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甘情愿。”

  “绝不后悔。”

  这话一说出来，晋炀才意识到自己有多肉麻，鸡皮疙瘩差点起来。

  他就是不想看见云浮露出那种…失落的表情，一下都不行。

  唉。

  感情让人面目全非。

  伸手摸了摸鼻子，晋炀趁着云浮愣神的功夫踢了下马肚，马儿灵性地往前，奔得越来越快。

  云浮从惊喜心颤中回神，嘴角微微翘起，赶忙追了上去。

  方·空气·义:“……”

  他当时是为啥坚持要跟着教主来着？

  ……

  “这么多人？你们梵生教干了什么天妒人怨的事？”

  躲在暗处，晋炀看着分别扎堆的各派，咋舌道。

  云浮没说话，目光却分明是冷的，好久他才道:“跟我来。”

  “教主……”

  云浮冷眼扫过去，方义立刻闭嘴。

  晋炀刚开始还不懂这两人打什么哑谜，等到被带着从一道不容易察觉的小路上山时，才品出了那么一点点意思。

  他伸手戳了戳旁边的云浮，低声道:“这是秘密小道？他是不是怕我背叛你，然后传消息给山脚下那群人？”

  “……”云浮看到他眼中的戏谑，斟酌着解释道:“他就是担心，对你没有恶意。”

  “是吗？”我看不一定。

  晋炀见他停下来，催促道:“走啊。”

  “…哦。”

  比起嵩山的温和平缓，溪山明显相反，这里各处山峰地势险峻，峰顶高耸入云，云雾缭绕。

  经过一路陡峭的山道，眼前终于开阔起来，晋炀定睛一看，几间竹舍相邻而建，几乎每个竹舍门口都放着几个蒲团，偶尔可见一架秋千微微在风中摇晃。

  他几乎要以为自己误入了桃源。

  好适合养老的地方。

  唯一让他觉得违和的是，这么好的地方，竟不见一人。

  “教主。”

  一道声音突然出现，晋炀循声看过去，一男子半跪在云浮面前，面容和方义有些像。

  “起来说话。”云浮淡声开口。

  “是。”方连起身，“按教主吩咐，教众多数人已经秘密转移，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教中习武的兄弟们都不愿意离开，坚持要和教主共进退。”

  晋炀眉梢微动。

  云浮好似对这样的情况并不意外，淡淡道:“共进退？一起送死吗？”

  方连惊诧:“教主…”

  “很意外？”云浮语气无波无澜，转而道:“舅舅可离开了？”

  方连:“嗯，跟着最早的一批人走了。”

  晋炀瞧见，听到这话的云浮有一瞬间的松弛。

  “吩咐下去，所有人立刻整装离开，不得有误。”

  “那教主你…”

  “我当然也是离开，不然一个人冲上去送死吗？”

  云浮本可以不用回来，只是不太放心教中这群莽夫罢了，果不其然，这群人还真不走。

  晋炀:“……”

  方义:“……”

  方连:“…是，教主。”

  云浮:“方义，你也跟着去。”

  “……”

  方义方连两兄弟一起离开，晋炀看着站在原地的云浮，挑眉道:“我还以为你会留下来呢。”

  “……”云浮面色都一瞬间的波动，接着便道:“我习武天赋没那么高，这点舅舅带我回来那年就发现了。”

  云浮缓缓坦白:“几年前被围剿，剩下的人大多受伤，生活难以维系，所以我更多考虑的是……如何赚银子。”

  “所以有些荒废了习武。”

  晋炀:“……”

  谁说云浮没有天赋的？

  那会儿把梁一航打吐血的人是谁？

  “所以我杀不了苍渺派掌门，报不了仇。”说至此，云浮又回忆起不好的事情，面色冷得像冰。

  哦，他是这么定义没有天赋的。

  晋炀没问他和那个什么掌门有什么仇，他想说自然会说。

  “那走吧，走那边？”

  云浮指了个方向，跟上晋炀的脚步，沉默了会儿，询问道:“你会不会觉得我太过胆怯懦弱？像个逃兵？”

  “不会，”察觉到他语中的情绪，晋炀安抚道:“你自然有你的考虑，不会贸然让他们去送死的，我相信你。”

  “…嗯。”他不嫌弃自己就好。

  ……

  梵生教在几年前那场变故后，转移了生活的地点，虽然还在溪山，但几乎和之前的地方是相反的方向，且地势更加险峻。

  除了提前开辟的小道，各派想要上来，怕是得费一番功夫。

  在云浮的计划里，等到他们上来，山中便只剩下空的竹舍，不会有一人留下。

  但。

  变故横生。

  “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晋炀突然停下脚步，低声道。

  云浮一愣，也侧耳去听。

  两人对视一眼，晋炀还没能领会他的意思，便有箭矢破空而来。

  晋炀目光一冷，伸手握住，直接扔回去。

  远处有人闷哼一声。

  脚步声越来越近，动静不小，人可能也不少。

  晋炀趁此抓住云浮的手，随便找个方向跑去，还不忘道:“他们人多，有没有可以藏身的地方？”

  但显然，他还是低估了身后这群人的武功。

  很快，他们被逼到悬崖边。

  回身看去，来人并不少，他们穿着各派不同的衣袍，相同的是，他们的脸上皆是愤慨和杀意。

  “梵生教教主？”有一白须长者道:“没想到你是这么年轻一少年，为何如此心狠手辣，为害江湖？”

  晋炀挑眉，拦在云浮身前，“我心狠手辣？不知我做了什么，竟让道长如此愤怒？”

  云浮挣了挣，发现挣不开他的手。

  “你还不承认，我门中弟子下山，惨遭你的毒手，到了现在，你竟不承认吗？”另一人出头道。

  “那个门派的？”

  “耀天门。”

  “听都没听过，何来残害一说？”晋炀面色淡定，一点都看不出窘境。

  “你！”那人更愤怒了，胸膛剧烈起伏，“死到临头，还如此狂妄！”

  正当他愤怒至极，拔剑冲上去之前。

  “他不是梵生教教主！”又有一人道:“他身后那人才是。”

  “他是我松泉山庄的小少爷！”

  其他人皆震惊地看过去，“你们的小少爷竟维护那梵生教教主？”

  晋炀没想到会被拆穿，抬眼看过去，发现出声的那人看着有点眼熟，好像在松泉山庄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