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前妻秦韵
作者:贼拉难受      更新:2022-05-11 18:58      字数:4450
  和张小瑜分开以后,我往家那边停车场的方向走,好在派出所离家并不算很远。

  手机微信提示,我拿起一看,是前妻秦韵发过来的,和上一条消息一模一样:周东北,你已经半年没给儿子抚养费了。

  这就是秦韵的风格,冷静、清高,处对象的时候我非常喜欢,用现在的流行语说,那叫十足的女神范!

  秦韵比我小两岁,沈阳人,大连外国语学院毕业。

  她父亲在沈阳一家国企负责采购多年,估计也是捞的盆满钵满,提前内退以后,在秦韵还没有毕业的时候,就带着老婆儿子举家搬来了大连。

  我和秦韵是在2006年秋天公司野外拓展时认识的,那时候大连做野外拓展的公司特别多.

  当时我已经在那家做系统集成的公司干三年了,秦韵在一家海运公司做文员。

  第一天晚上,我们两家公司合在一起开了一场篝火晚会;当晚,我就被气质高冷的秦韵迷住了。

  两天拓展,我鼓起勇气死皮烂脸的要了手机号,一来二去也就熟悉了。

  她父母是不同意我俩在一起的,那时候我的外形还可以,虽然说不上英俊潇洒,但一米七五的个头,身体匀称,头发也算茂密。

  不喜欢我的原因不外乎就是穷,一个林区出来的,车、房、钱都没有的三无穷小子,凭什么娶我闺女?

  那时候我做销售已经三年多了,也有了一些固定客户,手头其实还算宽裕。

  2008年夏天,我俩排除万难,终于领证结婚了。

  结婚当天,我那个前岳父不知道是因为舍不得闺女还是看不上我,反正那张脸从始至终拉的老长。

  我俩是结婚四年后离的婚,当时儿子才三岁。后来我也多次反思过自己的这段婚姻,离婚的根本原因并不是因为她给我带了绿帽子,主要还是因为身份的不对等。

  从家庭来说,她家虽称不上大户人家,但也尚有余粮;而我家不只是帮不上我任何的忙,有时候我还要给母亲寄点生活费。

  个人来说,从处对象到离婚我一直都是做销售,虽然赚的钱要比赚死工资的强一些,但和杨康平出来创业的前两年确实钱紧,有时候几个月工资都开不出来。

  而秦韵在那家海运公司越做越好,结婚不久就转行做了报关员;孩子满月以后,又转到了销售部;离婚前一年,她又跳槽去了一家美国船运分公司做销售部主管,人家开始赚美元了。

  赚钱的多少决定了家庭地位,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洗衣服、擦地、做饭......厨房那件小花围裙就长期套在了我的身上。

  直到一个秋季的雨夜,我应酬完回家看见了楼口拥吻在一起的孤男寡女,还有停在雨中一辆黑得耀眼的奔驰大G。

  那段时间我俩吵过、骂过、哭过,甚至还动手厮打过,最后是两败俱伤身心疲惫。

  直到有一天,我发现本来活泼开朗的儿子就像根即将枯萎的小草,每天蔫头耷脑;有时候我俩谁说话的声音大了一点,他都瑟瑟发抖,我才知道自己错了。

  回老家喝了几天大酒以后,回大连我就协议离婚了;儿子还小,自然要跟着母亲,这个我不争,只要能让我每周见一次就行。

  我只要了我的那辆小宝马和一些衣物,基本上属于净身出户;房子贷款刚刚还完,秦韵还有儿子要养,我不想和她分那点为数不多的存款。

  来到停车场,我停车位上的那辆宝马已经开走了,我车停的位置很碍事,要不是那辆搞破鞋的宝马开走,估计很多车都堵着开不走。

  我坐到了车里,给秦韵回复:对不起,我尽快!

  好半天微信也没再响,这就是秦韵,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想和我说。

  看了看手表,快八点了,我又给杨康平发了条微信请假,杨康平只回了一个字:好!

  我直接驱车去了医院,目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要知道自己到底得没得艾滋!

