的手，体贴道:“你考虑一下吧，我等你的回答。”

  盛期起身，往楼上走去，背影看着可怜又萧瑟。

  晋炀看着他消失在拐角，抓狂似地抓了把自己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