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公子是？”

  门口看守的下人心里疑问，这两位公子倒是长得俊俏，其中一个还挺面熟，就是不知道在哪里见过……

  “两位公子可有拜帖？”

  “没有。”

  “那……”下人迟疑一瞬。

  “真不认识我？”晋炀挑眉，“有没有觉得我像谁？”

  下人仔细瞅了瞅，迟疑着低喃道:“你长得有点像我家庄主…和我家老庄主。”

  谁能像这两个人呢？

  下人开始回想，片刻，突然瞪大眼睛:“可是小少爷回来了？”

  晋炀笑眯眯地点头。

  下人立刻高兴起来，忙道:“小少爷快进来，我这就去告诉庄主！”

  晋炀看着他跑走，偏头道:“走吧。”

  云浮脚下短暂地迟疑一瞬，最终还是跟了上去。

  还没走多远，晋炀便看见晋谦朝自己而来。

  他招手道:“哥，我回来了！”

  晋谦如今已经二十有四，整个人比少年时沉稳许多，许是继承的庄主之位，周身更多了一丝威严的气质。

  看到弟弟，他心里自然是高兴的，面上却不显急切:“回来就好。”

  这几年间，因为他不曾回家，晋谦反倒去看过他几次，所以两人之间也并不生疏。

  晋炀指着云浮介绍:“这是云浮，哥你见过的，就是当年你送我去找师父，碰见的那个脏兮兮的小娃。”

  云·脏兮兮·浮:“……”

  他微微颔首:“晋庄主。”

  晋谦目光看过来，他当然是记得当年的小孩儿的，不过现在看来。

  “嗯，既是家弟的朋友，晋某自然欢迎，云公子也不要拘束。”

  云浮点头:“谢庄主招待。”

  晋谦目光看向晋炀:“前厅还有客人要招待，你先带云公子去用午膳。”

  晋炀自然不会捣乱:“那哥你先忙。”

  晋谦带着几个下人离去。

  “小少爷，现在就去用膳吗？”还有一个下人留了下来，询问道。

  晋炀点头:“嗯。”

  他这么长时间没回，对这里自然有些陌生，更别说整个庄子好像还修缮扩建了，晋炀边走边记路线，以防他自己一个人时会迷路。

  用过午膳，晋炀招人来问:“后山的温泉还在吗？”

  “在，小少爷要去吗？可要派人伺候？”

  晋炀摇头:“不用，我自己去就行。”

  “好，小的先去安排一下。”

  下人走后，晋炀这才看向云浮，意外地看见这人怔仲的神色，好像有些心事重重。

  “你怎么了？”

  云浮回神，微微摇头:“没怎么。”

  晋炀没在意，低声道:“走，带你去泡温泉。”

  云浮想到方才晋谦落在他身上打量的眼神，心中有些烦躁，动了动唇想说些什么，眼前的人已经转身走了。

  云浮只好跟上。

  后山的温泉原本是露天的，而现在，不小的天然水池被围在屋子里，看起来却并不突兀。

  晋炀看着散发一丝热气的温泉，伸手解开外衣。

  “你在干什么？”

  突兀的一声，吓了晋炀一跳，他回头:“脱衣服啊，不然还穿着衣服泡吗？”

  云浮:“……”

  云浮呼出一口气，难得地觉得自己可能哪里出了问题。

  再抬眼看去时，某人已经下去了，少年只露出肩膀，厚厚的一层水汽让人看不清水底。

  云浮呼吸一紧，方才占据脑海中的纠结和迟疑缩在角落里，一丝存在感也无。

  晋炀靠在池边，仰头道:“你不下来？这可是百年温泉，不泡会吃亏的。”

  其实晋炀也觉得自己正在日渐堕落，以前可有可无的事情，现在他倒是主动做了，比如，泡温泉。

  云浮垂下眼，半晌过后，伸手去解衣服。

  晋炀本想看着的，有可能的话再心上一下他的恼羞成怒，却在看见云浮露出一点肩膀时慕地移开了视线。

  “……”

  自己这是咋了？

  都是大老爷们儿，有什么不能看的？

  再抬眼时，看见云浮已经下来，靠在离他距离最远的边沿，隔着水汽，晋炀仿佛都能感受到这人冷着的脸色。

  本想调戏几句的想法淡了下来，他开口道:“你刚才是想和我说些什么吗？”

  云浮垂着眼，看不见他，只能听见声音。

  一经提醒，刚才的念头又浮上来，迟疑又重新冒头。

  要不要告诉这个人，他现在是梵生教的教主，以及晋谦很可能已经发现了他的身份。

  云浮不敢赌，如果这人知道了，会不会帮着别人来对付他。

  他又想到晋炀那一番分析的话，想要相信他的天平倾斜了一下。

  “晋炀，其实我有一件事想告诉你。”

  云浮不等他回应什么，继续道:“你应该还记得梵生教吧，之前我隐瞒了你，其实我现在是梵生教的教主。”

  “前教主是我舅舅，因为一些人一些原因，他已经不在了。”

  “晋庄主方才应该已经发现了我的身份，他可能会找你说这些话。”

  “我说这些没别的意思，就是不想让你误会我故意隐瞒你…”

  云浮说不下去了，他垂着脑袋，等那边的某人开口，只是他等了半晌，都没听见一句回应。

  云浮疑惑地抬头看过去，透过重重雾气，看见晋炀靠在石岩边，闭着眼睛，似是睡着的一样。

  因为说出那些话放松下来的那口气仿佛又堵了回去。

  云浮不知道这次过后他还有没有机会或者勇气说出第二次。

  这么想着，他自己没有意识到的，开始慢吞吞地往那边挪过去。

  回过神来时，他和这人的距离已经很近了，近到能数清某人湿着的眼睫。

  云浮忽地侧身挪开，视线恍惚着不知该落在哪里。

  更别说疯狂跳动的心口。

  他这是怎么了？

  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事的云浮，迷茫地想着。

  ……

  晋炀也有点意外自己竟然泡着泡着就睡着了。

  周围看一圈，云浮已经不在，起身走出去，穿好衣服，绕过屏风往外走。

  外头时常有下人候着。

  晋炀问道:“和我一起来的人呢？”

  “回小少爷，那位公子已经回去了，庄主让人安排的屋。”

  晋炀嗯一声，准备走人。

  “庄主吩咐，小少爷泡完温泉，去前院书房一趟。”

  “知道了。”他摆摆手。

  晋炀转个方向，改道前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