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朵闻声，抬起渐渐低垂的脑袋，笑了笑：“没事儿，叔叔我知道的，我的手术成功几率只有20%......”

  “这.....”大叔看着她强颜欢笑的脸，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了，手脚局促的看向自己老婆，却被狠狠剜了个白眼。

  就在这时，病房传来了敲门声。

  “高朵朵，准备手术。”

  从门口走进了两道身影，一男一女，一高一矮，拿着记录本走到高朵朵的病床前：“准备一下。”

  “是啊，”大叔靠在枕头上，“可是手术就有闪失啊，万一我没醒过来呢？你嫂子该怎么办，我的孩子该怎么办......”

  “说什么呢？！”小翠推了他一下，紧紧皱着眉头，看了一眼笑容渐渐消失的朵朵，“别乱说话！”

  大叔也察觉到自己说错了话，赔笑道：“朵朵，你别担心，你要相信医生叔叔的哈......”

  “你怎么知道？”郁桉看向她，“所里单独派给你任务了？”

  “你说我怎么知道？这个女人缠你多久了？我不得关注一下？”

  赵予沁答得理直气壮。

  郁桉不自禁的笑了，揽住她的肩膀：“学校的事情还没有眉目，白清的事情可以先放一放，她也就只是个女孩子而已。”

  “咦——”赵予沁嫌弃而鄙夷的看向他的手，啧啧两声，“你的意思是女孩子都很弱？”

  “对不起，自从你和我说喜欢我，我就已经很明确的说过我早就有喜欢的人。”

  郁桉冷着眸子，蹲下身子开始掰她的手：“你未经同意做我的座位，总是在任何时候跟在我身边哪怕我已经明确地需要一个个人空间，甚至宁愿少考些分也要保全我第一名的位置......你的心理有问题了，白清，去看看心理医生吧。”

  声线低沉，却像刀子一样一字一句的扎在她的心上，白清的脸比地上的雪还要白。

  她努力的握紧手掌，却还是抵不过男人的力气，她的手被掰开了。

  赵予沁双手环胸，俯视着：“你大可不必装作这么可怜，以为谁都不知道你是个什么人？”

  没等白清反应，她又继续道：“之前和三班的张子旭谈恋爱，逼得人家退学的事情你还记得吧？”

  “又或者是在广播里公开表白，却被别人广播直接拒绝，而后又跑人家家里闹得鸡飞狗跳的事情你忘了？”

  “你知道什么？！”白清握着被郁桉掰开的手，从雪地里站起来，凌乱的头发在寒风中飘扬，眼底更是腥红一片，“我爱他们有错吗？！他们凭什么拒绝我？！我对他们不好吗？！”

  “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缺爱？！”

  赵予沁声音更大，嗤笑出声：“更坏的事情我也不揭穿你，赶快收手，再嘚瑟我就不客气了！”

  白清瞪大眼，不可思议的看向她：“你都知道什么？”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不抓你那是因为证据不足！”赵予沁看着渐渐变得警惕起来的白清，冷哼一声，“如果知道收敛，或许我不会插手此事，但你最好不要给我兴趣。”

  “......”白清眼神突然有了些惊恐，她紧紧盯着赵予沁，后退了几步。

  “还不快滚？”赵予沁瞥着她。

  白清眼神有些躲闪，看了一眼郁桉，没有收到任何回应以后，她咬咬牙捂着伤口：“赵予沁，我记住你了！”

  “劳驾。”赵予沁一笑。

  待得白清的身子踉踉跄跄的走出学校大门，郁桉瞥了一眼缩着手从门卫室弹出一个脑袋的许清然，示意他跟上去。

  许清然囔囔鼻子，无奈的瘪嘴探出身子跟着白清。

  令人惊奇的是，他的身影在靠近表情的过程中逐渐变得透明，气息也悄然消散，仿佛彻底人家蒸发一般。

  郁桉皱眉：“她都做了什么？”

  “张子旭死了。”

  “什么？”

  赵予沁仰头瞥了他一眼，语气不耐：“死了！”

  “和白清有关？”他有些难以置信。

  “她有很大的嫌疑。”

  “哥哥姐姐，”高朵朵看着她们，将食指放到了嘴唇上，嘘了一声，小声道，“我不想让我爸爸一起，可以麻烦你们把我推出去吗？他一个小时前已经签好文件了。”

  “......”郁桉微微皱眉，看向靠在墙壁上睡着的高清明，几天不见竟然好像老了几岁一般。

  “好。”一旁的郁柠直接应了下来，从门后拿了轮椅，给她掀开了被子，然后抱到了轮椅上。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

  郁柠转头看向消防通道，笑了笑，“最近这里来了很多实习生......”

  ......

  三楼302病房。

  八张床，狭窄走道，嘈杂环境，数十人影。

  靠窗的一个病房上。

  高清明垂着脑袋靠在墙壁上眯着眼，眼底是深深的黑眼圈，此时正沉沉的睡着。

  他面前的小女孩正安静的躺在病床上，手里拿着一本图画书再看。

  此时外面天空已经黑了下来，白炽灯晃得人眼难受，她仰头看了看天花板。

  “叔叔，可不可以关一下这个灯呀？”

  她直起身子，指着两人头顶的灯，小小声的朝着临床的一个大叔说道：“我爸爸睡着了，这灯好亮。”

  大叔和她是一个主治医生，也是对这个坚强的小女孩很有好感，欣然同意，推了推身边的妻子：“小翠，你去帮朵朵把这个灯关了吧。”

  小翠点点头，朝着高朵朵温柔一笑：“好孩子。”

  朵朵微微一笑，苍白的嘴唇有些干裂，但是笑得很灿烂。

  “咔哒。”

  头顶的灯被轻声关掉，周围人早就习惯，都朝高朵朵笑笑。

  “朵朵，今天晚上就要手术了吧？”

  大叔转过身子，拿过一个剥好的柚子塞给她：“怕不怕啊？”

  她接过，看了一眼还在小憩的高清明，眼底闪过一丝落寞，但很快就被笑容掩盖了过去。

  “谢谢大叔，我不怕！”

  “真勇敢！”大叔朝她比了个大拇指，笑道：“叔叔我就怕啊，你比叔叔勇敢！”

  朵朵微微一笑，掰下一片柚子肉：“大叔，医生说了，你的病还不严重，有很大把握治好的，你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