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严重
作者:蕉下覆鹿      更新:2022-05-10 01:40      字数:7506
  “幼白,长青,收拾家伙跟我走,打架去!”

  一回到太子宫,藏好两箱银子后,朱某人便立即叫嚣了起来。

  他倒要看看,究竟是哪个王八蛋在背后搞鬼,想要坏他朱某人的一世英名!

  二女闻言一愣,面露狐疑之色。

  自家公子不是一向很怂吗?

  今日怎就突然改了性子了?

  还打架去!

  就你那小胳膊小腿儿,能打得过谁啊?

  到时候又是一见面就喊“长青救命”的臭德行!

  但铁骨铮铮朱某人却是没有想这么多,犹豫片刻后让长青提着一个箱子,随即便大摇大摆地走出了皇宫,直奔福记酒楼而去。

  慕容四大少倒也聪明,在前往医馆治好老四慕容逸的皮外伤后,索性干脆住在了福记酒楼,方便长孙殿下随时安排任务。

  虽然福记酒楼并不是客栈旅馆,但掌柜也是个人精,自然清楚这四位爷同那位皇长孙关系不菲,何况还有大把银子入账,于是将后院腾了出来暂且让四兄弟住下。

  朱雄英三人甫一走出宫门,迎面便看见了两个铁塔似的壮汉对着自己等人傻笑,正是老二慕容复与老三慕容云。

  原来上次皇长孙并未交代清楚,慕容四兄弟担心长孙殿下出宫之后短时间找不到自己,索性让两兄弟每日在宫门外侯着,这一等便是十余日过去了。

  还未等朱雄英开口,两个壮汉急忙上前接过了长青手中的大箱子,屁颠屁颠地跟在三人后面,令朱雄英感慨不已。

  “小四伤势如何了?”

  “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能喝酒,能吃肉,若不是等待殿下的任务,只怕早就跑没影了!”

  老二摸了摸大光头,憨厚地笑着答道。

  兄弟四人一向如此,虽然情深义重,但是各有各的活法,常常聚过一次后便各奔东西。

  “嗯,是本公子疏忽了,近些日子宫内太忙,让你们兄弟吃苦了!”

  慕容二兄弟闻言只是憨厚地笑了笑,不知该如何回答。

  朱雄英见状原本有些烦闷的心情,一时之间也不由好了许多。

  倘若是土行孙慕容博与采花贼慕容逸听到此话,少不得会跟自己诉苦一番,但这两兄弟却是一笑了之。

  或许,他们才算是真正的江湖侠客吧!

  一行人很快便来到了福记酒楼,掌柜热情无比地将众人迎上了二楼雅间,土行孙与采花贼也很快赶了过来。

  见人都到齐了,朱雄英淡淡开口道:“行了,大家都坐着吧,边吃边聊!”

  四兄弟对皇长孙的脾气也算是有了了解,闻言老老实实地坐了下去。

  “第一件事,近些日子你们可曾听闻,是哪个王八蛋在背后败坏本公子的名声?”

  聊了几句闲话后,朱雄英当即气急败坏地出言询问道,满脸写着不爽!

  他朱某人为人光明磊落,坦坦荡荡,一世英名竟险些毁于小人之手,这让他如何不怒?

  老二老三对此毫不知情,土行孙细细思索片刻,陡然开口道:“那日小人曾听闻几个食客闲聊,说是殿下逼死了一个什么兴化硕儒!”

  兴化硕儒!

  郑本!

  听闻这四个字,朱雄英当即明白了一切!

  原来,竟还是因为那个郑本!

  明明是这个老东西碰瓷儿于他,他何曾逼迫过这个郑本?

  这让他上哪儿说理去?

  朱某人气得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而后厉声喝问道:“可曾知道是何人在背后煽动谣言?”

  若说没有人在背后搞鬼,他决计不信!

  慕容四兄弟尽皆摇了摇头,显然对此事毫不知情。

  朱雄英见状不由有些气闷,暗骂自己愚蠢。

  明明有着土行孙和采花贼这么好的人才,自己却放着不用,以致于被人算计了都不知道!

