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如果总结我这一生,只能用一个字:苟
作者:贼拉难受      更新:2022-05-11 18:58      字数:3583
  我关上电脑,躺在了吱吱呀呀的床上,心里感叹:杨康平,完了!他和大白腿不可能只是今天这点事儿!

  这事儿我是罪魁祸首,是我传染给了大白腿,大白腿又传染给我杨康平,看这个架势,屠浩也跑不了。

  接下来呢?

  屠浩还没结婚,但年前新换了女朋友;而且据说他和至少三个有夫之妇关系暧昧,这三个女人背后就是三个男人,如果这三个男人再有不老实的......

  杨康平曾经说过,他和老婆早就没了性生活,但他外面有个在交通银行做职员的情况,这个情况还是个有夫之妇。

  转念又想,大白腿和艾新德的卓康成有一腿,卓康成有第三者正在闹离婚.......

  好像还听说过了年大白腿又换了个男朋友。

  这么一想,我浑身都冒出了一层冷汗;这就像个金字塔,我端坐在塔尖,下面是大白腿,大白腿的下面是杨康平、屠浩和卓康成......

  而他们的下面又是一堆人,一传二,二传十,十传百......密密麻麻。

  我躺在那儿额头一层冷汗。

  不行!这么下去不行!我得做点什么!

  我“呼”的一下坐了起来,抓起手机就给杨康平打了过去,无论他怎么对我,可毕竟在一起十几年了。

  “周东北!你他妈还有完没完!”电话刚接通,就传来了杨康平的怒吼。

  “我告诉你周东北,别他妈蹬鼻子就上脸,昨天晚上要不是看你那副活不下去的样儿,我他妈一分钱都不给你......”

  没想到接起电话他就这个态度,我强忍着怒气,“老杨,你听我说。”

  “我他妈不听!”

  “老杨!”

  “别他妈叫我老杨!”

  我也快在暴走的边缘了,想了又想还是压住了火,“好,杨总,我打这个电话,和钱没关系,我就是想告诉你,有时间你去医院验验血......”

  “哈哈哈!”电话那边传来了杨康平的大笑声,“周东北,从红歌来公司那天开始,你就天天盯着人家的大白腿流口水!你他妈上不了她的床,就开始嫉妒我是不是?你啥意思?说她不干净呗?”

  “你听我说......”

  “说你妈了个B!周东北,今儿我把话就撂这儿了,要钱没有!我一分钱都不会再给你了!你被开除了!周一就来把你办公室那些垃圾收拾走,我早就他妈受够你了!滚!滚!滚!”

  三个滚字,一声比一声大,怒吼过后,电话里传来了一阵忙音。

  我脑袋“嗡嗡”直响,这是什么情况,杨康平吃炸药了?怎么这么大的火气?

  想了又想,还是拿起手机打开微信,我用语音说:“老杨,刚才你也没让我说话,我要和你说的是,前天晚上白红歌找我,我俩上了床;但看新闻说一个卖**被抓了,她有艾滋病,不幸的是我和她有点瓜葛,这个就不细说了!昨天我去医院验了血,阳性!我怕你被传染了,所以打电话就是想告诉你一声,快去医院查查!”

  说完我就发了出去,他怎么对我无所谓,我已经这样了,不想更多人受到我的牵连。

  所以我必须要告诉他,此时的我只能暗暗祈祷,希望这些人和大白腿在一起的时候都带了套;如果带套的话,被感染的几率应该会低很多。

  可随后,我就看见这条语音后面出现了一个红色的圆圈,里面是一个叹号。

  他竟然把我删除了!

  我赶快拨打他的手机,“您所拨打的号码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我不停重拨,结果一直都是这个提示,我明白了,我的电话也被拉黑了。

  我火冒三丈,扬起电话就要摔!

  好半天又放下了手,这台小米手机还是两年多以前买的,用着还行,我舍不得。

  我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一下子坐在了床上,床痛苦的“吱呀”一声。

  想起刚才杨康平说的那些话,我的怒火又渐渐升了起来。

  好!杨康平,既然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还想不还我钱?

  为了500块钱,连20年的同学都不要了!你还欠我147000块,就想这么赖过去?做你妈的清秋大梦!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我一个要死的人了,杀人我都不在乎,你还敢赖我的账?

  想到杀人,我浑身就是一哆嗦,怂人就是个怂人,都这时候了,我竟然还知道害怕!

  不对呀,为什么总往鱼死网破上想呢?我手里可是掌握着他们行贿的证据呀!等周一去公司,就给他杨康平听听我手里的录音,如果不给我钱,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想起手里的杀手锏,我才慢慢平静下来。

  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四点了,我决定眯一会儿,定了个闹钟。

  此刻我就像得了重感冒一样,浑身又酸又疼;我知道,这一定是艾滋病毒导致的,不然绝对不会这样,我平时身体壮实的很,一年都很少感冒一次。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好像没睡多大一会儿,就被手机闹钟吵醒;感觉头疼的厉害,浑身无力,明明很冷,嗓子却在冒着烟。

  完了,应该是病毒发作了!

