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你娘的不错。

  邵明明翻了个无力的白眼，一句话都不想说。

  郁桉收不到回应，挑眉看向狼藉的地面，半晌收回视线一言不发。

  “呵，”邵明明始终观察着他，见他的表情如此，忽的一笑，用着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是不是觉得不可思议？你那柔弱不能自理的妹妹哦......”

  “......”郁桉面色不变，看向五班众人，道，“各位去吃饭吧，下午上课时间顺延到两点。”

  “好的好的。”所有人疯狂点头，迅速起身就朝着教室外冲了出去，一个个皆是面色苍白。

  他们虽然自始至终没有出过教室，但是只透过窗户看也能看出大概，更不论现在警察都来了，现在屋里都是大佬，快滚快滚。

  五班同学出了教室，眼见着其他班的人一个个缩在座位上一动不动，众人丝毫没有阻挡的冲到了一楼，不少人却在看到那还未被完全处理血渍的瞬间被吓得站在原地。

  “做什么，快跑啊！”张紫作为组织委员，走在最后，此时火急火燎的上前推搡着，“再不去吃饭，饭就没有了！”

  “不是......”站着的同学指着沙土下的殷红，嘴唇颤抖，“...就这样你能吃进去啊？”

  张紫看也不看，瘪瘪嘴：“那也回不去教室，去操场！”

  众人精神一振奋，是啊，操场好啊，绿油油的大自然的味道。

  就在所有人齐齐朝着操场奔去之时，突然张紫一顿脚步，大喊道：“韩飞飞呢？他不在队伍里？！”

  “什么？”所有人瞬间停下脚步，转头看她。

  此时教室里。

  所有人的视线统一聚集到了教室中那胖乎乎的身影之上。

  韩飞飞捏着衣角，脸色赤红：“我......我有事情要和你们说......”

  “说。”郁桉做了个请的动作。

  韩飞飞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发现并没有不耐烦之后，这才舒了口气，声音颤抖道：“杨花......我之前见过她......就在教学楼顶层天台......”

  “天台？”赵予沁从座位上站起，“什么时候？”

  “就是昨天晚上......”韩飞飞脑袋快要低到地上了，他嗫嚅道，“我来学校......有点事......”

  “......”所有人静静看着他。

  空间安静了许久，韩飞飞身子愈发的颤抖，终于像是忍不住了，他迅速抬起脑袋，泪花在眼眶中疯狂打转，他大声道：“我来学校！是因为......”

  说到最后，声音却又小了下去，竟是犹犹豫豫不敢说的样子。

  “没事，”郁桉像是知道了什么，他上前几步跟上韩飞飞后退的步伐，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见过匪夷所思的事情多了去了，你只管说。”

  “......”韩飞飞身子在他碰到自己的瞬间不受控制的颤抖了几下，他埋着脑袋缓缓握紧拳头，“不管了，我已经做错了一次，这一次不能再做错.....”

  说着，他再度抬起脑袋，郁桉很清晰的从他的眼底看到了决绝。

  他道：“昨天中午我去食堂吃饭，为了躲过人流我走了一条平常没有多少人走的路，可就在我即将拐出这条小路的时候，一只血淋淋的黑猫突然从我的头顶出现，然后......狠狠砸在了我的脑袋上......”

  说到这，他的身体颤抖的幅度愈发加大，郁桉和赵予沁对视一眼，皆是眉头紧皱，邵明明倒是好整以暇的靠着讲台等待自己的伤口自动结痂，视线始终看着趴在课桌上貌似已经熟睡的郁柠。

  “当时那黑猫的血就顺着我的脸缓缓地留下来，落了我满脸....”韩飞飞像是已经沉浸，声音都带着颤抖，“然后......我眼前的景象竟然回到了高二那年夏天，那个我一辈子都不想再记起的夏天。”

  幻象，郁桉眼眸一紧。

  韩飞飞的叙述并没有停止，他继续道：“我永远记得那年夏天，那个浑身是血的女生缓缓倒在我的面前，就像是那只黑猫一样......她让我救她，可是我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生生看她死在我面前......”

  一抹清泪从他的脸上缓缓流下，他却浑然不知：“我一直在想，如果我当时能不那么害怕，不连腿都走不动......她是不是就能活下去了？”

  像是沉浸入了极大地悲伤之中，韩飞飞猛地用手遮住了面容，说话也是断断续续没有逻辑，郁桉有些担心的看着他。

  “你冷静些，那只是幻象。”他用力捏了捏韩飞飞的肩膀，嗓音温和，“都已经过去了。”

  “不，没有过去......”韩飞飞缓缓摇头，“她回来找我了，她每天晚上都在喊我的名字，她问我为什么不救她，可是我也想问自己啊.......”

  “......”郁桉转过头去，看向赵予沁，“怨气，胡老师也是怨气。”

  赵予沁点点头：“韩飞飞，我们在这，她不敢动你的，说吧。”

  “我......”他身子没了力气，扶着桌子坐下，干涸的泪痕在脸上干涸，粗眼看去竟然像是在笑。

  他道：“那个时候我正从四楼下到一楼，本来夏天就很困还要去替老师送资料，所以我是很不爽的，走路都是闭着眼睛，可是路过三楼拐角的时候，突然一根长条状的东西绊了我一脚，我低下头去看，就看到了一个浑身是血的女生趴在走廊垃圾桶的后面，正努力伸出一只手拦住我的脚步。”

  “我当时吓傻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血越流越多，已经蔓延到了我的脚边，”他忽的微笑起来，“我很害怕，就抬脚用力踹掉那只手，转身走了，连一眼都没再往后看，我想，或许就是我那一脚，才是真正送她去死的原因吧？”

  韩飞飞揪着自己的头发，边笑边哭：“我该死啊我真的该死......”

  “......”整个教室瞬间变得落针可闻。

  而此时原本趴在桌子上安静睡着的郁柠缓缓支起上身，一双朦胧的眼睛轻飘飘的落在他身上，脸色冷淡。

  “终于肯睁眼了？”邵明明弯起唇角，撑着讲台的身子也直立起来，他拍了拍脑袋和身体，随着些许血渣簌簌落下，一张干净的脸顿时出现在几人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