  倘若不是杜安道提醒,他不知还要被蒙在鼓里多久!

  背后出手造谣之人,必定与那个郑本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并且同某些朝臣交往紧密,否则他决计不会认为是自己逼死了郑本!

  这个家伙,是为郑本复仇而来啊!

  “换个说法吧,近些日子有没有什么像样的人物来了京城?尤其是什么高官、才子之类的人物!”

  慕容四兄弟还是摇了摇头,面容颇有些羞愧。

  他们本是江湖人士,一向不待见那些文人士子,更何谈关注于他们了。

  朱雄英见状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即打开箱子,取出了五锭纹银,低喝下令道:“拿着这些银子,出去打探清楚,到底是何人在败坏本公子的名声,日落为限!”

  “如若日落之前,你们还没查清楚情况,那便不用回来了,继续做你们的江湖游侠去吧!”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老二与老三满脸焦急,土行孙与采花贼却是对视了一眼,而后当即领命而去,却未拿走桌上的银子。

  待二人走后,朱雄英这才笑了起来。

  看来,这土行孙和采花贼倒真可以培养一番!

  至于老二和老三,留着当当保镖也是不错的人选!

  见慕容兄弟二人焦急万分,恨不得想要跪地表明忠心,长青急忙解释道:“别急,这是公子对他二人的考验,与你们无关!”

  慕容夏当即追问道:“为何与我们两兄弟无关?难道殿下看不上老大和老四?”

  “对啊,我们慕容四兄弟荣辱与共,同甘共苦,是不会抛下任何一人的!”

  长青:“……”

  朱雄英:“???”

  朱某人很想反问一句:你们是凭啥认为本公子看上你俩了?

  就凭你俩长得跟铁塔似的?

  就凭你俩满脸横肉,面容丑恶?

  你俩怎么敢说出这种丧尽天良的话啊!

  看着兄弟二人憨厚朴实的面孔,朱某人终究还是没有问出这些话来,不然也太伤人家的心了。

  自信是好事儿,盲目自信也可以是好事儿,至少对于这俩铁塔巨汉而言,的确如此。

  “来来来,喝酒,吃肉,边吃边等!”

  为了缓解兄弟二人紧张的心情,朱某人故作大方地招呼了起来,但不过片刻,他就悔得肠子都快青了!

  这俩铁塔巨汉,不但他娘的长得贼丑,还他娘的是俩干饭王!

  二人与小幼白硬生生地吃完了六个人的饭菜,还显得有些意犹未尽!

  幼白鼓起了腮帮子,委屈巴巴地朝朱雄英开口道:“公子,我没吃饱,他俩抢我的肉!”

  朱雄英:“!!!”

  “小二,上菜,上酒!”

  又是半个时辰过去了,桌上再次一片狼藉。

  “公子,我……”

  “小二,再上一桌!”

  再次过了大半个时辰,桌上已是满盘皆空,连汁水都一滴不剩!

  朱雄英:“老二,老三,说句实话,你们多久没有吃饱过了?”

  憨厚朴实的慕容二兄弟:“这般敞开了吃,也就只吃过三次。”

  “一次是师傅收我们为徒,一次是师傅将我们赶出山门,还有一次便是今日!”

  我尼玛啊!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已经养着了一个干饭王,无意间又收了两个干饭王,这他娘谁顶得住啊!

  朱某人欲哭无泪地望着长青,后者早就笑得花枝招展,被朱雄英瞪了一眼后当即收敛了笑容,娇躯却是止不住地颤抖。

  当小幼白再次眼巴巴地看着自家公子,准备开口诉苦时,朱某人却先发制人,抚摸着她的秀发一脸委屈地开口道:“幼白乖,少吃点,家里没钱了!”

  人家俩个铁塔干饭王吃的多我还可以理解,至少那壮如熊罴的体型摆在那里,但你一个可爱小萝莉怎么能吃这么多的啊?

  肉呢?

  上哪儿去了?

  见自家公子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直勾勾地瞪着自己,小幼白当即捂嘴叫道:“公子,我吃饱了,真吃饱了!”

