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合理
作者:蕉下覆鹿      更新:2022-05-10 01:41      字数:8275
  “怎么着?薛纲,是你大哥派你来的?还是你这个蠢货自己来的?”

  小牛犊子徐膺绪淡淡开口道,语气之中充满了轻蔑。

  众人闻听此言,这才清楚了公子哥的身份。

  原来他是永城侯薛显的幼弟薛纲,那个欺善怕恶、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

  这厮与其兄长比起来,简直差了十万八千里!

  永城侯薛显,作战有勇有谋,勇冠三军,战功赫赫,乃是最早追随当今皇上征战天下的老人。

  但是因为其性如烈火,滥杀无辜,曾多次触怒龙颜,虽立下赫赫战功却只不过捞了个侯爵之位,而今更是连带兵出征的机会都少之又少!

  与他极为相似的颍川侯傅友德大将军,却是早已多次独掌大军,帅师远征,成为中年一辈军中大将的扛鼎者!

  甚至坊间传闻,等到此次西南战役结束,那位傅友德大将军便能凭借滔天军功,极有可能晋封国公之位,成为大明第八位一等一的国公爷!

  而这位永城侯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同辈征战沙场,青云直上,自己却只能终日饮酒作乐,可谓是凄惨无比。

  再加上他这个无法无天的纨绔幼弟,“永城侯”这个名头,早就成了百姓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经过长青在身旁低声地解释了一番,朱雄英这才知道眼前这个骚包货是谁!

  原来是不学无术薛恶少啊!

  要说那薛显坏事做尽,头顶生疮脚底流脓,导致连一个儿子都没有,只有个这么个与他年岁差了接近一辈的幼弟,只能将其当儿子养,以致于薛纲这厮成了京师之中最臭名昭著的勋二代!

  但是任凭薛纲再牛逼,背景也不过是个侯爷,还是那种不得圣眷的没落侯爷,眼下对上了李景隆等人,也只有低头认错的份儿!

  面对小牛犊子徐膺绪的嘲讽讥笑,薛纲非但不敢动怒,还小心翼翼地陪笑解释道:“膺绪兄弟说笑了,这不是见日不落商会开业大吉嘛,小弟这是来捧场来了!”

  捧场?

  你就是这样捧场的?

  刚才还嚣张跋扈地想要撬走人家的领班袍女呢!

  “谁他娘的跟你是兄弟,你嘴巴放干净点!”

  岂料小牛犊子闻言竟勃然大怒,厉声呵斥道,甚至撸起袖子就准备揍人!

  薛纲:“???”

  你娘咧!

  这些国公子弟,都是这般不讲理吗?

  好在狐媚儿小白脸及时拦住了小牛犊子,没好气地训斥道:“你跟一个废物较什么劲?你这一拳打下去,他可能当场就会死!”

  薛纲:“!!!”

  惹不起老子还躲不起吗?

  眼见一众顶级二代目光不善地看着自己,薛纲敢怒不敢言,只能拱了拱手,准备开溜。

  谁知曹国公世子李景隆却是含笑喝道:“慢着!你薛纲方才不是要‘怒掷千金为红颜’吗?就这么走了?不合适吧?”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薛纲当即停下了脚步,豁然转头,面带喜色。

  这裴玉箫虽然年龄稍大,但好歹是当年的秦淮名伎,风韵犹存,尤其是身穿这身袍服,更是美艳动人,摄人心魄!

  倘若真个能花费一些银钱买下她,那倒是一桩大好事!

  感受到了薛纲毫不遮掩的淫邪目光,裴玉箫面色惨白,苦涩地笑了笑,却是根本不敢开口。

  人家是国公爷世子,自己不过是个青楼女子,即便他要当场卖了自己,自己又能如何?

  什么琵琶仙子,什么秦淮名伎,到头来不过都是地位低贱的青楼女子,自古以来,命运都不是掌控在自己手中的!

  土行孙慕容博却是面色涨红,上前低喝道:“世子殿下,这位裴大家乃是公子重金聘请的袍女领班,这种玩笑,开不得!”

  李景隆锐利的眸子直视着慕容博,令后者瞬间压力如山。

  但下一秒,慕容博坚定地抬头与其对视,丝毫不作退让!

  裴玉箫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身材矮小的掌柜,心中竟破天荒地第一次感受到了异样的情愫,那种感觉,名为“安全感”!

  薛纲面色古怪地看着眼前这一幕,惊奇地发现似乎实情可能并非如自己猜测的那般,这日不落商会根本不是李景隆等国公爷的产业!

