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我并非不识时务之人。”他抿唇轻轻一笑，声音轻柔，却斩钉截铁，“也请王爷提楚萧保守这个秘密，一直带到棺材里！”

  东陵深深地望了他一眼，隐在袖子里的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如此反复。

  半晌，他沙哑开口，“还请楚宰相记得你说过的话。”

  “那是必须的，本宰相言出必行。”楚萧盈盈一笑，半挑的狐狸眼斜睨着半空高挂的明月，几不可闻的喃喃道：“我又何尝不想像你一般？该死的月亮。”

  东陵的胸口莫名被重重敲击。

  他不是那些参与之人，但方才那番话又与那些参与之人有何区别呢？

  东陵不是善人，他从来都是冷心冷情，但这次，他确确实实觉得自己做过了。

  以前，楚萧不是这样的……

  “王爷这般看着我作甚？”回头，与东陵的眼神不期而遇，楚萧夸张地抖了抖肩膀，仿佛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莫不是也觉得楚某可口不已？”说完，还自恋地摸了下自己的脸。

  东陵的脸有些难看，他旋即转身，淡淡道：“本王不会将你之事告诉苼儿，但不保证其他人。”

  “嗯哼。“楚萧无所谓地应声。

  又是长久的静默。

  院子里的蝉鸣此起彼伏，楚萧听着自己的心跳，咧嘴一笑。

  “楚宰相，从出生到现在你可有后悔过？”

  楚萧像是在考虑一个与他无关紧要的问题，不咸不淡地回道：“本宰相最后悔的，就是投胎在了楚家。”

  “我也曾后悔过……”远远地，传来一个不真实的声音，仿佛被风一吹就会散开。

  “不过本宰相已经看透了。”楚萧笑，“有什么好后悔的？生活就是强奸，既然无法反抗，王爷，那就好好享受吧。”

  ***

  “哎呦我的殿下，你脚都没好呢，怎么眼睛也跟金鱼似的了。”早起服侍东笙起床的小允子一看见她的模样，就咋咋呼呼地跑过来。

  东笙抓过旁边的铜镜，里面的女子披头散发，脸色苍白，眼皮肿胀，看起来就仿佛被人蹂躏了一般。

  她搓了搓脸，无奈地低声道：“满脑子都是黄段子，都是被楚萧教坏的……”

  “殿下，您先用帕子敷敷眼睛吧。”小允子拿过浸过凉水的帕子递给东笙，口中念念有词，“小词这小鬼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昨天都还在的啊。”

  东笙的动作顿时定格。

  许久，她重新将帕子遮盖住眼皮，轻声开口，她怕小允子会听出她的颤抖，“小词是谁？”

  小允子想也不想地迅速回道：“她是专门给殿下收拾西厢的宫女，昨日叫她来收拾，也不知道跑哪里偷玩去了。”

  东笙的鼻子一酸，她知晓那个叫小词的宫女并非偷玩，而是被洛烨一个可笑的理由扔去了荷塘。

  她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躺在床上，眼前看不到任何东西，“小允子，这宫里，一年要死多少人？”

  小允子好奇，这殿下平日里也不管这些琐事啊，怎么今天这么奇怪？

  对，在他看来，除了殿下驾崩，其余人死一只两只很平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