  铁塔干饭王也纷纷表态,放下了碗筷,示意自己再也吃不下了。

  正当此时,土行孙与采花贼却是快步走进了雅间,只是面容皆有些不太好看。

  朱雄英见状心中一凛,待二人喝了口茶水后,这才开口笑问道:“怎么了?事情很麻烦吗?”

  土行孙当即答道:“殿下明见,的确有些麻烦。”

  “据我兄弟二人打探得知的消息,近些日子入京之人不少,但筛选排查之后,目标当即锁定了一人————陈弘懿!”

  采花贼适时补充道:“陈弘懿,字子平,江苏宜兴人,幼时便颇有文名,被兴化硕儒郑本收入了门下,年岁稍长后便游学于江南各地,因其作文敏捷,词采瑰玮,被世人赞誉为‘江左凤凰’!”

  嚯!

  好大的排场!

  还什么“江左凤凰”,你他娘怎么不自称“江左梅郎”?

  原来是郑本的得意高徒赶来京师为师复仇啊,这么狗血的戏码没想到撞到自己身上来了!

  朱某人无语地笑了笑,对这个“江左小凤凰”不再关注。

  他真正害怕的是朝堂之上那些老阴比出手对付自己,至于一个不入仕途的小凤凰,他朱某人还不放在眼中。

  实在不行,找些人将其堵在巷子里面,套上麻布口袋,将其暴打一顿便是!

  眼下白酒正准备进军市场,朱某人还没有精力与他纠缠。

  大事儿小事儿,皇长孙还是分的清楚的。

  采花贼继续开口道:“这厮生得一副好皮囊,加之及冠后须发浓密,英气十足,再辅以不俗的诗才,借此成为了众多达官显贵的座上宾!”

  “我等以为最麻烦的地方在于,流传于京城的谣言之中,除了称殿下‘睚眦必报’外,还有一个令人意外的词语。”

  嗯?

  朱雄英心中陡然升起了极度不安之感,急忙追问道:“什么词语?”

  土行孙神情凝重地回答道:“与——民——争——利!”

  “哐当”一声,酒杯落地!

  众人只见,镇定自若皇长孙豁然起身,满脸的惊惶失色!

  “与民争利?”

  朱雄英喃喃自语片刻,缓缓坐了回去。

  但他的一颗心却是极度不安,甚至有些慌乱。

  这简简单单的四个字,代表的含义可是并不简单啊!

  这四个字,代表着的确有老阴比对他出手了,江左小凤凰不过是颗棋子罢了!

  慕容四兄弟第一次见皇长孙如此失态,吓得不敢开口,老老实实地坐在位置上。

  就连幼白与长青也是第一次见,屏气凝神地看着自家公子。

  沉默良久,朱雄英再次朝慕容四兄弟开口道:“这箱子里面有三千两纹银,你们拿去做几件事情!”

  “第一,盯紧那个江左小凤凰,看看他时常出入那些达官显贵的府邸,但切记注意自身安全,不要暴露了自己。”

  “第二,收购酒楼茶肆,挑那些生意较好且地段不贵的酒楼茶肆下手,那些地段金贵的酒楼背后都有着大人物撑腰,没必要去招惹他们!”

  “第三,慕容博,尽快驯练出一批驯鸽,用来传递消息;慕容逸,收拢一些江湖上轻功较好的游侠,以酒楼茶肆为根基暗中收集情报,凡是与朝堂士子相关的消息皆记录在案!”

  “但做这些事情的前提是,万万不可报本公子的名字,如实在有需要,提前通报于本公子!”

  话音一落,土行孙与采花贼便欲开口,朱雄英却是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道:“放开胆子去做,倘若遇到了什么无法处理的问题,本公子都会出宫相助!”

  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个份儿上,慕容博与慕容逸只能对视了一眼,而后郑重地点了点头。

  二人心中清楚,这位长孙殿下是想构建一个属于自己的情报系统,而他们兄弟四人将会是创立者与执掌者!

  兴奋,激动,惶恐,不安……

  种种情绪交织在二人心间,令他们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但仅凭皇长孙这份用人不疑的雄浑气魄,慕容四兄弟便暗自下定了决心,一定要紧紧追随长孙殿下,为他扫灭一切障碍!