  伴随着手机闹钟的吵闹声,我大口大口喘着气,嗓子眼像拉风箱一样“呼啦,呼啦”的十分难听。

  我想起了儿子壮壮,艰难的抬起手,把手机抓在手里,关上闹钟,打开了相册。

  臭小子10岁了,长得和我小时候一模一样,浓浓的眉毛,单眼皮,但眼睛一点都不小。

  我是个高鼻梁,都说鼻梁是最后长成的,所以这小子现在还是塌鼻梁;我小时候睡觉老实,所以后脑勺很扁,但儿子从小睡觉很爱动,脑型睡得圆乎乎的很好看。

  儿子完美继承了我的两个头旋,所以只要头发一长,头顶的头发就开始打架,看着乱蓬蓬的。

  翻着他从小到大的照片,我的眼泪再也止不住了。

  如果现在总结我这一生,只能用一个字:苟!

  13岁,父亲就走了,从那时候起,本就有些懦弱的我更加胆小怕事,好不容考上了大学,又玩了四年的传奇。

  明明是计算机专业的,但水平仅限于装电脑系统不用去电脑城花钱装了而已。

  终于娶了个漂亮媳妇,又生了个大儿子;可儿子才三岁,我就离了婚,刚离婚那年,想儿子想得我一宿宿睡不着觉。

  手里刚有一点钱了,老娘又病倒了。

  二婚又娶了个漂亮老婆,白开水一样过了五年,可人家的前老公竟然衣锦还乡了!这就像我偷了辆自行车,都骑五年了,又被失主当场按在了大街上抓了个现行,还得把车还回去。

  事业上更是一塌糊涂,看看马闯、孙光辉和白友亮他们,哪一个不是豪宅名车。

  我是第一个来大连的,当年那些同学来的时候,都是我去接的站,第一顿饭都是在我桃源街的小房子里吃的。

  那时候我是混得最好的,虽然推销啤酒也是个苦逼的活,但相对比他们来说,我赚的最多。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没几年人家一个个的都混成了人模狗样;虽然我早就不再推销啤酒了,也终于找到了一个专业对口的工作,但每天拎着个破包还得跑客户。

  因为舍不得钱买新衣服,我在青泥洼桥被查暂住证的抓过五次,有一次差点被遣返回原籍,还是杨康平来把我捞了出去。

  好不容易做成的项目,灌了点猫尿竟然搞砸了,最后连自己应得的钱都拿不到手。

  终于折腾了一个大项目,大白腿又横插一杠子。

  马上要翻身农奴把歌唱了,又得了艾滋病!

  我这半辈子,真是苟到了极致!

  我老泪横流,不由得又想起了我妈;上大学那几年,我特别瘦,瘦的刮风天都不敢出门;在学校每当我特别饿的时候,都会想起老人家烙的春饼,我和姐姐最喜欢吃。那时候最盼着放假回家,因为推开门就能闻到烙饼和炒土豆丝的香味。

  这人呀,到啥时候都得有个妈,如果活成了你自己最大的时候,这辈子也就没啥意思了!

  我望着渐渐昏暗的天棚,觉得如果此时自己咽了气,估计尸体要烂两个月,等房东破门而入来催要房租的时候,就会看见我身上已经生满了蛆。

  好半天以后,我挣扎着坐了起来;我还不能死,我得要回属于我自己的钱,我得把我人生中最后一个项目做成;我要给我儿子闺女和老娘留点钱再走,如果就这么见了阎王爷,我做鬼都不会安心。

  我摇摇晃晃走进了狭小的卫生间,把脑袋放水龙头下就开始冲水,冷水刺激得头皮里的伤口一阵阵刺痛。

  好一会儿,我觉得清醒一些了,又一只手扶着墙站在蹲便前方便起来。

  刚进屋,就听见了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师傅,我到了!”电话里传来夏俪的声音。

  “啊!”我竟然忘了这件事,连忙说:“夏俪,你找个单间等我一会儿,我十分钟左右就能到,想吃啥你先点着!”

  “师傅,你没事吧?”这丫头感觉到了我的反常。

  我连忙说:“没事。”

  就算没有夏俪这个约会,我也得出去走一走,我怕那张床,我真怕自己死在上面。

  我这个临时的家距离香榭里广场并不远,十几分钟以后,我就停好了车。

  下车以后,觉得不远处有辆白色的丰田霸道特别像白友亮的;因为脑子混浆浆的,也就没再细看,推门就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