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句话，凯尔的内心久久无法平静。

  能吗？

  看着已经翻完的笔记，想知道后面有没有答案。

  良久，他的视线从笔记上离开，看向马歇尔。

  “你是不是也想知道答案。”

  凯尔点点头。

  “这一直在追寻，并且从未停下脚步。”

  “我不是第一个人，这本笔记也不是我写的，甚至也不是我之前的那人写的。”

  “凯尔，你觉得记忆是什么？”

  如果是之前，凯尔一定会说记忆就是记忆，现在他却不知怎么回答了。

  马歇尔将那本已经存在了不知多少年月的笔记本收起，又回身取了三本。

  “你先看些东西，看完之后，我有事要问你，恩，先看这一本吧。”

  封面上写几个通用文字：记忆的定义与解析——莱芬尼克斯。

  凯尔不动声色的翻开，扉页上写着一段话：

  “记忆是人脑对经验过事物的识记、保持、再现或再认，它是进行思维、想象等高级心理活动的基础。”

  凯尔一目十行，很快将这本不算厚的书籍看完。

  其中阐述了关于记忆的原理探求与著作人对记忆的分类。

  让以前将这些当成理所应当的常识的凯尔打开了新思路。

  凯尔看完之后意犹未尽。

  沉默了片刻，他勉强控制住想要查阅另外两本书籍的欲望。

  马歇尔苍老的面容上有一丝意外。

  “凯尔，你想不想将那些你曾经经历过的所有事情都记下来？”

  想，当然想，可总会忘记。

  凯尔没有直接回答。

  “马歇尔大人，您有什么话可以和我直接说。”

  从来到马歇尔祭祀这里，他就被马歇尔的话语所引导。

  经历这些，他已经隐约能猜到马歇尔祭祀的用意。

  不喜欢拐弯抹角的凯尔索性开门见山。

  凯尔说完之后，注视着马歇尔苍老的面容。

  两人再次陷入了沉默。

  良久。

  马歇尔似乎下定了决心。

  “凯尔，你知道我曾经在咏叹齿轮科研部工作过，我现在告诉你，我曾经负责过一个项目。

  项目名字叫灵魂迷宫，就是关于记忆方面的研究。

  这个项目并不是科研部分发下来的，而是我在一次游历任务中偶然所得。

  那本最开始你看过的笔记，和这个特种能质确权装置。”

  马歇尔指着大厅中间的那个不时有流光闪过的不知名金属构成的大盒子。

  “而在我之前不知道有多少人曾经研究过，我与历年来的主人一样，都始终相信，记忆可以永久存在。”

  “我现在郑重的邀请你，你愿意试试加入这个伟大的项目吗？”

  额。

  凯尔错愕，他没想到马歇尔的目的竟然是这个。

  他一直以为马歇尔和他讲这些是为了让他做一次实验体。

  “我知道你一时很难接受，我也并没有抱太大希望，曾经我也是天资卓著，那时，我与里奥是同龄中的领头羊。

  现在你也看到了，里奥已经成为了三级存在，而我却已经垂垂老矣。

  说没有一丝丝后悔是不可能的，但为了这个探究这个项目的答案，偶尔出现的后悔与放弃又算的了什么。

  如果再重来一次我仍旧会选择，只是唯一让我惋惜的是，没能在我有生之年寻找到答案。

  因为我的生命不多了。

  一旦到了我这个层次，可以清晰的感受到生命会在哪天结束，甚至可以确定到哪一刻。

  和你说这么多也只是让你对这件事情有个大致了解，我知道你有自己的判断，在你了解的前提下的判断。

  我知道你还在上学，还在成长，各方面都在快速的成长，也不会让你完全投入进来。

  即使你参与了进来，我也不会让他占用你太多的时间，我不能毁了你，我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至于等我回归光辉之后，这些都会属于你，到那时就只能看你自己了。”

  “马歇尔大人，这些东西您可以留给您的家人，我……”

  凯尔话还没说完便被打断：

  “我的子嗣没有修炼天赋，也早在一百多年前离世了，那些隔了好几代的血脉就算了，如果他们之中有圣光天赋的，我也不会遗孤终老。”

  “对不起。”

  “呵呵，无妨。”

  “马歇尔大人，冒昧的问一句，您还剩……”

  “呵呵。”

  坦然的微笑之后，原本没有任何气息外漏的马歇尔祭祀身上出现一股暮气。

  哪怕凯尔没有心神探查，只凭身体的本能感应都能感受到。

  在他的感应中，马歇尔祭祀仍旧就像一颗炽热燃烧的光球。

  这是二级及以上强者的常态，他们没有逐渐衰老的晚年，强大的能级会在他们生命离去前的那一刻突然熄灭。

  凯尔能想到马歇尔的时间不多了，但具体还有多少年，他并不清楚。

  马歇尔祭祀身上的气息呼吸间又被完全收敛。

  凯尔沉默了，他也在思考。

  说实话，对于恒久的记忆他同样无比渴望，否则他也不会每隔一段时间便记录一本笔记。

  甚至每一个智慧生命都在无比渴望恒久的记忆。

  但他确实有自己的担心。

  他有很多事情要做，每天必不可少的修炼，自身体系的构建，这些足以占去他一天中的绝大部分时间。

  甚至作为双修，他可以一天到晚的修炼。

  而他也很清楚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怕自己沉迷其中，就像马歇尔祭祀那样，蹉跎了岁月。

  过了很久，凯尔出声打破了沉默：

  “大人，我愿意加入，不过可能要等一年后才有时间。”

  这句话说完，凯尔心中没来由的轻松了许多。

  他不知道还好，一旦知道却强行放弃，只能算是违背本心的意愿了。

  “好，好，不孤啊。”

  马歇尔苍老的面容上同样笑成了菊花。

  这些年里他也同样遇到了几个符合他心中条件的人，只是这些人总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没能参与。

  有是完全不感兴趣的，有的是他强行劝退的。

  就像第一大队的阿贾克就很符合他预想的条件，但当他略一引导之后，阿贾克表现出了极度的狂热，就像他曾经那样。

  为了避免同样的事情发生，马歇尔甚至连笔记本和书籍都没拿给他，问完问题之后以只是想找人聊天为由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