  “走吧,回宫!”

  朱雄英给予慕容四兄弟鼓励的眼神后,当即带着幼白与长青向皇宫赶去。

  “公子,可是有人想对您出手?”

  一路之上,见朱雄英沉默不语,长青终于没按捺住,低声开口道。

  朱雄英闻言长叹了一声,满脸苦涩地答道:“朝堂之中有老阴比想对我出手,那个江左小凤凰不过是个马前卒罢了!”

  二女闻言大惊失色,长青都忍不住慌了手脚。

  小幼白急忙开口道:“公子,要不我去找……那个人帮忙!”

  朱雄英闻言一愣,而后竟开怀大笑了起来。

  小幼白口中的“那个人”自然就是她的义父,锦衣卫指挥使,疯狗蒋瓛了!

  因不知为何缘故,蒋瓛将小幼白送给自己当婢女,致使父女“感情破裂”,小幼白现在都不愿意叫他义父了。

  但朱某人听了这句话心中却是一片温暖。

  不枉自己辛辛苦苦养着小幼白啊!

  她还是向着自己的!

  都愿意为了自己去找她义父帮忙了。

  “还不至于,再怎么说你家公子我都是大明皇长孙,地位摆在这儿,他们还不敢拿公子我怎么样,无非是些恶心人的小手段罢了!”

  “当然,你家公子也不是吃素的,咱回宫告状去,先给标哥告状,再给老爷子告状,我就不信他们会坐视自己的儿子孙子被人欺负!”

  小幼白闻言甜甜地笑了笑,只要自家公子没事就好。

  虽然朱雄英说的轻巧,但长青却是从他眼中分明看见了忧虑与焦急,事情远远没有他说的这么简单!

  三人一路无言,很快便回到了太子东宫。

  朱雄英直接来到了文华殿太子爷办公的地方,进门之后便哭嚎道:“爹啊!你儿子被人欺负死了啊!我的爹啊!他们巴不得我老朱家绝后啊!”

  众人:“……”

  太子爷青筋暴起地看着朱雄英,恨不得一巴掌打死这个丢人现眼的东西!

  朱雄英愣神地看着满屋子乌泱泱一片人,当场恨不得转身就跑。

  完犊子了!

  我朱某人一世英名……毁于一旦了!

  再次……社会性死亡!

  新晋文华殿大学士鲍恂、余诠、张长年等人含笑看着这位皇长孙,随即又扭头看了看一脸铁青的太子爷,不知是谁率先“噗嗤”一下笑出了声来。

  “殿下,长孙殿下当真是活泼可爱啊哈哈哈……”

  “是极是极!可谓是充满了灵性,灵气逼人!”

  太子爷:“……”

  谦谦君子缓缓起身走到皇长孙身前,而后一把将其提溜了起来,在众儒目瞪口呆之中,慢慢走出了文华殿。

  “爹啊,您儿子被人欺负惨了啊,有人造谣说我‘与民争利’!”

  太子爷原本怒气冲天,准备好好收拾收拾这个小王八蛋,但当他听见“与民争利”四个字后,却是惊怒交加地喝问道:“怎么回事?说清楚!”

  与民争利!

  这个帽子一旦扣实了,那爱子这辈子可都完了!

  西汉董仲舒曾言:“身宠而载高位,家温而食厚禄,因乘富贵之资力,以与民争利于下,民安能如之哉?”

  食俸禄者不得与民争利,违背这一法则将招至天怒人怨!

  就连那些达官显贵被人扣上了这个帽子都会飞来横祸,何况英儿可是大明皇长孙,未来的国之储君!

  真被坐实了这个名头,那英儿将会被士林大夫群起而攻之,还有什么未来的储君资格可言!

  太子爷锐利的眸子陡然冷冽了起来,身体骤然紧绷,直勾勾地盯着朱雄英。

  铁骨铮铮朱某人第一次见到便宜老子这副模样,吓得呆立当场,不知所言。

  “英儿别怕,慢慢说,究竟怎么回事?”

