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川看不到的地方，安然的手是颤抖的。

  安然看不到的地方，季川的手指甲已经捏进了肉里。

  两人明明就面对面地站在一起，但此刻，季川觉得安然离他好远好远，远到了努力去靠近她，却够不着的地步。

  他们就这么站了许久，来往的人群换了一批又一批，但他们就这么看着彼此。

  那些话，是不准备收回去了吧……

  季川深呼吸的一口气，他后退了一步，冰冷的眼神淡漠地看着安然：

  “既然你如此坚决，好，我如你所愿。”

  得到他的答复，安然觉得整个人快要散架了般。

  这不是自己一直想要的吗，他终究是同意了，可你这么难过又是为了什么。

  安然强忍住眼眶里的眼泪：“季川。”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更是有些模糊。

  “我下周开始，白天就不会去学校了。等我集训结束再回去上课，我会好好把美术成绩考好一些，你……你也好好学习。”

  季川以为她改变想法了，可他还没有来得及开心，只听到安然再次给了他一次重击。

  这种滋味，还不如老天爷直接赐给他一道天雷更爽快。

  他捏紧了拳头，手里的电影票已经面目全非。

  呵，一开始，季川想要说的是：要不然，我们将就着看电影吧……

  电影，好像两人总是和电影没有缘分。

  他冷冷一笑：“好，你开心就好。”

  说完，他扔下了手里的废纸转身离开。

  这一次，他不想回头了，不想看着那双眼睛，更是不想听到她说更决绝的话。

  ——罢了，既然是你想要的，好，我给你。

  看着季川转身，安然强忍着的眼泪终于是流了下来。

  她的脸上还挂着笑容，只是，这泪怎么就忍不住了呢。

  眼泪流过脸颊，落在了嘴里却是苦涩的。

  她的内心在挣扎着，不停地想要叫他的名字，只是嘴巴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可是，我也很难过，你为什么不回头看看我……

  可就算是难过，理智却死死地拉住她不放：不，求你，不要回头。

  你若回头，我怕会忍不住抱住你，再也不想要放手。

  默默地擦掉了眼泪，低头暗骂了自己一句：

  “安然啊安然，你这死不放手的样子，真是特别丑！”

  放手吧……

  *

  ——

  都说，不要太依赖一个人，否则，当他走了，你会很难过。

  难过吗？

  当然难过。

  画画的时候，画纸上是他生气的模样；人像模特会变成他看着自己的模样；就连吃饭，安然也会恍惚听到他说：“傻安，你又吃这么多！”

  然而事实呢？

  画纸上只有凌乱的线条，人像模特永远是目光呆滞地看着前方，吃饭……安然已经许久没有好的胃口了。

  安然很庆幸的是，如今全天都窝在画室里，就算是想他想得要命了，但也不会有机会去和他说话。

  偶尔能听到二水说起教室的事，知道他上课没睡觉了，知道他好好完成作业了，甚至知道他又受到谁谁的情书了。

  这样，或许挺好吧。

  真的挺好……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