  昨晚我在网上都查了,应该去皮肤性病科做HIV抗体筛查。

  医院大厅排号的人很多,我感慨着,这年头就医院生意最好。记得听过一个小笑话,有个土豪在外地旅游打了一辆出租车,司机问他去哪儿,他对司机说:“就去你们这儿消费最高的地方!”结果司机把他拉到了一所三甲医院。

  手里掐着挂号单,等了一个多小时以后,终于轮到了我;诊室里坐着一男一女两个大夫,我把挂号单放在了男大夫的桌子上,男大夫约有五十多岁,胖乎乎的圆脸上带着一副金丝眼镜。

  “怎么了?”他说话慢条斯理。

  我说:“验一下血。”

  “哦,都查什么?”他也没看我,开始摆弄起电脑。

  我瞥了一眼对面桌那个三十多岁的女大夫,有些不好意思,压低了声音说:“性病什么的。”

  男大夫慢慢悠悠的用一指禅打着字,他的动作让我想起了《疯狂动物城》里那只叫闪电的树懒,好半天以后,他又问:“HIV抗体查吗?”

  真是想睡觉就有人送枕头,我正不好意思说呢,人家就提出来了,我衣服无所谓的说:“行呀,一起查查吧!”

  “滋滋滋”一阵打印的声音响了起来,这声音听着很解压,尤其是刚刚经历过他慢悠悠的打字过程之后;我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我会在外面等这么久了。

  男大夫撕下那张单子缓缓递给了我,说:“一楼缴费,三楼西侧验血,一个半小时以后在机器上就能打印结果了!”

  我接过单子扫了一眼,连忙称谢。

  “下一个!”女大夫朝外面喊了一嗓子,一个眼圈发黑二十多岁的小伙子走了进来。

  又排了好久的队,交了69块钱,拿着发票和化验单还要去三楼。

  等电梯的人非常多,我把发票随手团了团扔进了垃圾桶,这玩意找谁报销?

  好不容易挤进电梯,超重提示响了,我不想下去,挪动了一下,还是响;开电梯的小姑娘歪着头阴阳怪气的说:“最后上来的,等下一趟吧!”

  明明不是我最后一个上来了,但谁都不动,我只能无奈的走了下去。这次我紧靠着电梯门,必须第一个进去,避免再被赶下来。

  好像等了一个世纪那么长,电梯才缓缓打开了门,人终于都出来了。我一脚就迈了进去,呼啦啦,一帮人就像赶着投胎一样,全都涌了进来;我和一个人撞在一起,手里的化验单和他手里的单据都掉在了地上。

  人太多,还没等我哈腰捡,就挤得像沙丁鱼罐头一样了。

  我见和我撞在一起的小伙子有些眼熟,这不就是刚才我在诊室出去时遇到的那个人嘛。

  小伙子无精打采,就像好多天没睡觉一样,眼圈都是黑的。

  电梯终于在三楼停了,站在靠门位置的人还都不在三楼下,我艰难的往出挤,同时哈腰捡地上的化验单,那个小伙子也随着我一起弯腰捡。

  刚捡起来,电梯门就要关,我连忙用了一个公狗撒尿的标准姿势,撅着屁股朝后伸出了一只脚去当电梯门,嘴里连忙喊:“等一下,还有人呢!”

  开电梯的小姑娘又是没好气的说:“快一点,咋不早点往门口挪!”

  我心里有气,想说这么多人能挪过去吗?又懒得和她一个小姑娘一般见识,抓起化验单赶快挤出了电梯,那个小伙子也跟着我出来了,挤的也是十分狼狈。

  抽血的窗口很多,一个小男孩在大声的哭闹,刚走到窗口,就看见空出来一个位置,我赶快走了过去。

  窗口里面是个大眼睛的小护士,带着口罩看不清相貌,她一直在喋喋不休的和另一个窗口的女护士说着什么。

  她接过我的化验单看都没看,随手撕下一个纸条,粘在了一个玻璃管上,然后朝我说:“袖子再往上挽挽!”

