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米都懒得睁眼了：“因为你儿子吃我的，住我的。还弄丢了我的东西。”

  母亲急道：“你又不缺钱，那点东西算个什么？你哥娶个媳妇容易吗？要是因为这事离婚了，看你怎么办？”

  胡米要不是真困，肯定会仰天大笑三声。

  看她怎么办？

  又不是她儿子，爱怎么办就怎么办？关她锤子事。

  但她不是困嘛，急着睡觉，含含糊糊道：“妈，你傻啊。你也知道我不缺钱。有钱还缺媳妇吗？有这功夫教育你儿子去吧。但凡他像个男人。我保证，走了穿红的，来了挂绿的。”

  “真的？”母亲惊喜非常。

  胡米点头。只要母亲不来烦她，怎么样都行。

  而后，她就呼呼大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肚子饿得咕咕叫，她下意识想点外卖，四下里摸索了半天：“手机呢？”

  看见窗户外倾泻进来的月光，这才想起自己重生了。

  这时候可没有外卖可点。她只好爬起身去厨房找吃的。

  “三女，是你吗？”母亲屋里紧跟着亮起灯。

  “嗯。”胡米答应了一声。

  片刻，母亲披着汗衫从外头进来，一面动手煮面，一面唠叨：“你下午睡得死沉死沉的。你那破脾气，我要是硬叫你起来吃饭，还不定怎么破马张飞的呢。我就给你炒了点儿鸡蛋和肉，等你醒了，煮个面条一拌就行。”

  这个时候的母亲，虽然絮絮叨叨，可是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母性的光辉。胡米不由道：“妈，你要一直这样好，就好了。”

  母亲白了她一眼，满是嫌弃道：“我什么时候不是把心都掏出来给你们几个的？”

  说到这儿母亲忽然伤感起来：“也不知道你大姐现在怎么样了？你说她怎么就那么不争气，干出那样丢人败兴的事呢？”

  胡米能说什么？责怪母亲保护不了自己的孩子吗？她一直连她自己都保护不好啊。能把胡米兄妹几个养大，真的就像她说的那样，把心都掏在孩子们身上了。

  她能做的只有低下头吃面。

  面热乎乎的，她刚才还空荡荡的心，这会儿也热乎乎的。这一刻，似乎白天生那场气也不算个什么了。

  她吃完面，把碗一丢：“妈，我今天晚上跟你睡吧？”

  “我可不要。以前挤着睡那是没办法，现在家里这么大地方，我可不受那憋屈了。你们小时候，前心贴一个，后背贴一个，身上还爬一个，我可受得够够的。”

  胡米有点心疼：“妈，对不起。”

  母亲一怔，眼圈忽然红了：“你们可算对不起我，你们老胡家全都对不起我。”她说着眼泪扑簌簌就往下掉。

  胡米傻眼了，她真的没想惹哭母亲。而且，惹哭了就惹哭了吧，她还不会哄。

  好在母亲只掉了两眼泪就止住了，欲言又止道：“那边，怎么样了？”

  胡米自然明白那边是那边。她有些不能理解，事到如今母亲为什么放不下那边。明明，她和父亲过得并不幸福。

  母亲凑在胡米面前：“我听说，那边生了闺女，现在又有了。你就没打听打听，那肚子里的是男是女？”

  这下胡米彻底被母亲的操作整不会了。她目瞪口呆望着自己亲妈：“妈，你没事吧？”

  “没事啊。”

  “那你操那闲心干啥？”

  “我怎么能是操闲心呢？”母亲严肃起来：“那边要是生了儿子，就你爸那偏心的样子，将来财产还能有你哥一个子儿？”

  胡米好奇：“妈，你什么时候变聪明了？”

  母亲有几分不想承认：“你嫂子说的。”

  胡米忽然觉得王小秀也并非一无是处。

  她哈哈大笑三声：“我嫂子这话说得对。要是她做事也和说这话一样漂亮，那就好了。”

  这下轮到母亲惊奇了：“你才不是还说你嫂子，走了穿红的，来了挂绿的。怎么这会儿又夸她好了？”

  胡米笑道：“这里头的原因太复杂了，说了你也不懂。”

  母亲对胡米的话一向信服，觉得自己不懂，问了也白问，就不再纠缠这个话题了，转而要胡米抽空去打听一下那边的肚子里，是男是女。

  胡米假意答应了。

  母亲转而又开始担心大姐：“你不是娶找她了吗？找到没有？”

  胡米点头：“自然是找到了。”

  母亲顿时又气恨起来：“我就知道。她能做出那样不要脸的事，肯定不舍得去死。肯定待在一个你能找到她的地方。”气恨了半天，忽然又想起什么：“那怎么你一个人回来了？你大姐人呢？她可还怀着身子呢？都这么久了也该生了吧？你把她一个人扔外头，她可怎么办啊？”

  母亲越说越急，抬手打了胡米两巴掌：“小三女呦小三女，你怎么那么狠的心呦。那可是你亲大姐啊。再怎么样你也不能把她扔外头不管啊！”

  胡米冤枉啊，举着两手抱着头：“妈，大姐好像是被你赶出去的。”

  母亲顿住：“那咋？她办了那丢人现眼的事，我还得给她跪着？”

  “那倒不用。”胡米怕再挨巴掌，不着痕迹的往后躲了躲：“大姐现在没事。她新找了个工作，才上班不好请假。就没回来。”

  “吓……”母亲吃了一惊：“她又给人当保姆去了？”说着就急了：“她怎么就死性不改呢？住别人家里，再出事怎么办？”

  “没有，没有。”胡米连忙解释：“我大姐这次可是找了个正经班上。”

  “什么样正经的班？像你二姐那工作一样？她又没文化，斗大的字不识一个，哪个地方肯要她啊？”

  “古玩店。”

  “什么店？”

  “古玩。就是上了年头的东西。”

  母亲更加不信了：“你是说村长送给你的那些破箱子，烂木头叫古玩？”

  胡米一怔，母亲要是不说，她几乎把那些破箱子烂木头给忘脑后了。

  她虽然对那些东西不感兴趣，但也知道那是好物件。不过也仅限于此了。眼下大姐在某家园当学徒，万一学成点儿真本事，那些破箱子烂木头说不定还能焕发第二次青春。

  她心里这么想着，脸上不有露出笑容：“妈，你还真别看不起这古玩，门道多着呢。我大姐将来，说不定会有大出息。比我们几个都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