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涯一直等，心里越发焦灼，怕他会生气。

  而晋炀也确实没在第一时间回复他的消息，陆涯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机才重新震动。

  [好，面试完打电话，加油！]

  后附一张卡通人物加油的表情包，非常可爱憨态。

  陆涯长松了一口气，回了个乖巧点头的表情包。

  “哪位是陆涯同学？”

  “我在。”他立刻站起来道。

  叫他的人笑眯眯招招手:“过来吧，到你面试了。”

  “好。”

  陆涯整了整衣服，脚步从容地走进去。

  ……

  “刚才出去的那位学生，你觉得怎么样？”教室里，穿黑西装外套的男人朝身后的同事道。

  “专业很强，天赋尚可，思维敏捷，是快好苗子。”同事毫不吝啬地夸赞道。

  “是吗？”拿简历的男人笑了，说:“不过这学生好像得罪了人，之前还专门有人到我面前来爆他的黑料呢。”

  “黑料？”同事兴趣缺缺:“不要从别人的口中去了解一个人。”

  “也是。”男人若有所思，那起笔在这一份漂亮的简历上做了一个标记。

  ……

  [我面试完了。]

  陆涯边走边发消息。

  [嗯，在哪儿？]

  陆涯打字:[你要来接我吗？还是不要了，学校门口见吧。]

  [好。]

  陆涯走到学校门口的时候，晋炀就站在门口，他穿了一件合适长度的大衣，双手插兜，站姿随意而懒散。

  陆涯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虽然还想来个拥抱啥的，顾忌校门口还有学生，他就没敢这么做。

  晋炀和他有相同的默契，回头朝他笑:“走吧，去吃饭。”

  “嗯，”陆涯和他并肩:“我今晚可以去你家住吗？”

  晋炀挑眉笑了:“随时欢迎。”

  走着走着，天空开始往下瓢着小雪，雪花落在地上很快就化了，根本达不到所谓银装素裹的画面。

  陆涯忽而觉得有些冷，忍不住吸了口气。

  “很冷？”

  陆涯刚要摇头，晋炀就从口袋里拿出一个还未拆封的口罩递给他:“凑活一下遮个脸，一会儿去买个围巾戴。”

  陆涯觉得他大惊小怪:“还没到那种程度，你看谁这个时间戴围巾啊，我不戴，太特殊了不好。”会被围观。

  “特殊？”晋炀笑一声，朝周围随意地看了一圈，视线收回来:“那我陪你戴，我们一起，就都不特殊了。”

  “……”

  “戴不戴？”

  “……”

  “真不戴？”

  “戴戴戴……”这谁能抵挡的住？

  最后还是一起买了两条颜色相近的围巾，虽然围了一会儿，陆涯的脸就被热得发红，最后不得已摘掉。

  临近期末，天气也越来越冷，某个周五晚上，陆涯窝在晋炀家里，这里有地暖，但没有宿舍那么干燥，他更宣泄待在这里。

  围观晋炀工作的时候，手机突地响起来。

  妈妈。

  完了，陆涯拿着手机，悄悄走到阳台那边去接，“妈。”

  陆母关切地询问了一番他的身体状况以及衣服够不够穿，随后道:“学校什么时候放假，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家？”

  “考完试就回去。”陆涯一一应答，在心里盘算着怎么开口和陆母说这件事。

  或许是母子连心，陆母很快察觉到他的欲言又止:“儿子，你是不是有话想和妈说？”

  陆涯诚实道:“嗯。”

  “有什么事？说吧，妈听着呢。”

  陆涯深吸一口气，半晌才小心翼翼道:“就是我暑假和您说的那件事。”

  陆母那边一下安静了。

  陆涯索性心一横，快速道:“我有男朋友了，而且我还准备带他回家过年。”

  陆母:“……”

  等了半天没等到回音，陆涯试探着开口:“妈？”

  那头沉默的陆母叹息一声，“你有就有吧，就不能悄悄有吗？还带回家？你们才交往多久…没有这个必要。”

  陆涯在心里承认她说的有道理，才在一起一学期，他还没有毕业，就想把人带回家的举动确实急迫唐突了些。

  但他还是想用这种可能是徒劳的方式加深两人之间的牵扯，他想让晋炀舍不得自己，将来愿意等他。

  这回换陆涯沉默了，他垂着脑袋，视线落在白得发亮的地板上，目光有些空。

  “儿子？”

  “我没事。”陆涯抬眼，仿佛下定决心似的，缓缓开口，一字一句都含着郑重:“妈，我已经选择了外省的工作机会，但他在这里已经有固定工作了，我…不想和他分开，所以才想把他带回家见你们，用这样的方式奢求他能在我走后可以等我……”

  陆涯说着就有些难过:“我知道我这么做不好，让你们不开心，可能他以后也会怪我，但……说不定呢，说不定…”

  说不定他足够爱我，能原谅我呢？

  陆母没听到他后面的话，但察觉到了他此刻的心情，也跟着有些难过:“儿子，你别这样……你为什么不问问他，或许……他愿意和你走呢？”

  “不可能。”陆涯想都没想过让晋炀放弃如今的工作，和自己离开，那样……太自私了。

  “妈，就算他愿意，我也不会答应的。”陆郑重地说:“他留在这里，可以安心生活，而不是和我离开去面对新生活可能的鸡零琐碎。”

  陆母是彻底没辙了，自暴自弃道:“随便吧，带回来就带回来，大不了就是多一双筷子的事情嘛！”

  陆涯心情回转，正要说些什么，手机就传来一阵忙音。

  被挂断了。

  陆涯将手机放回兜里，嘴角的弧度一点一点下压。

  被冷风吹了一会儿，陆涯头脑清醒了些，这才往回走。

  晋炀还在工作，陆涯想了想，倒了杯水放在他旁边，轻声说:“喝点水吧。”

  晋炀听到他的声音抬头，朝他笑了一下后，拿过水杯喝了一口。

  放下杯子时见陆涯还站在那儿，就想去牵手把人拉进怀里。

  只是手刚碰上的他的，晋炀眉头就蹙起来:“怎么手这么凉？你刚才去哪里了？”

  “……去阳台了。”陆涯看他表情不对，忙道:“就是家里暖气太热的，我去透透气。”

  晋炀盯着他看几秒，最终选择没有追问，只双手握住他的手，“我给你暖一下，很快就不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