  那这么说来,今日倒是来对了!

  一念至此,薛纲陡然放下心来,继续满脸淫笑地打量着裴玉箫,脑海之中早已想入非非。

  长青与幼白见状,气得浑身发抖,随即看向了自家公子,希望他出面“主持正义”!

  朱某人同样没有想到,竟还会闹了这么一出。

  但这么长时间相处下来,他隐隐觉得,狐媚儿小白脸应该不是这般轻贱他人的畜生!

  铁塔二兄弟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家公子,只待他一声令下,便对那个骚包货薛纲报以老拳!

  岂料自家公子却是淡淡地摇了摇头,示意众人不要出手,继续看戏。

  这就令他们有些难受了!

  李景隆与慕容博依旧在争锋相对地凝视,二人谁也不愿退让半分!

  就在气氛越来越凝重之时,狐媚儿小白脸却是突然笑了。

  “不愧是雄英看中的人才,由你出任这个代言人,我现在才算是放心了!”

  众人:“???”

  见众人满脸疑惑地看向自己,狐媚儿小白脸耸了耸肩,没好气地笑骂道:“想什么呢?本世子是想问这个骚包货,**我家商会的领班袍女,就准备这样轻松地走了吗?”

  我家商会!

  这四个字犹如惊雷炸响,震得众人七晕八素的!

  薛纲前一秒还在想入非非,下一秒却是面无血色!

  这日不落商会,当真是国公爷家的产业!

  “说吧薛纲,这事儿怎么解决?你若不想谈也可以,我们哥几个去你府上坐坐,找你大哥亲自谈!”

  李景隆含笑开口道,显得那般轻松写意,却是令薛纲青筋暴起。

  什么才是真正的“嚣张跋扈”!

  这他娘的才是!

  一言不合就要追打上门,如若不是仗着你曹国公世子的身份,你李景隆,算个屁!

  薛纲咬牙切齿地在心底怒骂片刻,勉强挤出笑脸道:“九江兄,小弟知错,这就向裴姑娘陪个不是!”

  自己一个侯府子弟,亲自给一个青楼女子赔礼道歉,已经算是给他李景隆面子了吧?

  这般想着,薛纲便转头看向裴玉箫,微微躬身道:“方才是意吟孟浪了,还望裴大家原谅则个!”

  嗯?

  什么玩意儿?

  意吟?

  薛纲薛意吟?

  你还真是“人如其名”啊!

  怎么敢的啊!

  朱雄英噗嗤一下乐出了声,令长青等人感到莫名其妙。

  不等裴玉箫开口,薛纲便自顾自地转身离去,足以可见他的“诚心实意”了!

  岂料李景隆却是再次喝道:“慢着!我让你走了吗?”

  薛纲:“???”

  “我方才可是没同意啊,轻飘飘一句道歉就想了事走人,你是看不起我李景隆,还是看不起本世子啊?”

  狐媚儿小白脸嘴角上扬坏笑道,锐利的眸子却是始终紧盯着薛纲,话语中的威胁之意傻子都听得出来!

  薛纲见状面色涨红,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耍了,但碍于身份差距,却是不敢发作,强笑道:“九江兄,今日小弟认栽,到底怎样才要揭过此事?”

  今日之事,自己算是彻底栽了!

  “第一,本世子不是你的兄弟,所以,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第二,也不说千金了,给五千两纹银吧,算是给你一个教训,省的你这废物日后再给你大哥惹出什么祸事来!”

  “第三,日落之前,本世子要见到那五千两纹银,否则你就在永城侯府等着,恭迎我们哥几个的大驾光临!”

  嚣张!

  跋扈!

  霸道!

  但是,看着感觉很爽啊!

  一众袍服侍女早就看呆了,目光炙热地看向狐媚儿那张小白脸,双眼不停地冒着星星,甚至不少人俏脸飞霞!

  朱雄英见状以手抚额,无语地摇了摇头。

  李景隆这个小白脸,原来是故意搞了这么一出,杀鸡儆猴啊!

  倒是让他装了一手好十三!

  嗯?

  十三!

  朱某人忽然捅了捅身旁的十三郎,一脸神秘地开口道:“十三郎,看见了吗?那些袍女都恨不得飞到小白脸身上去!”

  “这就是奇功‘装十三’的威力!这种招式很难练成,但是只要时常练习烂熟于心,一旦发动便可达到这般惊天地泣鬼神的效果!”

  朱十三一脸懵逼地看向自家大侄儿,根本不明白他在讲些什么东西!

