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动手拆开，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陆涯。”

  他下意识转身看去。

  晋炀站在他身后不远处，也不知道待了多久。

  陆涯停下解文件袋的动作，看着他道:“老师，你怎么在这里？”

  晋炀言简意赅:“路过。”

  陆涯下意识看向四周，去哪里能路过他们这栋比较偏的宿舍？

  他没深想，问出另外一个问题:“刚刚你都听见了吗？”

  陆涯觉得他应该没听见，杨烈不会那么蠢，在看到有人的情况下还和他讨论作弊的事情。

  “听见了。”

  晋炀毫不留情地戳破他的想法。

  “……”

  陆涯看向他，发觉他表情淡淡，什么情绪都看不出来。

  虽然他并没有答应作弊，但在他面前，还是突地有些心虚:“我没有答应他。”

  “嗯，这我也听见了。”

  陆涯这才放心，“那就好，那……老师，您先忙？”

  很明显是分别的托词，晋炀没听到似的，转而道:“你现在有时间吗？帮我一个忙。”

  陆涯:“……”

  又是帮忙…

  这回总不可能是帮忙作弊了吧。

  “老师，您说。”

  听到‘您’字，晋炀额间一跳，“不用称‘您’，我没那么老。”

  陆涯:“……”就是个敬称而已，非要这么计较？

  “我要帮忙做什么？”

  晋炀没立刻回答，只道:“你跟着我，去了就知道了。”

  陆涯:“……”

  十五分钟后，陆涯手里拿着哨子，看着气定神闲站在树荫下的男人，心中一阵气闷。

  “老师，你让我过来，就是来当裁判的吗？”

  远处的篮球架下，几个穿着球衣的男生正在蹦蹦跳跳地热身。

  他们都是生物学院的研究生，有晋炀带着的，还有其他老师的学生，先前因为一个不痛不痒的打赌，晋炀输了，本来是要和他们一起打篮球的，但在他竭力坚持并且把老师的架子都端出来后，这群人才同意妥协，让他当裁判。

  本来就是娱乐一下，根本不需要裁判，但这群人为了让晋炀参与进去，硬是加入了这个位置。

  但没想到，晋炀还找了个代理人来。

  面对陆·代理人本人·涯的质问，晋炀很坦然:“当然，不然你以为呢？”

  陆涯什么都没以为，甚至想当场走人。

  晋炀见他好像有点生气，顿了顿道:“就是个游戏而已，你要是不乐意，在一边看着就行，而且我让你过来，纯粹是因为我不会打篮球，也不动篮球的规则而已。”

  “……”陆涯非常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真的？”

  晋炀坦然点头:“当然是真的。”

  说着，他朝陆涯眨了眨眼睛:“替我保密。”

  猝不及防对上他的眼睛，陆涯心跳仿佛停了半拍，接着猛地移开视线。

  等这短暂的异样过去，他自然地走到树荫下，随口问:“他们是你的学生吗？”

  晋炀:“嗯。”

  “你和学生的关系都这么好？”

  “也不是，他们是研究生，人少，才接触得多一些。”

  “……”

  研…研究生？！

  陆涯没忍得住诧异:“你还带研究生？”

  “嗯。”

  陆涯再一次在心里感叹，人和人之间的距离为什么这么大。

  唉。

  晋炀见身边人有些沉默，提醒道:“那边快开始了。”

  陆涯恹恹抬头，开始履行一个业务裁判的职责。

  这场娱乐性质的球赛整整持续了三个小时的时间，到了后面，陆涯歇了下来，站在晋炀身边看着他们打球。

  下午六点，一行人收拾收拾回去。

  有人边擦汗边道:“教授，我们一会儿出去聚聚，你也一起去吧。”

  晋炀正想拒绝，就被打断:“老师，马上期末了，难得的一起吃饭的机会，你也要狠心的拒绝我们吗？”

  晋炀不想跟这群戏精掰扯，直接道:“行，去，不过你们得回去换衣服。”

  “好嘞！那我们六年半在校门口集合，怎么样？！”

  有人提议，其他人便纷纷附和。

  听到晋炀答应，这才一个个跑着回去换衣服。

  陆涯浪费了一个下午的时间，正准备开口说离开。

  晋炀抢先道:“聚餐，你一起去吗？”

  “啊？”陆涯指了指自己:“我也有份？”

  晋炀说:“当然，你是裁判，自然有份。”

  可是陆涯只对晋炀熟悉一点，有些犹豫要不要去。

  “去吧，”晋炀说:“白蹭一顿饭，你不吃亏。”

  不管吃不吃亏，反正陆涯最终还是答应了。

  晋炀挑的地方，先一步过去点菜，在群里通知了一声。

  陆涯探头看一眼他点的东西，“你还点了酒？”

  他的气息突然凑近，晋炀拿笔的动作顿住，又一瞬恢复正常，“是啊，他们都喝酒。”

  话落，他偏头道:“放心，你可以不用喝。”

  “……”陆涯蹙眉，总觉得自己被轻看了，“我也能喝的。”

  “那也不让你…”晋炀突然停住，转而道:“你想喝？”

  话都放出去了，陆涯觉得自己不能怂，立刻硬气道:“我喝。”

  一个小时后，陆涯拿着杯子，表情前所未有的冷淡，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晋炀，“我还要喝。”

  他脸上没有一丝红晕，眼神也比正常情况下还要清明。

  晋炀不太确定他这个样子是不是醉了，但也不敢再让他继续喝了，他将酒瓶的杯口朝下，最后几滴酒落在桌面上。

  “酒没了，你不要喝了。”

  陆涯蹙眉，似在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很快，他将手机拿出来放在桌子上，“我有钱买，我还要喝。”

  晋炀:“……”

  这一定是醉了。

  晋炀想了想，也没客气，把他的手机拿过来，“锁屏密码是多少？”

  陆涯歪着脑袋想一下:“0708。”

  顺利解锁，晋炀直接点到通讯录，想了想陆涯舍友几人的名字，点进搜索，输入。

  陈维。

  晋炀直接拨通过去。

  “老大？”

  听到这个称呼，晋炀顿了下，才道:“是陆涯的舍友吗？”

  陈维懵了一下，道:“我是，你是谁，他的手机为什么在你那里？”

  晋炀不废话，报了地点，然后道:“他喝醉了，来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