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镜心说，我才不粘人，我只是想粘着你罢了。

  “你能不能再多留些时日？”好歹等我能鼓起勇气，说出我的心意后你再走。

  晋炀不懂他的心声，“为何？”

  “因为…因为…”司镜心中急迫，嘴却笨，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行了行了，那我就在多留些时日，”晋炀吐槽道:“你一个男子汉，说话怎么老是吞吞吐吐的。”

  司镜:“……”

  ＊

  察觉到自己心意的司镜出门请教了一番，在脑海里生出各种办法，心有成竹地回去付诸实践。

  于是从翌日开始，晋炀便每天都能收到来自司镜的一份礼物。

  还有司镜本人半天的陪伴和他专门为自己做的一桌菜。

  这么热情几天下来，晋炀都没能适应，于是趁这天吃饭的功夫，他便问道:“你这几日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司镜:“嗯？没怎么啊。”

  “那你为什么送我东西，还给我做饭吃？”这不是为了让他帮忙是什么？

  “嗯……你不明白吗？”

  晋炀一脑袋问号:“我明白什么？”

  短短几日，司镜就做好了心里准备，他也不扭捏，就是心里揣着紧张道:“我心悦你，所以……”

  他本来不着急说，但这人想走。

  他等不及。

  晋炀:“……！！”

  晋炀蹙眉，厉声道:“你胡说些什么？”

  他少有这种态度，司镜心里一咯噔，忙伸手去拉他，语气不安道:“你生气了吗？对不起……”

  晋炀刚想说什么，垂眸却瞧见司镜手上裹着的纱布，“你受伤了？”

  “啊？”司镜下意识蜷了蜷手指。

  “怎么伤的？”

  司镜将手挪到背后，不说话了。

  晋炀福至心灵:“做菜伤到的？”

  司镜:“……”

  司镜感觉自己在他面前什么都无所遁形。

  “以后不要再做了，”晋炀隐约意识到司镜或许不是在开玩笑，“我明日就会离开，不会再多留。”

  司镜一僵，他好像把所有的事情都搞砸了。

  司镜失魂落魄地离开，晋炀也没了想吃饭的念头。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明日必须离开。

  比明日更早到来的，是喝的醉醺醺的司镜。

  几个仆从都没能拦住他，一脸为难道:“公子，王爷喝醉了，我们拦不住他。”

  晋炀扶额，甚是无语，“行了，你们下去吧。”

  仆从走后，晋炀也没想照顾醉鬼，反倒试图伸手用灵力驱散他身体里的酒。

  只是这么做之前，却被司镜反握住了手腕。

  晋炀听到他低到呢喃的声音，一字一句地清晰地落在耳边。

  “阿昭，哥哥，其实我觉得我第一眼见你的时候就喜欢你了，”司镜胡乱比划一下，“你就那样落在我面前，我当时就觉得，这个哥哥好好看呀。”

  第一面的惊艳，早已印在心里。

  “后来，我还去那个地方等过你，可能等了好久都没等到你来找我玩……所以，我再也没吃过糖葫芦了，因为总觉得没有那天的甜。”

  司镜打一个酒嗝，“再之后，又被你救了，我就哪里都不想去，只想待在你身边，可是…可能你嫌弃我，还把我还给别人。”

  “我当时可生气了，但…但我不能对你生气，只能希望你能来看看我。”

  “我以为我很快能等到你，结果这一等就是十年，十年，你果然根本就不在意我，否则为什么十年了才来找我。”

  “再然后，你来找我，却和那个公主说说笑笑的，”司镜有些委屈，“我嫉妒，你只能对我笑，也只能对我一个人好，别人都不可以！你明白嘛！”

  晋炀被吼懵了，终于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

  靠，小尾巴来真的？

  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晋炀蹙起眉，下意识想教训或者规劝他几句，只是略一低头，对对上一张不断放大的俊脸。

  “……唔？”

  ！！！

  醉鬼王爷偷袭成功就乖巧地坐回去，一副我没错，但你若是生气也可以骂我打我的乖巧样子。

  晋炀:“……”

  一朝被一个男子占了便宜，晋炀的心情简直复杂但难以言喻。

  也不替他解酒了，直接将人扔在床榻上，拿被子裹了个严实。

  视线随意地瞥到桌上的笔墨纸砚，晋炀呼出一口气，抬脚走过去，快速写了几个字。

  他一晚上都不想多留了。

  随后身影便消失在原地，衣袖带起的力道蹭掉了桌上薄薄的纸，边角扬起又垂落。

  夜越发深了。

  司镜宿醉醒来，发觉自己待的地方不对，视线环顾整间屋子。没有人。

  心中顿时有种不妙的预感，司镜焦急地寻找，却只看到了那人留下来的短短的四个字。

  走了

  不归

  司镜僵在原地，无措地塌了肩。

  ……

  晋炀回到天界，瞧见依然空着的门楣，烦躁地把门匾拿出来，随手一挥，昭炀殿三个字便高高挂了起来。

  回到自己的地盘，晋炀以为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

  但一个人的时候，眼前总有一幕会时不时冒出来打扰他一个。

  心中有种说不出的烦闷。

  就这么过了几日，晋炀渐渐察觉出哪里不对，他思索了下，调出了存在感极低的系统。

  【我和魔君一战后，还能留下来吗？】

  系统很快回，【不能，这一战，注定你们会同归于尽。】

  这句话，顿时掐灭了晋炀心中那仅有的一点点心思。

  ＊

  三月后，魔族进犯，晋炀责无旁贷，拿着已然出鞘的不息剑到了祉水河畔。

  黑雾覆盖了一半的祉水河，魔君一身魔气，带着强大逼人的气势而来。

  不息剑在他手机嗡嗡作响，蠢蠢欲动。

  两界交战，免不了生灵涂炭，就连河畔的桃林都受到牵连，粉色的桃花落了满地。

  祉水河重见光亮之时，晋炀右手撑着不息剑，从喉头吐出一口腥甜的血。

  逐渐消散的意识让晋炀明白过来他这是到了该离开的时候。

  也没什么留恋的。

  晋炀闭眼往后倒去。

  不曾预料到的，他落入了一个气息陌生的怀中。

  “阿昭，玄昭！玄昭！”

  这带着悲痛的声音有些熟悉，晋炀睁不开眼睛，有些可惜的想。

  这终究只能是个遗憾了。

  ……

  【警报！警报！系统被入侵，已进入自我防御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