  什么叫“装十三”?

  难道是一种……绝世武功?

  不过大侄儿好像说的不错,那些貌若天仙的袍女,的确都在直勾勾地盯着李景隆那个小白脸!

  嘶……

  这门招式威力竟如此之大?

  见十三郎面露不解,朱某人继续怂恿道:“十三郎,你生而为‘十三’,自然要‘装十三’,这门奇功简直就是为你朱十三量身打造!”

  生而为十三,自然要装十三?

  貌似……很有道理啊!

  我朱十三,必要装十三!

  一定要学会这门奇功!

  看着小白脸享受众人的目光,义薄云天十三郎心中就十分不得劲,当即下定了决心。

  见十三郎已经意动,朱某人心中快要乐开了花,拍了拍他的肩膀,好整以暇地开口道:“待会儿你去问一问狐媚儿小白脸,装十三的时候心里面爽不爽就完事了!”

  后者满脸坚定地点了点头,下定决心一定要练会这门奇功!

  我朱桂生而为十三,自然要装十三!

  二人谈笑间,场面却是再次出现了变化,薛纲就只差跪在地上给李景隆磕头赔罪了。

  那可是五千两雪花纹银啊!

  就因为自己出言**了裴玉箫一番?

  不!

  那他娘的都不能算是**!

  倘若被自己大哥知道,那他还不得扒了自己的皮?

  一时之间,薛纲心乱如麻,正当他准备豁出面皮不要,放低姿态求饶时,身后的侍卫却是拉着他的衣袖,将其强行拖走了。

  众人见状,呆愣片刻,而后爆发出了震天的哄笑之声。

  这薛纲,真是个一无是处的废物!

  此间事了,慕容博当即向李景隆弯腰致歉,为先前的莽撞行为买单负责。

  毕竟李景隆乃是曹国公世子,身份地位远非自己可比!

  狐媚儿小白脸自然全盘接过,微笑着勉励了土行孙几句,而后便带着一众兄弟走到了朱雄英等人身前,没好气地笑骂道:“看戏看够了吧?好歹你才是日不落商会最大的股东,就不能出面管管?”

  朱某人笑眯眯地开口答道:“还没看够呢!九江,这手杀鸡儆猴的本事使得不错!”

  众人闻言大笑一阵,随即一同向福记酒楼走去。

  商会成功开业,并且生意如此火爆,自然少不得要庆贺一番。

  十三郎却是悄然走到李景隆身旁,低声问道:“小白脸,刚才爽吗?”

  李景隆:“???”

  这朱十三,脑子里面有大病吗?

  “就是方才你成为全场焦点,众人满脸崇敬地看着你之时,爽不爽?”

  李景隆认真回想方才之时的感受,回味片刻之后坚定答道:“通体舒泰,神清气爽!”

  果真!

  这果真是一门奇功!

  我朱十三,终于找到自己的武道了!

  等朱雄英一行人赶到福记酒楼后,却惊讶地发现朱椿等五位皇子早已经到了,此刻正齐刷刷幽怨无比地看着自己与十三郎二人。

  朱某人被他们看得心底发毛,只得摸了摸鼻子略显尴尬地开口道:“诸位皇叔好啊,许久不久,小侄看诸位皇叔愈发俊郎清秀了……”

  “闭嘴吧你,你与小十三倒是跑去天界寺潇洒享福了,倒是苦了我们兄弟几个,天天被李希颜那老魔头折磨收拾,这日子真是快要没法过了!”

  八皇子朱梓没好气地笑骂道,语气之中尽显幽怨。

  自两个月前大侄儿与十三郎一同出宫游湖后,众人便相见的次数便少了许多,甚至小十三竟敢连母后葬礼都未出现,令众人不由担忧其了他的安危。

  直到后来从李老魔头口中众人才知道,原来二人早就另觅良师,入住天界寺了,这文渊阁根本来都不用来了。

  自家兄弟有了更好的选择,众皇子自然替他感到高兴。

  奈何李老魔头不高兴啊!

  他好不容易寻到了长孙殿下这个聪颖绝人的好苗子,正准备倾囊相授悉心教导一番,谁知宝贝弟子还没有捂热,便被人抢了去,还是他娘的连招呼都不打一声的那种,这让他如何不怒?

