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净眼神幽怨地坐直身体。

  这一场初评极录了好久的时间，中途还暂停过一次。

  等到录完，大家脸上纷纷露出倦容。

  导演组宣布，大家可以拿自己的行李箱去安排好的宿舍了。

  大通铺，分上下床。

  外面各种健身器材，应有尽有。

  左淮三人选了相近的位置，正准备收拾床铺，不知安装在哪儿的广播音响传出陌生的声音，“各位训练生请注意，你们有五分钟的打电话时间，五分钟后，请将自己携带的电子设备统一交到工作人员手里，谢谢配合。”

  这句话如同惊雷一样在大通铺中炸开。

  “收手机？太残忍了吧！我离不开我的小宝贝的！”

  “不行！我每天得给我妈打电话的，不然我怕她担心能直接杀到这里来！”

  “我的游戏！我还要打游戏呢，这么长时间不冲分就会掉段，掉段就会被踢出固定队伍的！”

  “你们都别幻想了，还是先想想给谁打电话比较现实。”

  “……”

  左淮捏着手机，看了一眼已经拨通家里人电话正在聊天的陆净和戴彦两人。

  一时有些茫然，不知道该拨给谁。

  但很快，他脑海里浮现出一个人的名字。

  要打给他吗？

  他没有亲人，也没有必要和之前的朋友打电话报平安，所以除了…晋炀，好像没什么人能联系了。

  给自己做好了心里建设，左淮心安理得地拨出号码。

  等待接通的过程中，心跳比嘟嘟声还要响。

  “喂？”

  左淮屏息，“是我。”

  “我知道。”晋炀应一声，“现在你不是应该在录节目吗？怎么会打电话。”

  “导演组要收手机，每个人在此之前可以打一个电话报平安……”左淮越说声音越小，“我就给你打了。”

  那头静默好久，才传来晋炀轻笑一声，“知道了，之后的这几个月照顾好自己，别让我担心。”

  担心…

  左淮一愣，不知道晋炀是担心他这个还没有出道的艺人还是单纯的担心他自己。

  “嗯，你也是。”

  “好。”

  突然就没有什么话说了一样，两端都沉默下来。

  左淮懊恼地蹙眉，正想说着什么。

  “今天第一天录制，怎么样，累吗？”

  左淮立刻道:“不累，我有好好表现，导师也夸我了。”

  像个小孩子向家长嘚瑟地炫耀自己的成绩。

  晋炀想到那个画面，嘴角勾出一抹笑，“我就知道，我看上的人一定是最棒的。”

  看上的人…

  又在说这些可以有多层含义的话了，左淮心中有些气。

  但他又不敢真正问出来。

  在这个时候，广播又响了，“五分钟时间到，请各位训练生上交自己的手机及其他电子设备。”

  晋炀也听到了这句话，“是不是让交手机了？”

  “嗯。”

  “那挂电话吧，”晋炀说:“等我去找你的时候，悄悄给你带一部。”

  他这话极轻，像个纵容小孩胡闹的大人，也像轻哄着闹脾气的爱人。

  左淮皱皱鼻子，他又没闹脾气。

  “不用带，我用不到手机。”左淮拒绝道。

  “这么乖呀，”晋炀说:“知道了，我都听你的。”

  “……我挂电话了，导演组已经在等着了。”

  话落，也不等晋炀说什么，直接就摁下挂断。

  晋炀听到耳旁传来的忙音，挑了挑眉，抬眼朝一直等着他挂电话继续汇报工作的小崔道:“你继续。”

  “……好的。”

  小崔一边汇报一边想，刚才炀哥好像是在和公司那个叫左淮的艺人打电话。

  那眼神态度可真是…太温柔了。

  小崔敏锐地从中嗅出了那么一丝丝的不对劲。

  ……

  左淮上交手机，铺好床铺，以为可以休息了，不料导演组突然宣布要拍单人备采，一个一个单独去。

  左淮打个哈欠，等待他们叫自己的名字。

  “淮哥，”陆净凑在他身边道:“我怎么觉得我来错地方啦呀，突然想回家。”

  左淮偏头:“那你为什么来，不是因为喜欢这里的舞台吗？”

  陆涯挠挠头说:“没有，就陪朋友一起参加报名，结果他没选上，我进来了。”

  左淮:“……”

  “我一直以为是自己幸运，”陆涯拍拍胸脯，怕怕道:“但我觉得，这里和想象中有点不一样。”

  左淮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聊:“哪里不一样？”

  “……”

  陆净捏着鼻子指了指一边，“他们有脚臭，可味儿了！没脱鞋我都能闻到！”

  “……”

  真的，指望不了他说出什么有深度的话来。

  ……

  翌日，百名训练生各自穿上属于自己评级的颜色衣服，到指定地点集合。

  然后…薛祈来了。宣布第一场表演的规则。

  十首歌曲，每两对表演同一首进行比拼，胜出的那队总票数没人额外加五万票，其中现场投票第一名额外加十万票。

  而选择队友，由抽签决定。

  薛祈随意抽第一人，这人可选择其他四名队友，被选中者不可拒绝。

  再由选中的第一名抽签决定下一个选队友的人。以此类推。

  至于表演哪首歌，全靠主动选人的这位决定。

  一时间，所有人心里都有种‘我命由天不由我’的感觉。

  而薛祈抽中的第一人是……陆净。

  对上他犹如二哈一样兴奋的眼神，戴彦有种不祥的预感。

  “我选戴彦，左淮。”陆净大声说:“还有……都晓和周辉，A班的就你们两没回避我的目光，够胆！来吧来吧！”

  众人纷纷被逗笑。

  戴彦在左淮身后站定，欲哭无泪地低声道:“淮哥，有陆净还有这首歌，我觉得我们可能要凉了。”

  是的，陆净他在十首歌里选择了最难的那个，且对唱跳都有极高的要求。

  左淮心里也有些担忧，但他面上不显，“别这么早打击自己，如果你实在担心……一会儿把陆净打一顿发泄一下。”

  戴彦:“啊？……可…可以吗？”

  陆净在这时候转身，目光幽怨:“淮哥，小彦彦，我还在这里呢，你们说我坏话，还要打我，这样……不对吧。”

  左淮一点都没有被抓包的羞窘，面上一派淡定:“就是说给你听的，现在还觉得不对吗？”

  陆净:“……”淮哥变了。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