  说完,又开始和那名女护士说:“你没看见他家穷的呀,我都想半夜就往回跑了,晚上想方便还得去院子里的厕所,那厕所臭的呀,蹲在那儿熏的眼泪都直流!我估计男的进去都不敢抽烟,划根火柴就能爆炸;还好是春天,这要是冬天,屁股都得冻坏了!”

  那个窗口的女护士正给那个黑眼圈小伙子往玻璃管上粘那张纸,听我这边的小护士说完,乐的一只手捂着嘴不停的笑,嘴里还说着:“小云呀,就你这张嘴,以后谁敢娶你呀!”

  很快就抽完了血,我见靠窗的铁椅子还有三个位置,就坐了过去等结果,身后有一扇窗是开的,空气好了很多。

  这时那个黑眼圈的小伙子也走了过来,坐在了另外一张椅子上,这人明显心不在焉,随手就把手里的化验底单放在我俩中间的椅子上了。

  这时手机响了起来,拿起看了一眼,是艾新德信息中心的工程师主管章良工,赶快接了起来:“章工!”

  “方便吗?”

  “方便,您说!”

  “晚上咱哥俩喝点?”

  我听得出来他语气里有着一丝兴奋,估计是好事,“没问题,老地方?”

  “好,晚上六点,老地方!”

  撂了电话,我就开始琢磨起来,什么事儿能让章工这么高兴呢?

  这个项目大白腿已经惦记上了,以她和艾新德大连分公司总经理卓康成的关系,这个项目想要按照我俩商量好的流程走,肯定是不可能的了!

  卓康成可能不在乎这点小钱,但是大白腿在乎呀,卓康成那关过不去怎么办?

  如果和大白腿合作,可不是像她说的那样多出一个人分钱,哪怕卓康成不要,她也会编出他要的故事。

  昨晚听屠浩在微信里的语音,很明显他也要插上一腿!

  可如果不和大白腿合作,以自己对她的了解,别看她在床上的时候像只慵懒的小母猫,真要是撒起泼来,几个好老娘们都靠不了她的身!

  自己虽然和她上了床,但马上就要离婚了,单身男女你情我愿的,这点破事并不怕她说。唯一就怕她做出过激的事,我赚不到钱,谁他妈都别想赚钱!有时候女人发起疯来,可是相当可怕!那时就是两败俱伤,鸡飞蛋打!

  章工为什么这么高兴?难道?难道是卓康成的位置有变化?

  想到这儿,我的眼睛就是一亮,当初和章工攒这个项目的时候,把各种可能都计算过,包括大白腿,我也说了自己的担心,但他却很有底气,虽然我不知道他的底气是从哪儿来的。

  我坐在那儿把这个项目前前后后又都想了一遍,最后觉得还是应该和大白腿合作,晚上也要劝劝章工,哪怕少赚一点,那也能到手个二三十万!但如果硬抗,可能一分钱都拿不到手,白白浪费了这么久的时间!

  坐好久了,我不自觉的就去翻兜里的烟,随手把化验单也放在了椅子上。

  拿出烟才想起来医院不能抽烟,站起来就想去楼梯间抽。这时,窗外一阵风吹了进来,椅子上那两张化验底单被吹得飞舞起来,我连忙去抓,好几下才抓到了手里一张,另外一张跑了几步才抓到。

  我看了一眼,找到印着我名字那张,随后就把另外一张递给了那个小伙子;他懒洋洋的接了过去,连个谢字都没说。

  抽完烟回来,我看了一眼手机,已经十点多了,我赶快来到靠窗的那台机器前,掏出那张化验单的底单,将上面的码对准机器的扫码区,很快,报告单就打印出来了。

  我望着那张薄薄的纸片,心脏不由狂跳起来,把自己熟悉的神佛和耶稣圣母玛利亚都念叨了一遍才拿出报告单,我没敢看,怕如果真是艾滋的话,在大厅里失态就太丢人了。

  我紧紧掐着报告单下楼回到了车里,这才发现那张用来扫码的化验单底单竟然不知道掉哪儿了,算了,报告单都取出来了,那玩意也没用了。

  我的双手开始不由自主颤抖起来,打开那张报告单,前面那些项我都没看,赶快去找HIV这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