  偏偏剩余的几位皇子又都是中人之资,弥补不了李老魔头心中的失落与失意。

  但木已成舟,且是皇上下令,即便李老魔头再心生不满,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下了,遂更加变态严格地要求剩余五位皇子,希冀他们之中出现一个弱化版的长孙殿下。

  如此一来,享福的是朱雄英二人,受难的却是朱梓五人。

  双方而今见面,各中滋味只有自己知晓。

  “行了,难得哥几个今日全都聚在了一起,说那些没用的东西作甚,来喝酒!”

  十三郎本就是个义薄云天的汉子,而今兄弟相见也不愿像个娘们一般倾诉衷肠,端起一杯白酒一饮而尽。

  “爽!还是咱家这酒喝着烈!喝着爽!”

  一口下肚,十三郎当即面色涨红,却兀自逞强大喝道,引得众人轰然大笑。

  觥筹交错之间,朱雄英忍不住向李景隆询问道:“那永城侯薛显是个什么情况?如此折辱其弟薛纲,不会引来麻烦吧?”

  铁骨铮铮朱某人自然不是个怕事儿的人,但日不落商会刚刚起步,颇有点树大招风的意味,实在没必要多处树敌。

  毕竟那可是整整五千两纹银,性烈如火的薛显岂会老老实实地交出来?

  几杯白酒下肚,狐媚儿小白脸已是俏脸升霞,闻言却是讥讽道:“那薛显不足多虑,一个连拜将出征都不可能的将军,怕他作甚?他若真敢不把银子送来,本世子让他感受感受什么是仗势欺人!”

  顿了顿,李景隆再次解释道:“何况这薛显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他清楚自己不可能征战沙场后,一门心思放在攫取民利上,雄英,你可是不知道这个王八蛋名下涉足的产业有多么惊人,足以与那些富商巨贾比肩,这其中涉足最深的便是酒水行业!”

  一睡惊醒梦中人!

  朱雄英闻言豁然开朗,点了点头不再多问。

  事情已经很明显了,那薛纲自是受其兄薛显之命,借着纨绔子弟的身份前来试探日不落商会的底细,其暗中包藏的祸心不言而喻。

  如此说来,双方早就因九州老窖结怨,那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朱某人甚至还觉得五千两还有些少了,如果他知道这个薛显是故意为之,那怎么着也要狠狠敲他一笔,让他感受一下什么叫“痛彻心扉”!

  恰在此时,袍女领班裴玉箫却是突然到来,含笑开口道:“诸位公子,永城侯府已经将银子送来了,分文不少!另,薛纲公子在店外等候,想当面向诸位公子赔礼道歉!”

  李景隆闻言得意地看了朱雄英一眼,似乎在证明自己猜的没错。

  一个小小的侯爷,哪里敢得罪六位国公爷?

  “让他滚!想来恶心谁呢?另外告诉他,看在永城侯的面子上,此事就此揭过!”

  裴玉箫急忙点头,随即将李景隆的话原封不动地告知了店门口的薛纲。

  若是此刻朱雄英等人出来一观,便会惊奇地发现,薛纲这个骚包货竟已被人打得鼻青脸肿,牙齿漏风!

  出手之人,自不言而喻。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薛纲却是丝毫高兴不起来,因为等到回府之后,还不知道会是何等严厉的惩处!

  一想起自家兄长那满脸横肉的严厉面孔,薛意吟竟止不住地颤抖了起来。

  “意吟兄?你这是怎么了?”

  身旁一道关切的声音传来,薛纲扭头望去,见来人正是宣德侯次子金元德,心中就愈发苦涩。

  大将军傅友德暂且不提,宣德侯金朝兴现在都已经五十多岁了,却还能活跃在大军之中,甚至可担任先锋大将驰骋疆场。

  自家大哥年岁比他小了不知多少,正值壮年鼎盛时期,却只能赋闲在家,与商人一般攫取财富,肆意享乐。

  那位龙椅之上的天子,当真公平吗?

  一念至此,薛纲便没了心思与这位宣德侯次子继续交谈,象征性地拱了拱手便转身离去。

  金元德见状微微愣神,不明白这个纨绔子弟什么意思,随后摇了摇头,抬脚进入了福记酒楼。

  甫一见到朱雄英等人,还未等他们开口询问,金元德便直挺挺地跪了下去,高声喝道:“金元德叩谢长孙殿下救命之恩,我金家无以为报,日后定以殿下马首是瞻!”

  众人:“???”

  这是什么意思?

  雄英又做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大事吗?

  众人皆满脸不解地看向了朱某人,目光之中充满了审视意味。

  唯有狐媚儿小白脸知晓些许前因,陡然想到了一个可怕的假设,惊骇欲绝地看向了皇长孙。

  难道……真是会川?

