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你可有告诉苼儿？”东陵问道。

  苼儿与安轻情同兄妹，如若听闻安轻遇袭生死一线，依苼儿的脾气，恐怕……

  宽大的扇面遮住了楚萧一半的面容，他近乎讥诮地勾了勾唇角，“王爷觉得我会说吗？”

  觉得他会说吗？会说吗？东陵可以肯定他没说！

  他曾信誓旦旦地说过，绝不会给安轻机会让苼儿为他担心哭泣，最好的法子便是隐瞒，直到安轻痊愈，亦或是——死！

  见东陵不说话，只是定定地盯着自己，楚萧一双上挑的狐狸眼放着电，“知我者，莫若王爷也。”

  这家伙，永远都不知道“收敛”二字如何写。这样子的脾性，不管是放在斗智的朝廷还是斗勇的江湖，都会惹人仇视遭人追杀。

  东陵握在背后的手微微一紧，“你离苼儿远点……”

  “唔，王爷这是以笙笙小叔叔的身份跟在下说呢？还是以其他身份的呢？”楚萧收起羽扇，脸上笑容不减分毫。

  无论是遇到任何事，他总是这样笑意盈盈，让人捉摸不透。

  “重要吗？”东陵冷嗤一声。

  “重要，非常的重要！”他斜倚在门框上，四目相对，启唇：“如若是以叔叔的身份呢，楚萧会认真地考虑自身不足，加以改进，直到叔叔满意为止；而若是以其他身份，嗯，比如情敌，那本宰相不论做任何事，都无法入王爷的眼。你说对吗？王爷。”

  话里带刺，绵里带针。果然符合楚大宰相的风格。

  “那本王若是是一个旁观者的身份呢？你该知道自己配不上苼儿，遇到过那种事，你猜，苼儿知道后，会不会觉得你……很脏？”沉默片刻，东陵不愠不怒地开口说道。

  楚萧呼吸一窒，双眼失神。

  脏？是啊，连他自己都觉得脏，那一夜夜被惊醒的梦，那些支离破碎的记忆，朝堂上文武百官淫笑的嘴脸，都让他，恶心至极！

  “楚宰相……在覆水难收之前，趁早收手吧。”冷淡的眸，冷淡的脸，冷淡的语气，造就了如此冷淡的东陵。

  楚萧苦笑，覆水难收？这句话在他听来是多么的可笑。

  偏偏这句话还是出自眼前这位无欲则刚的小王爷之口！

  “王爷，都说旁观者清，在我看来，王爷的水也快难收了吧？”闻他呼吸紊乱，楚萧温和一笑，他从来不会让人占到一分便宜。

  他继续体贴地问道：“王爷与笙笙该不是亲叔侄，王爷也不该是个被常规束缚之人，为何这次……”

  “闭嘴！”见答案越来越偏近那个的秘密，东陵几近咆哮。

  而楚萧却不以为然，眼里的光越发温和：“该不是——王爷与笙笙之间，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吧？”

  叮——

  一把浑身散发着冰冷寒气的剑直直插在墙壁里。

  袖中剑。剑不出鞘，出鞘必饮血。

  楚萧摸着被划伤的左半边脸，手上传来温热的感觉，他舔着指尖上的血液，妖孽地露出一个笑：“我——知道了。”

  东陵的全身血液凝固，他怔怔地站在那里，不能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