  朱某人这才回过了神来,气急败坏地控诉道:“不知道是哪个王八犊子,在京城之中散播谣言,说我不但睚眦必报,还‘与民争利’,具体却是不知因为何事,反正这个恶名是传出去了!”

  呵,睚眦必报,与民争利!

  好一个“与民争利”!

  眼看着英儿的白酒即将进军市场,突然冒出来了这些谣言,也未免太过于巧合了吧?

  朱标成为太子爷已经十载有余,自然对朝堂之上那些勾心斗角的鬼蜮伎俩熟悉无比,几乎刹那之间太子爷便已确定是朝堂之上有人出手了!

  呵呵,好得很,当真是好得很啊!

  连一个八岁的小孩子都不放过,一群丧尽天良的畜生东西!

  “英儿别怕,有为父在,走,去御书房!”

  太子爷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拉着朱雄英的小手直奔御书房而去。

  那些出手的朝臣,已经触及了太子爷的逆鳞,不整死这些狗东西,他朱标咽不下这口气!

  二人刚到御书房外,还未等人通传,太子爷却一摆蟒服,径直跪了下去!

  这是……这是干啥?

  自家老爹……这是要玩大的啊!

  朱某人愣神片刻,当即反应了过来,兴奋激动地跪在太子爷身后。

  一众侍卫见状吓得肝胆俱裂,急忙让人进去通传。

  闻讯赶来的杜安道惊慌失措地上前道:“殿下,您这是做什么啊?地上凉,快起来!”

  他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大事儿,致使这位谦谦君子如此愤怒,以致于径直跪在了御书房门外!

  在杜安道印象之中,太子爷唯一一次跪在御书房门外,便是为了他给他的恩师宋濂求情,硬生生地跪了整日,这才保下了宋濂一命,改为流放!

  太子爷闻言却是不为所动,义正言辞地高喝道:“启禀父皇,儿臣教子无方,今日特带这个小畜生前来向父皇请罪!”

  教子无方?

  这又是闹得哪一出啊?

  难道雄英这孩子闯下大祸了?

  杜安道狐疑地看了一眼皇长孙,回想起那件事情,心中隐隐有了明悟。

  “殿下,皇上唤您进去说话,跪在殿外像什么样子!”

  太子爷这才轻轻点了点头,见朱雄英准备起身,却是陡然暴喝道:“逆子,给为父跪在那儿,敢起身打断你的狗腿!”

  朱雄英一脸懵逼地看着王八蛋朱标,恨不得吐他一脸唾沫!

  你就算是要演戏,也没有必要让老子继续跪着吧?

  这他娘的地上不凉吗?

  见太子爷神情不变,朱某人又一脸无辜地看向了杜安道,委屈开口道:“杜爷爷……”

  “没事儿,跪就跪吧,不吃亏!”

  杜安道却是低声说了一句意味莫名的话,令朱雄英呆立当场。

  我尼玛啊!

  合着不是你跪在地上啊!

  还“不吃亏”?

  老子这波血亏!

  太子爷施施然地走了进去,杜安道关上了御书房门,而后缓缓走到一脸懵逼的皇长孙身前,装作无意地悄然低声道:“这事儿……没那么简单!”

  朱雄英闻言心中陡然一凛,立马跪直了身体。

  看来,他还是将此事想的太简单了啊!

  杜安道是何人?

  皇宫大内总管,御前大太监,太祖爷唯一近侍!

  从某种意义上而言,从他的一言一行,便能看出来太祖爷的意见。

  他说的不简单,是太祖爷认为不简单!

  这下子,可真是麻烦了!

  你娘咧!

  这是为什么啊!

  总有刁民想害……本皇长孙!

  朱雄英的杂乱的思绪被御书房内传来的激烈争吵声惊醒,随即满脸骇然地看向了杜安道,后者苦涩地摇了摇头。

  事情已经严重到了这个程度吗?

  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竟与太祖爷硬刚了起来?

  铁骨铮铮朱某人当即怂了,垂下了脑袋。

  “好好跪着吧,殿下!”

  “这天,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