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钟明前世真的太“咸鱼”了些。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发生了太多明争暗斗、锋芒交错，而且是相当激烈的那种，这一点无可置疑。

  毕竟只单单今日这临时起意来参加的诗会，就已经发生了杀人案件，还让钟明遇到了前世许多遇到或未曾遇到的人物，且都藏着秘密。

  在一定程度上来说，前世钟明一直都活在别人的保护之下，包括武凌空，只是她的保护说是禁锢和占有更为准确，而且残忍、压抑。

  钟明心中萦绕着以上种种，面上则是露出期待的表情，期待武凌空能对这棋局说出些什么。

  柳伯和杜笙见话题转回到了棋局之上，也都看向武凌空，露出与钟明同样的神情。

  所不同的是，柳伯是为真，杜笙则已然对武凌空充满了戒备，只是没有表现出来罢了，同时脑海中也快速思索“武凌空”这个名字能带来的任何信息。

  “这盘棋柳伯是赢家，我说的可对？”武凌空淡淡地看了一眼棋局，随即很是确定地说道。

  “正是，你这女娃果然厉害。”杜笙心神微微震动，由衷地开口称赞道。

  柳伯和钟明表露出与杜笙一样的惊讶，要知道，钟明意识到这棋局有着蹊跷之处，是因为他亲眼看到了柳伯和杜笙亲口说出胜负，但武凌空明显不会听到，但她仅仅是看了最后状态的棋局便如此断言，着实慧眼如炬。

  所不同的是，柳伯是内外如一的惊艳，钟明心中则是见怪不怪，以他对武凌空的了解，若是看不出才是怪了。

  “如此童真的把戏，并不难看穿。”面对杜笙的夸赞和柳伯钟明惊异的眼神注视，武凌空很是风平浪静，没有让她动容丝毫，只是极其平淡地回应。

  童真？把戏？

  并不难看穿？

  这一连串的词语虽是轻飘飘地被武凌空说出，却是重重地砸在了杜笙和柳伯心口之上，让两人都有些挂不住。

  钟明有心想要缓解此时的尴尬，但最终还是放弃了，无论他说什么，都不可能有效地改变，倒不如保持沉默，静观其变。

  “你这女娃还真是一点都不给人面子啊！”

  “是啊是啊，不过说真的，果然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强。”柳伯两人毕竟是经历过许多事的人精，知道这时越是在意武凌空的话并为此生气就越显得自身“低矮”和尴尬，所以就一唱一和地如此说道。

  这样既能显得他们大气，也能缓解尴尬。

  “女娃儿，不如你详细说说我们这把戏到底是如何耍的。”继续对武凌空一番夸赞之后，两个人精相互看了一眼，随后由杜笙向武凌空请求道。

  这样做，是因为他们还抱着一点微小的希望，希望是武凌空刚才只是在虚张声势，实际上根本就没有瞧出什么，说出他们真正的输赢之处也只是因为恰巧听到，虽然当时距离有些远且周围比较嘈杂，但也并不是一点可能性都没有，尤其是在他们瞧出武凌空有着武学底子的情况下，这点可能性就更大了。

  只是，要让他们彻底失望了，武凌空没有任何犹豫就把其中的玄机给说了出来。

  “规则。”她只轻轻地道出了这两个字。

  “具体何解？”杜笙扬了扬眉，已是再无质疑之意，但还是选择了追问到底，不过不是对武凌空，而是转向了钟明：“明郎，你来说一说？”

  “啊？”钟明有些意外。

  “你刚才不是想通了吗？那一声“原来如此”可是吓了我一跳。”杜笙微微笑道。

  “你们制定了不同的规则，当然，不是简单的“你赢了便是输，输了便是赢”反转规则，而是落实到每一个棋子之上，比之平常的棋局更为复杂。”钟明没有迟疑，直接讲出了自己所察。

  这还是他根据柳伯“不要拘泥于这一个棋局之上”的提示想到的，不得不说，这提示着实有些宽泛，钟明可以联想到很多可能性，不过最终还是根据所见确定了这唯一的可能性。

  “说的不错，确实如此。”果不其然，由杜笙略带赞许地点头道。

  “不过……”正待钟明想要象征性地谦逊一番之时，杜笙却是忽然话语一转，笑眯眯地看向他。

  同样的，柳伯和自己旁侧的武凌空都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

  由此，钟明知道自己到底还是出了差错，他自然并非那种知错不改的人，当即拱手请教道：“还请赐教。”

  杜笙对钟明的态度很是满意，笑着接方才的话说：“其实你到底还是想得复杂了，我们确实另立了其他相较复杂的规则，这一点你没有想错，但是，我和老柳也确是采用了“赢即是输，输即是赢”的反向规则，刚才我和老柳实则都是在求“输”。”

  “这……”此言一出，钟明稍许怔住，喃喃苦笑道：“我还以为你们不会采用这么简单的规则。”

  如此吐槽之后，他也不禁看向了武凌空，原来她之前说的“童真把戏”就是指这一点，她算是早就给过提示，而他竟然没有在意，还因为真的只是她的满不在乎。

  “简单？哪里简单？你可知，这棋局想赢难，想输更难。”在钟明声落之后，柳伯带着醉意说出了反驳的话语。

  “确是如此。”武凌空点头表示赞同。

  这一简单的动作，其实也代表着她对柳伯杜笙两人的认可，虽然仍是那么的不在乎。

  “是我愚钝了，见谅。”仿若醍醐灌顶的钟明忏愧道。

  “你可不是愚钝，要我说，你是分心了，心思根本不在这棋局之上，尤其是这女娃来了之后。”柳伯微晃着脑袋调侃起了钟明，面上微醺，说出的话却是非一般的清醒。

  闻此，钟明尴尬一笑，下意识地转头看向了武凌空，正见她直勾勾地盯着自己，更觉窘迫。

  所幸，将钟明推入“泥潭”的柳伯再次开口将他拉了出来，只听他这般问道：“对了，你们怎么不在主屋风花雪月，却来找我这个老头子呢？”

  这其实是更深地推入，但却起到了相反的效果。

  钟明终是想到了他来这里真正的目的，同时也不禁哭笑不得，他方才竟然将发生了杀人案件这等大事都抛在了脑后。

  “柳伯，你们没有发现现在的状况有些不一样吗？”钟明转眼看向四周，一指门前把守的壮汉向柳伯两人问道。

  “难不成有人觉得我做的菜不好吃，来此问罪？”杜笙转眼看去，佯装慌张不安地反问。

  “很有可能！”柳伯幸灾乐祸地哈哈大笑。

  “你方才还说我的饭菜美味可口！”杜笙恨恨地说。

  “那是明郎所说，与我无关。”柳伯摊了摊手，配合着他醉醺醺的状态，更显得欠揍。

  杜笙无语，因为这确实是事实。

  “其实是因为主屋有人被当众刺死，我因为担心，才来找柳伯你的。”钟明知道两人是在说笑打闹，当下以沉重的语气说出了实情。

  “有人死了？！”闻听钟明所言，杜笙的表情渐渐严肃起来，柳伯同是如此，只是稍显缓慢，且看着钟明的目光中还暗暗夹杂着其他的情绪。

  “是的。”钟明再次点头确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