  这也太……离奇了吧?

  朱雄英见状颇为无奈,急忙亲自上前扶起了金元德。

  “元德兄弟,大家兄弟一场,你这般姿态倒是让雄英无所适从了!”

  “对对对,赶紧坐下,有话慢慢说!”

  “来元德,坐下说话!”

  众人急忙出言安抚,缓解尴尬的气氛。

  金元德闻言却是感动不已,眼泪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只有他才知道,自己金家无形之中已经度过了一次生死大难,而这一切全靠长孙殿下不计前嫌的援手相助!

  前日收到了自家老子宣德侯的急信,信中原原本本地讲述了会川之战的经过,自家老子的后怕,以及对那位长孙殿下的尊崇感激。

  并且在家信末尾,金元德第一次听到自家老子对他的表扬与夸奖,这可是开天辟地头一回的稀罕事。

  看着眼前英姿勃发的皇长孙,金元德是彻底服气了,缓缓坐到了李景隆身旁,简短地讲述了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

  众人:“!!!”

  朱雄英:“???”

  也就是说,雄英身居京师,却能未卜先知地告诫宣德侯不可进军会川,助他避过了元军的埋伏?

  这他娘的怎么可能?

  这……说书人都不敢这么编的啊!

  众人目光灼灼地看向朱雄英,期待他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但朱某人却是处于懵逼状态,尚未回过神来。

  我尼玛啊!

  救了一个宣德侯金朝兴,却差点坑死了永昌侯蓝玉?

  这他娘的都是些什么事儿啊!

  那可是蓝玉大将军啊,在捕鱼儿海一举击溃北元王庭官职体系的未来凉国公!

  眼下蓝玉大将军却是险些被自己坑死了,还躺在病床上不断呕血呢!

  难道天机当真不可泄露?

  自己这只小蝴蝶轻轻扇动翅膀,真会引发滔天巨变?

  一时之间,朱某人有些心乱如麻。

  脑海之中似有冥冥之音在嘶吼咆哮,清晰明确地传达着一个旨意:大势不可违!

  “雄英?雄英!”

  狐媚儿小白脸忽然拍了拍朱某人的肩头,这才将他从纷乱的思绪中惊醒了过来。

  见众人还在望向自己,朱某人无奈扯谎道:“云南战局牵动人心,我也是瞎看看,瞎看看!”

  众人:“!!!”

  你他娘的搁这儿骗鬼呢?

  瞎看看都能料中会川有元军埋伏?

  金元德闻言却是喜出望外,急忙将自家老子的问题抛了出来,征南大军应该如何解决大理段氏这个难题。

  朱雄英忽然来了兴致,或许这是一个插手战局的绝佳时机?

  永昌侯蓝玉自不必多言,常十万的妻弟,铁杆太子党!

  宣德侯金朝兴亦是一位戎马倥偬的当世名将,如今因为先前之事已然收获了这位名将的好感。

  而此刻出征云南的大将还有傅友德、沐英、郭英、王弼等人,这可是一波刷好感的大好时机啊!

  “元德,这事儿有些麻烦,云南战局事绝非表面上那么简单,你可先传令回去,让令尊提议大军兵分两路,一路进攻云南府城昆明,一路挥师北向乌撒,武力震慑各土酋部落!”

  “而那大理段氏不过控制着滇西一带,等待我军扫除了大部分残元势力后,唯留下一个段氏,再对其招降或者进攻,都是轻而易举之事!”

  “但你一定要传信给令尊,昆明告破之后,大军势必挥师南下,让他警示诸将,曲陀关都元帅府还驻扎有元廷五万精兵,且以雄峻险要的曲陀关作为天然屏障,万万不可轻敌冒进!”

  众人:“???”

  什么?

  元廷还有五万精兵驻扎在曲陀关?

  金元德闻听此言吓得豁然起身,哪里还敢坐着吃喝,告了声罪后便径直起身离去,赶回府中传信。

  基于上次事件,金元德已经对皇长孙言听计从,从不会怀疑他是否在信口开河!

  因为,正如上次李景隆所说,没有这个必要!

  金元德走后,现场却是针落可闻。

  所有人都惊骇交加地看着朱雄英,尽皆一脸懵逼。

  曲陀关,又是什么鬼地方?

  元廷驻扎有五万精兵,人家都不知道,你他娘的是怎么知道的?

  你娘咧!

  这合理吗?

  朱某人讪讪地笑了笑,一脸羞赧地开口道:“瞎看看,瞎看看!”

  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