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个儿过去，晋炀最后停在了游芥面前，似乎只是随便开口:“抬头，长成什么样子，不敢见人？”

  说这话时，晋炀问道一股特别难闻的味道，他几乎想退后几步，但又生生忍住了。

  “……”

  游芥眼睫微颤，缓缓抬头。

  没想过会这么快见到晋炀，更没想过会以这样的方式见到他。

  他看着晋炀摸了摸下巴，眼神玩味:“这个长得还行，不过先让我看了后面的再说。”

  晋炀说着，便往旁边挪动。

  游芥指尖动了动，又垂下脑袋，听着晋炀带着轻视不屑的评价，心中越来越沉。

  “怎么样，这里的，比你那边的好多了吧，嗯？”伊恩问道。

  “您自然比我厉害的多。”

  伊恩点头:“那你在这里头挑一个吧，就当今天的招待礼了。”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晋炀不客气地道，神色思索了一会儿，还带着纠结，最后挪动脚步。

  直到停下来，伸手随便一指，“就他吧，长得还算漂亮。”

  伊恩看到游芥垂着的脑袋，并没有看到他的脸，闻言随意道:“行，那就把他送你了。”

  “谢亲王殿下。”

  听到这个称呼，伊恩更满意了。

  晋炀视线移回来，重新落回游芥身上，“听到没有？你要跟我走了。”

  游芥微不可察地点了点脑袋。

  “那走吧。”

  刚迈出一脚。

  “等等。”

  晋炀脚步停下，回头。

  伊恩眼中不可忽视的探究和怀疑:“你不在这里？”

  晋炀诧异一秒，接着别扭道:“亲王，我这才刚开始，被人盯着，实在是觉得别扭，要不然等我以后习惯了的？”

  伊恩深深凝视他几秒，随后道:“那让白夏送你回去吧。”

  晋炀自然不能反对，点头道:“好。”

  回去的途中，谁都没有说话，游芥走在两个血族中间，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

  最后在白夏带他离开的地方停下。

  晋炀摆摆手，“你回去吧。”

  白夏点头，接着便退下了。

  晋炀没有忽视暗中的窥伺，一脚踢开脚下的木板，偏头看向游芥，“进去吧，想什么呢？”

  游芥没有抬头，顺从地爬下去了。

  晋炀耳朵动了动，也跟着下去了。

  这里是他临时私建的一方地牢，为了迷惑伊恩用的，里头自然是关着人的，不过都是演员，他还要给钱的那种。

  除了……游芥。

  他一进去，里头关着的几个人都开始发挥演技，个个眼里都露出惊恐，止不住地往角落里缩。

  晋炀:“……”

  过了过了，各位影帝们。

  游芥这时已经抬头，他看着被番景象，默默攥紧了手。

  晋炀走着走着，发现后面的人没跟上来，于是又走回去。

  “停下来做什么？想跑吗？”游芥勾唇道:“你觉得你已经进来了，还能跑得掉？”

  游芥动了动唇，他想问些什么，声音却哑到艰涩，“你是不是…是不是…”

  后面的话他怎么都问不出来，就像是一点都不想听见那个似乎已经确定了结果的回答。

  “是不是什么？”

  “……”

  “问不出来就跟上。”

  “……”

  晋炀带他一直走，直到在另一边的出口停下。

  “上去。”

  游芥疑惑，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沉默半晌，还是听话地爬上去，到了顶，他掀开木板走出去，目光所及之处是一处房间。

  他还没打量完，身后突然有人凑近，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从肩膀处开始碰他。

  “……”

  游芥:“你干什么！”

  游芥开始挣扎，但因力量悬殊，最后全身都被搜了个遍。

  晋炀后退一步，饶有兴致地欣赏游芥瞪过来的目光。

  “别误会，我只是想看你有没有带什么利器，不然如果莫名其妙地死在你手上，那我可就太冤了。”

  “……”

  游芥移开视线，不说话了。

  晋炀凑近他，还是能闻到那股难闻的味道，他屏息后退:“你多久没洗澡了？还是你掉粪坑里去了？”

  “……”

  游芥瞪他一眼，这才解释:“我身上喷了东西，专门针对血族嗅觉的，这样大概能免遭一些罪。”

  “是吗？”晋炀不以为意，“那你恐怕是猜错了。”

  游芥抬眼:“猜错什么？”

  “没什么，”晋炀移开视线，懒散地找地方坐下，“说吧，你来这里做什么？”

  游芥抿唇，不说话了。

  “不说？，”晋炀摸摸下巴:“以为你不说，我就猜不出来了吗？”

  游芥抬眼和他对视。

  晋炀看着他笑:“不过你既然已经落到我手里，你的或者说你身后那群人的打算，恐怕都要落空了。”

  游芥:“你……”

  晋炀哑然:“难不成我还要帮你对付血族吗？我在你眼里竟然是个可以为了多次拒绝过我的人而背叛我身后的族人的人吗？”

  游芥心口一颤:“我没那么想……我…我们只是想查出谁是那些恶性时间的凶手而已，我…我没想利用你。”

  晋炀见他这样，心软了些，语气缓和下，“嗯。”

  游芥半晌没听到下文，抿了抿唇:“对不起。”

  晋炀顿住，片刻后反问:“对不起什么？”

  游芥舔了舔干涩的唇:“那天让你受伤了。”

  “为那事儿道歉？”晋炀恶劣道:“后悔了？”

  游芥点点头。

  晋炀勾唇:“可是我不想接受你的道歉呢。”

  游芥僵住，沉默半晌:“没关系，你不接受也是应该的，是我做错事。”

  晋炀不想听他再这样说，“嗯，别再提这件事了。”

  “……”游芥艰难地点了点头。

  晋炀觉得今天就到此为止了，便道:“你休息吧，过段时间我会想办法送你回去。”

  游芥想说他不要回去，但今晚的交谈实在说不上愉快，他犹豫一下，不想再触他的眉头。

  晋炀话落，便转身往门口走。

  游芥见此，脱口而出道:“你去哪里？”

  晋炀握着门把手的动作停下，转身:“自然是出去了，不然你想让我和你一起休息？这里…可只有一张床。”

  游芥:“……”

  晋炀见他不说话，敛下眸中的情绪，开门出去了。

  门极轻的一声关上，却仿佛砸在他的心上，游芥缓慢地眨了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