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1.一言不合就壁咚

  修改完群备注，陆彧滑回聊天界面，才发现秦林刚刚在群里传了班上第一次月考的成绩单。

  他垂着眼皮，动手点开眼前的Excel文件，眼前登时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表格。

  平日里在班上当惯了第一，他下意识朝表头瞥过去，却发现整一页都没能找到姜宴的名字。

  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耐心，陆彧放大了名字那一列，目不转睛地往下滑。

  班上几十个学生的名字一一闪过，对应的名次也逐渐走低，不知道究竟过去了多久，差点都快要放弃的他才终于在表格末尾处找到了那熟悉的两个字。

  姜宴，467分。

  除去班上缺考没成绩的一个，排名倒六。

  “……”

  *

  姜宴背着书包从学校离开，没再四处乱跑，直接走回了家。

  她没着急上楼，而是径直拐进了陆家，喊了两声果真发现陆辉正躺在床上看书，不禁担忧起来：“陆叔，你的腿怎么了？严不严重啊？”

  陆辉发现是她回来了，急忙放下手里的书，在床上坐正了身子，满不在意地摆了摆手：“没啥事，你听那个臭小子吓唬你吧。”

  姜宴心疼地凑上去，同样也发现男人大腿根上的血迹，皱着眉嘟囔道：“还没事，都出血了。”

  陆辉不愿让她担心，主动收起那条残腿，顾自解释着：“没事，新的假肢带上去都会有磨合期，一点都不疼的。”

  姜宴半信半疑地看着上头几道细微的伤口，本想再说些什么却突然间如鲠在喉。

  怎么会不疼呢？

  她咬了咬嘴唇，忍住没再继续盘问下去。

  陆辉宠溺地揉了揉她的脑袋，不忘表达着歉意，“等下次家长会，叔叔一定去。”

  姜宴抬眸看着眼前的男人，一时间怎么也说不出拒绝的话来，只得用力地点了点头。

  *

  秦林之前在班上说过家长会应该不到一个小时就会结束，于是快要到七点半的时候，姜宴主动给陆彧发了消息询问他结束了没有。

  等了好几分钟，也没见陆彧回应，姜宴开始变得坐立难安起来。

  她想起那天胡静在走廊上说过的话，心里顿时涌出不好的预感来。

  倘若秦林真的趁着家长会告了她的状，那她一定要陆彧进门之前拦住他，以防他在陆辉面前揭自己的短。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等待中流逝，眼看着墙上的钟表已经将近八点钟，那头的陆彧才回过来微信——

  陆彧：结束了。

  姜宴猛地从沙发上坐直了身子，立刻打字回过去。

  姜宴：你啥时候回来？

  对方秒回过来。

  陆彧：马上到家。

  盯着屏幕上闪过来的消息，姜宴踩上拖鞋几乎是光速下楼，人字拖踩在台阶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响动，楼道里的声控灯应声一盏盏亮起。

  不知不觉，天色渐晚，夜如深渊般降临，人间笼罩在黑纱之中，唯有月光如水般暗自流淌。

  光影昏黄，姜宴连蹦带跳地下楼，刚好发现已经上楼的陆彧，还没等对方迈上台阶，她便扒着楼梯直接开口叫了一声：“六哥。”

  陆彧闻言转过来视线，发现站在家门口等着自己的姜宴，想起刚刚的家长会，嘴角不觉抽搐了一下。

  他没应声，继续抬脚上楼，走到姜宴身边时被她抬手拦住。

  “六哥，你回来啦！”姜宴笑得香甜，看起来像在刻意讨好着他。

  陆彧冷哼了一声，情绪隐匿在晦暗之中，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面无表情地吐出一句：“有事？”

  “我们老师……没说什么吧？”姜宴暗暗搓着手指，抬头试探性地问。

  话落，楼道里一片寂静，久久听不到回应，头顶的灯不合时宜地灭了下来。

  姜宴心虚地咳了一声，再度抬眸时听到身旁人冷硬的声线：“没说什么。”

  闻言，她刚想呼出一口气，倏地看见陆彧在晦暗中突然朝她伸过来手臂，紧接着那本花花绿绿的霸总小说瞬间晃入眼底，少年薄凉的嗓音在头顶响起。

  “就是让我把这个还给你。”

  “……”

  画面定格数秒，空气安静到呼吸可闻。

  就在头顶的灯又快要熄灭时，姜宴匆忙伸手接下，情不自禁地抬头观察陆彧的表情，只见少年绷着一张脸，半张脸掩埋在暗色之中，让人摸不清他此时的情绪。

  “还说别的了吗？”她捏着手里的书，心脏莫名跟着狂跳。

  陆彧微微垂眼，沉默了片刻，才惜字如金地概括道：“数学32。”

  “你们班主任让你假期好好补补数学。”

  低沉的嗓音落定在静谧的空间里，像是带着魔力的咒语般，听得姜宴表情僵下来。

  陆彧瞧着她惊愣的表情，舌尖抵了抵腮，眼神里多了一丝嘲弄。

  早在家长会上被当众点名留下时，他就已经想要暴走了。

  32分，他他妈这辈子都没考过这点分。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自主带入了，他现在再看到姜宴，拳头就默默硬下来，真当是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场面僵持数秒，姜宴才试图开口为自己狡辩：“这是意外，我那天考试的时候太困了……”

  越说就越是心虚，直到最后自己都劝服不了自己，无力地噤了声。

  好吧，她就是菜鸡，她承认。

  陆彧垂眼瞧着她胡诌，冷笑了一声，没想去搭理这一茬。

  他径直略过姜宴想要开门进去，手刚刚伸过去突然感觉后背被人狠狠地一顶。

  等他慢慢别回视线，肩头忽地抵上一只手臂，默默垂下目光，与倾身压过来的姜宴撞了个正着。

  反应几秒，他靠在身后的防盗门上，因为距离靠的太近，他甚至可以清晰地捕捉到灯光下女孩蝶翼般忽闪的眼睫。

  姜宴似乎没什么心思去察觉到此时两人亲密的姿势，她表情认真地盯着眼前的人，轻掀着薄唇，平静说道：“六哥，我们谈谈。”

  眼前的画面慢慢变得清晰，陆彧微怔着眸子，眼神一错不错，凝着面前比自己矮上一头的女孩。

  周遭仍旧寂静无声，他好像是听到了什么声音。

  “扑通扑通”

  紊乱的跳动声，来自他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