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渔掌心的温度冰凉，浅浅地带了点海水的味道，顺着唇缝涌进他的嘴里。

  晋炀眼神暗了暗，见南渔一无所知的样子，心里叹息一声，轻轻点点头。

  南渔这才放开他，重新坐回去。

  晋炀不动声色地离他近了些，“你这个时间怎么会出现？”

  “……”南渔有些不好意思，直接将这问题抛回去，“你呢，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明明我先问你的…”晋炀轻笑一声:“就来碰碰运气，想来看看，能不能遇到你。”

  话落，他伸手将装满零食的袋子递过去，“这个给你带的，解馋。”

  南渔盯着那袋儿零食，心想我干嘛这么别扭，遂爽快地拆了一袋薯片，往嘴里扔了一片:“其实最近我时不时都会过来看一下。”

  晋炀心口微动:“你…”

  “也没别的意思，”南渔说:“就是想着万一你反悔了，又想把我带回去，所以就来了。”

  晋炀看着他的侧脸，指尖掐着相信，目光说不出的灼热。

  只是最后他还是说:“我不能带你走。”

  咔嚓一声，南渔捏碎了手中的碎片。

  “这世上的很多地方，有很多的恶意存在，你珍贵且稀有，很难不被人觊觎，”晋炀一字一句，情绪隐藏的极深:“我怕就算我把你关在家里，也会有人破门而入，把你从我身边抢走。”

  南渔盯着，只觉得嘴里的薯片难吃的要死，随手扔在一边，他说:“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弱。”

  “是吗？”晋炀握住他的手，轻轻摩挲，眼睫低垂着。

  南渔觉得自己被小瞧了，但一想到之前的状况又觉得心虚。

  谁都没有说话，气氛一时安静下来。

  过了会儿，吃零食的声音又响起来。

  晋炀一愣，轻笑出声。

  “你笑什么？”南渔有些恼:“我又不是傻子，我知道里说的有道理，但…如果我们都是隔很长的时间见一面的话，那……”

  那你要是突然不想要我了，只要不出现就可以，但我又该怎么去找你？

  “如果什么？”

  “没什么。”南渔咽下想说的话。

  晋炀察觉到什么，突然说:“南渔，我喜欢你。”

  手中的零食袋落了下来，南渔惊愕地偏头看他。

  “怎么，又不是第一次说，怎么这么惊讶？”

  南渔知道自己失态，但…

  “你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我突然想起来，虽然我不止一次地说过喜欢你，但你好想一直没有给过我明确的答复。”

  啊？

  南渔瞪他:“你亲过我，我也亲你了，这难道不算答复？”

  “也算，”晋炀笑着说:“但我还是想把这个流程拉满。”

  “什么？”

  没有一丝停顿，晋炀紧接着就说。

  “南渔，我喜欢你，你愿意做我的男朋友，永远和我在一起吗？”

  很平常却又郑重的一句话，南渔没有觉得他们之间需要一个这样的仪式，但他却从这句话中听到了承诺的意思。

  做我的男朋友，永远。

  不会反悔。

  “愣着干什么，”晋炀倾身凑近，用手背安慰地轻抚他的脸，“在这个时候，你要说，我愿意，这整个流程才能结束。”

  南渔看着这近在咫尺的一张脸，片刻后，郑重地点点头，同时，薄唇微启:“我愿意。”

  晋炀牵出一抹温暖的笑，奖励似的轻轻在他的唇角吻了一下，不带任何旖旎和欲望。

  随即调笑着说:“我的男朋友怎么这么乖呀，都不忍心欺负你了。”

  南渔哼一声，主动伸手抱住他，脑袋埋在他的脖颈，“你还想欺负我？”

  “对啊，”晋炀一本正经地说:“这样那样的欺负。”

  南渔推开他，一脸懵懂。

  晋炀这才惊觉，南渔可能什么都不懂，对这种事的了解可能仅限于拥抱和亲吻。

  唉。

  摊上这种男朋友该怎么办？

  还不是只能…

  算了，不适合说（写。）

  一切都说开之后，两人并肩坐着，眼看着夜色越来越深，周围越来越冷。

  晋炀不动声色地打了个哆嗦，没叫南渔发现。

  “你能看到那边那棵树吗？”南渔突然伸手一指。

  晋炀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朦胧地看到一轮树影。

  “看到了，有什么来头吗？”

  “种下那棵树，有我的一半功劳。”南渔扬着下巴，骄傲道。

  “怎么说？”

  南渔缓缓道:“其实之前被抓走不是我第一次离开大海。”

  “那时候我大概这么高，”南渔伸手比了一下，“就是你们人类小孩七八岁时的身高。”

  晋炀‘嗯’一声，示意自己在听。

  “那次我挺幸运的，遇到了一个老爷爷，老爷爷年岁已高，靠着海边的出租屋生活，儿女都不在身边，遇到我的时候，只惊讶了一下，竟然就接纳我了。”

  “老爷爷给我做好吃的，教我认字，我不想写他也不会勉强，带我看电视剧，给我解释一些晦涩难懂的东西。”

  “那棵树就是我待在这里一年之后陪着他种的。”南渔说着，眼里露出想念的神色。

  晋炀提出问题，“一年，那一年你都没被发现吗？”

  “还真没有，”南渔说:“可能是幸运吧，老爷爷那时候因为我不再出租他的房子，加上他没什么朋友，也不会有人来看他。”

  “后来呢？”

  后来……

  南渔神色淡下来，“后来，老爷爷身体不行，在第二年去世了。”

  晋炀轻轻捏了捏他的手。

  “爷爷早有预感似的，提前叮嘱我，让我离开。”

  “我听话地离开了，但没走远，静静地看着葬礼后，老爷爷的儿女为那间出租屋的归属而争夺不休。”

  “我不想让他们吵到爷爷，就从海里带了颗珍珠回来，悄悄地放在了出租屋的门口。”

  那时候，他已经知道，那是很值钱、人类很喜欢的东西。

  “之后每一年，我都会这么做，想着也算是报答了爷爷的照顾之恩。”

  “但我没想到，一年又一年过去，我终究是被发现了。”

  晋炀心中不忍加愤怒，“是老爷爷的孩子发现你的？”

  “嗯，”南渔回握他的手，示意自己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