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云卯依旧不动声色地往前走，和刘云寒谈正事。几人中，也只有刘云寒一门心思都在生意上，没注意到司空溯毅突然冒出来的小声音。

  一行人走着走着，突然从路边窜出一个小女孩，拦住几人的去路。几人本能地防御，一看是个小姑娘这才收起来。

  柳云卯看着拦住去路的小女孩，有些面生。

  女孩年纪不大，用两根漂亮的头绳梳着两个双丫髻。此时脸蛋红扑扑的，再加上她肥嘟嘟的婴儿肥，好是惹人喜欢。这肉嘟嘟的婴儿肥和她身上柔软的棉衣，一看就是不愁吃穿的家庭，比起村子里大多数人的生活条件都要好。

  柳云卯看着女孩这可爱的模样，整颗心都软的一塌糊涂。她扬起温柔的笑，轻声问女孩：“你这是要找我们吗？”

  小女孩忽闪着大眼睛，刚刚冲出来还喘着粗气，好不容易缓两口，就目光灼灼地盯着柳云卯说道：“你就是可以教我们读书认字的先生吗？”

  柳云卯笑呵呵地点头：“没错。”

  小女孩闻言立即挺直腰板，抬头挺胸一副精神抖擞的模样：“那我也能去学吗？我也想学，想认字！”

  柳云卯和善地蹲下身和女孩视线持平，摸摸小女孩的脑袋瓜子：“你是哪家的孩子？我好像没见过你。”

  小女孩脆生生地应道：“我不是潭北村的，我是隔壁村的。”

  “隔壁村的呀，难怪了。”柳云卯有些惋惜地说道。

  “难道我们隔壁村不能报名了？”小女孩立即紧张起来，紧紧抓住柳云卯的手问道。

  “姐姐，不是说不止潭北村的可以报名，其他人也可以的吗？不行，姐姐你不能随便变卦的！”

  柳云卯好笑地点点丫头的脑袋：“你打听得挺清楚的。我们的确不止收潭北村的，其他的也收。”

  她笑看着小女孩问：“你这消息是听谁说的？你知道我们这里教的是些什么吗？”

  “知道。”

  小女孩怯生生的说道。然后想到什么，又立即扬起头大声的回答：“我知道。”

  哥哥说，他们上私塾的时候，老师最喜欢大声回答的孩子。

  柳云卯：“不错不错，还知道事先了解。你为什么想来这里呢？”

  “因为你们什么人都收啊。”

  柳云卯：“......”谁能来告诉她，她家的培训怎么这么......呃，这回答，真神了！

  “你确定你知道我们这里教的都是些什么？而且我们这里也不是谁都收。”她必须要纠正这个错误的观念，她也挑学生的！

  “这里教认字，收学生不看性别，还收女孩子。”小女孩目光囧囧地看着柳云卯，就好似没有听到柳云卯后面那句话的意思。

  她那故作聪明的小模样，看的人真想继续逗逗她。只是想到这孩子背后的人，柳云卯还是忍住逗弄的心思。

  瞧见柳云卯看着自己沉默半响不说话，小女孩开始着急起来：“不管你教什么我都会认真的学。姐姐不就是想让大家都多学学你新开发的这些本事吗？只要你愿意教，我都会认真去学！我学成之后，也会让我家里也这样做，你相信我，在我家，我爹爹和娘亲都信我的。”

  柳云卯闻言眉毛抬了抬，小小年纪就观察仔细，倒是个聪慧的孩子，难怪她身后的人敢如此算计到柳云卯头上。

  柳云卯故作沉思没有回答女孩子的话，想继续听听这小女孩还会说些什么。

  “你会不会因为我年纪小不想教我？我也能学的，不管是什么内容我都能学。”小女孩急的抓住柳云卯的衣摆，可怜兮兮哀求地看着柳云卯，语气却是无比坚定。

  柳云卯又沉默两秒，这才开口：“我这里学的东西和你目前接触到的都不一样。”

  柳云卯上下扫视一眼一身干净的小女娃：“你应该连地都没下过吧？我这里不养大小姐。”

  小女孩听到柳云卯理她，如果此时她有尾巴，一定会讨好地翘起来摇来摇去。随即，她又不满的地嘟着嘴巴：“我虽没下过地，但我看过家里的人下地呀。家里长工们下地的时候，我都看到的。爹爹也说我们不能忘本，粮食和土地都是我们的根。”

  “不一样。”柳云卯摇摇头，“我教的东西在你这个年纪，听不懂。我教的不是三字经，读书百遍其义自见。这些东西你不懂时，就是读上一万遍也没用。”

  此时，陆陆续续有人从教室里出来，他们看到柳云卯一行人都会恭恭敬敬地打招呼。他们有老有少，有穷有富。

  突然，小女孩指着一个男子大叫道：“为什么他你都收，就是不愿意收我？他可是潭北村出了名的老实巴交，一根筋的人。他这么笨你都收，为什么不愿意收我？”

  被小女孩指着的男子，一脸憨厚模样，柳云卯对他有些印象，做事总是一板一眼的不会偷间耍滑，但也缺少变通。小翠有什么活要请人都喜欢找他，因为他做事脚踏实地，勤勤恳恳。

  刚对小女孩还有几分试探的柳云卯，惋惜地轻叹一声。这女孩聪慧大胆，即使知道这是有人有意将这孩子推到她身边，如果孩子本性不坏，她也有培养的想法，只是目前看来人品性格都有待观察。

  柳云卯能大致猜出女孩的身份和她家人的想法，不外乎觉得她的身份摆在这里，身边总缺个丫头伺候，如果这女孩能入自己的眼，那他们一家也能跟着一起沾光，就是柳云卯漏出来的一些利益，都足够他们家在这附近一带耀武扬威了。

  然而以柳云卯这样的身份，又怎么可能会随便要一个人近身伺候。

  日头渐渐烈起来，柳云卯抬手遮住这刺眼的阳光，加快脚下的步子。

  “你先回去吧。”柳云卯委婉说道。

  小女孩仿佛看到一道曙光，眼眸闪闪亮：“你这是愿意让我上学堂了？我现在就要上，我不要等下一期。”

  柳云卯又不得不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女孩说：“不，我现在不收学生。真想学你就等下次的招生，通过考验自然不会有人阻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