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绝当然没有让张清池自毁前程，再说都已经明确他会去军队上历练，一个大头兵，小心着别死了伤了残了就可以了。不过因为他有武院的进修成绩，提升肯定会快。若能表现突出再立点功劳，飞黄腾达不敢说，前途值得期待是肯定的。

  “你心里有数便好了，别让人坑了害了，远离皇城正好，若有什么事情及时联系。”一顿饭吃的没有想象的沉闷，张清池这几天就会收拾行李先回家一趟，过了年就去驻边了。

  清绝叮嘱完了，也算没了心事，皇城仍旧富丽堂皇熙熙攘攘，她迟疑着，考虑要不要和赫连容德见一面。

  前几天的爆炸事件已经淡去，毕竟涉及皇家，百姓们还是忌惮的。但真到了酒足饭饱之后，也有人忍不住嘀咕几句。皇帝对外的理由是后宫争宠导致的恶性事件，关进冷宫都不消停，那死了也好。

  因为后宫背了黑锅，皇后格外的郁闷。她是后宫之首，母仪天下，若是后宫争宠导致了这么大的事件，她的失察之责难辞其咎，其他妃子也拐弯抹角的拿这个事刺挠她，意思是皇帝毕竟顾惜多年夫妻情分，才没对皇后做什么处罚。

  这话说得很令皇后生气。若不是多年夫妻情分她就该死了是吗，她和皇帝现在没有情分了是吗，她就应该被惩罚，轻了是她失察，重了是她失职，最好收了凤印打入冷宫她们才开心是吗！

  皇后在自己宫内发脾气，贴身的嬷嬷提醒吊胆的劝慰。“娘娘，这事儿本来就蹊跷，虽然对外说是走水，但咱这住在后宫的都听到了，那么大一声响，分明是炸了……现在皇帝一句也不提，还让娘娘您先担着罪名，这里面搞不好有隐情……”

  皇后不傻，她当然知道有隐情。她和皇帝夫妻多年，可不是只有情分。她能在后宫中巍然不动，就是因为她能恰当的替皇帝分忧。不该多问的不问。皇后冷静下来分析，这事儿不该是皇帝谋划的，不然他不会发那么大的火。自己印象里还没见过他发过这么大的火气，她甚至有了什么人要谋朝篡位夺了这江山的错觉。

  皇后想了一圈没想出什么可能来。宫人来报太子求见。

  太子是自己的亲生儿子，那自然是要快快迎进来的。再说太子前些日子还中了那么邪门的毒，亏得云中寺的高僧帮忙解了。那些邪修真是可恨，早晚要劝说陛下往聚窟洲进军，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修真之人都铲除了。

  “参见母后。”太子和皇后感情还可以，除了几年前为了一个女人出了隔阂。这成了皇后心中的一根刺，皇儿再不和自己亲近，而是客客气气的相处。不过皇后又无比庆幸早早了断了那个女人，不然等皇儿登基为帝，那女人的地位也势必水涨船高，太子妃怎么办，自己怎么办，都看那个女人的脸色活着吗？

  “起来吧，皇儿身体如何了？”毕竟当母亲的不会和自己儿子记仇，何况赫连容德的未来关系着皇后的未来，她们母子同气连枝。

  “谢母后挂念，已经好了。”赫连容德坐下，陷入了沉默。他似乎在酝酿什么。皇后敏感的察觉到，看了身边的嬷嬷一眼。嬷嬷会意，让其他伺候的人下去。

  “皇儿有什么话，就说吧。”皇后思量着这阵子没什么事情才对，难道是和太子妃不愉快了？

  太子仍旧沉默了一会儿，像是终于鼓足了勇气，他望着自己的母亲，这个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给了自己生命的女人，“母后还记得当年的事吗，晚晴她……当时有身孕了没？”

  “什么？！”那个女人的名字横亘在母子之间开始，她们便有默契的同时沉默，如今骤然听到儿子再提这个名字，皇后愣了一下，不由勃然大怒，“你的意思是为娘的会亲手杀了自己的孙儿吗？！”

  本来赫连容德是不信的，但那时候自己年轻，母后发难之时自己不敢也不会如何有效的护着她，这成了自己一生的痛楚，本以为逝者已矣，没想到竟然有人告诉自己，那个女人死前应该是有身孕的。这让自己心中蛰伏已久的怨恨瞬间扩大起来，哪怕是空穴来风，哪怕是有人故意挑唆，哪怕已经迟了很多年，他都想问一问这个天下最尊贵的女人，为何能如此狠心的对待自己的儿子。

  你是笨蛋吗，就因为你是她儿子，就因为你喜欢那个晚晴，所以她才该死，而且你越喜欢她，在你娘看来，她才非死不可。

  那女孩嘲讽的话语句句戳的他心口疼，他自幼学帝王术，自认为早就了解御下之术。没想到还是差了一大截，自己的母亲虽是个女人，却也既狠又黑。他赫连容德对不起晚晴就算了，没想到连她有身孕了都不清楚，她就被母后的人带走了，再也没有回来。

  现在想来，若是知道晚晴有了身孕，他该是何等欣喜若狂，他会决定立他为太孙，哪怕父皇不同意，他也会争取，反正有朝一日，这大荒，是他说了算。

  自己就是个笨蛋呐……赫连容德看着自己的母亲，虚虚的笑了一下，“呐……母亲也许根本就没有确定，这就不提了。那她真的死了吗？”

  “你什么意思？”皇后惊怒交加，直接你我相称了，“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你又来质问我，她不死，那我藏起来不成？”

  这算是皇后第一次亲口承认是自己杀了晚晴，赫连容德苦笑，哪怕你真的把她藏起来永远都不让她见我，也比现在的结局强上百倍千倍万倍呐……

  “母后大概年纪大了，记不清楚了，难道你没把她交给什么人吗？”赫连容德坐在椅子上，抓着扶手，手指有些泛白。

  皇后一愣，连她旁边的嬷嬷都闪过一抹惊讶。专心盯着她们的赫连容德看在眼里，彻底死了心。“果然，说什么我是你最重要的儿子，还是父皇最重要。”

  “你……”皇后的嘴唇抖了抖，赫连容德的神情有些吓人。

  “从小你便说，父皇有那么多女人，你只有我……你让我读书我便读书，你让我练功我便练功，你让我争宠我就争宠，都是为了帮你多让父皇看一眼，你是我娘，我心疼你，本没什么……”赫连容德突然暴怒起来，“可你呢，你都对我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