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其言也毒啊
作者:春分不纷      更新:2022-05-10 08:44      字数:2290
  这是,那云端之上的南柯子,手中的弯杖光华一闪之后。

  沈满荆和步锦笙二人这才看清此时的秦广王现下所处之地,竟从地面上生出一个八卦轮盘来,八卦黑白阴阳两极,抛去高度而言,南柯子正是立于阳极之眼正上方,而不断挣扎的秦广王则被八卦轮盘最外侧的结界拘于阴极之中。

  他脚下轮盘外延,萌生出一圈潺潺清水,水中,三两不甚应景的锦鲤款款悠游其间,十分惬意自在。

  步锦笙瑟缩了摸了摸袖袍中沈满荆的扳指,触手的温润质感让她心中宽宥了几分。

  再看那处的秦广王,孤立无援的背困在阵法其中。

  几位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同事,也个个树倒猢狲散的撤离十丈开外。

  这么一瞧,倒让人萌生出一种别样的心情来。

  秦广王身旁空无一物,似乎也晓得自己并非南柯子对手,然而眼下,南柯子身后又茫然见千军万马,想来……

  是天帝的家伙得知此时前因后果。

  在绝对的权利和力量面前,秦广王立刻没了方才的嚣张气焰。

  他圆润道:“南柯子?怎么?一出山便要对王兵刃相见了?”

  南柯子轻蔑一嗤,“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于大而言,你三番五次不守地府规矩,对凡人动手,于小而言,你又处处加害我那徒儿,又叫我如何不对你兵刃相见?”

  南柯子言语很是自然,语气似乎还有些出尘的缥缈,可仔细一闻,他却是说的铿锵有力,不容置喙。

  不等秦广王再去找些借口,说话间,南柯子手上便赫然变出了一只白玉小壶来,他轻托壶底,淡淡一个翻转,壶口朝下,将其中所盛之物细细倾覆而流,汇入周围环绕八卦阴阳阵法外遭的清水之中。

  彼时,四周弥散起一股淡雅的清酒之香,隐隐带着桃花香气,倒有酒不醉人人自醉的惬意来。

  但见壶中酒与阵中水交混静静流泻,无甚异样。

  然,不过须臾,酒水之后,原本静静游荡在其中的两尾锦鲤,竟毫无征兆的,“砰!”地一声,随着一股殷红火焰顷刻之间升腾而起。

  大约那摇曳的锦鲤有火种的作用,遇酒自燃。

  此时,烈火随着锦鲤火种不断摇曳四溢,将八卦阵法阴极的外围全部覆盖,生生形成一堵半人高的围墙,将秦广王围在其中。

  与其相反的另一端,因清酒的混入,竟随着潺潺水流不断高涨,最后,在与那烈火基本齐平的状态里,形成一道水墙柱子。

  阴阳与水火相交辉映,将秦广王四处围得水泄不通。

  见状,秦广王额际一跳,只觉浑身燥热,五内渐起滚沸之感,然而不过一瞬间,他又像处在终年不化深雪的高山之巅,冷的他四肢僵硬不能动弹。

  冰火两重天,大约便是眼下之状。

  “阴阳两极,冰火两重。天帝对此事放任不管,吾便为天下正其道。南柯子说着,将手中空瓶轻轻一掷,丢弃在火焰之中,竟连半点破碎的声音都没发出,便被烈火灼烧成一缕齑粉,消失殆尽。

  秦广王整张面目在冰火阴阳之中,以一种近乎扭曲的状态显露在众人眼前。

  眼下他想逃跑已是痴心妄想,只能撑得一刻是一刻。

  当此时,倒有些不自量力,又像是鱼死网破般,仰天狂笑一声,疯魔似的极速在手中结了展印痂。

  从他身旁,自内而外的驻起一道黑云般的矮墙,抵御那绵密不绝的热气和痛心刺骨的冰霜。

  本以为胜败已成定局,却不想那灼灼烈火与万千冰霜延伸至秦广王所驻黑云格挡处,却像被玫瑰花刺扎到手指一般,疼痛的皱缩。

  一瞬间的停滞不前,倒叫置身其中的秦广王生出几分意外欣喜。

  只是这欣喜尚未延续半刻,云端之上的明新霁,指尖淡淡凝了层银光,像是提起一股真气般,加固在冰火阴阳之上。

  那水火两端,立刻似一道道恨戾马鞭抽打在野马身上,无形无声的咆哮,火势越烧越旺,水流越来越急,看上去,叫人心惊肉跳,胆颤不已。

  胜败自是成了定局。

  见状,步锦笙若有所思的鼓起腮帮子叹了口气。

  本盼着我不犯人、人便不犯我的人生格言来说,秦广王做的那些登不上台面的烂遭子事,理应受此惩罚。

  再看眼下惩罚的深度,在这样阴阳水火之中,既便他是什么大罗神仙,怕是也禁不住这样折磨。

  看样子,南柯子此举,外加明新霁的推波助澜,显而易见,这是要当场置他于死地,坚定执着地斩草除根,不漏后患。

  一时间,步锦笙心中忽生万般遐想。

  人人口中辣手无情的沈满荆,却是个最爱感情用事的情义人,也是最爱放水网开一面之人。

  偏偏这样的沈满荆,是师承一位刚正不阿的南柯子。

  说起来,竟让人……无言以对。

  还未缓过半盏茶的工夫,就听得秦广王在火海火池之中歇斯底里一笑,拉回了她的神思。

  但见半池的滚滚沸油,半池的惊涛水浪渐浓渐涨,溅射四散,直扑他门面而去。

  眼下,环绕八卦转盘的水火滚滚而来,秦广王大感周身顷刻大痛,犹如鞭笞。

  他灵台之间逐渐开始有一缕黑烟缓缓逸出,刚出来的一刹那,便被火气瞬间吞噬,蒸腾无影无踪。

  “咳,咳,咳咳……”秦广王四处砌起的烟墙一瞬间陡然消失殆尽。

  他像是顿时失去了脊柱,没了重力支撑般踉跄跌倒在地,痛苦的捂住胸口,不能抑制地大咳出声,嘴角也随着胸口起伏,大片大片的喷出黑红血水来。

  最后,他才勉力凝了凝神,勉强张了张嘴,艰苦的开口道:“你……沈满荆……你本不该活着,你本就是人鬼生下的杂种,你该死。”

  他恶狠狠的说着,临了了,又带着同样恶毒的眼神看向一旁的步锦笙,冷笑一声,道:“你……你也该死,你擅自闯入禁术,破开时空秘境,看他们……能护着你……多久……你也……你也该死!”

  闻言,步锦笙面色惊变,“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