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平淡地回答道：“殿下你可难倒奴才了，皇宫偌大，宫女太监更是数不胜数，一天就有几个出意外，一年下来，怎么说也有几百吧。”

  果然，皇宫里压着无数的冤魂。

  “小允子，难道你们就没有一点悲戚么？宫女太监虽然身份低微，但也是个实实在在的人啊，你们也有父母和家人……”

  从来都逆来顺受的小允子这次突然开口截住了东笙的话，语气没有一丝起伏，“殿下，我们身为奴才怎可与大臣等相提并论？我们本就是出来混口饭的，早已看淡了生死，在这宫里，又有几个有殿下这般心思？”

  东笙背脊一僵，心里忽然泛起一阵寒气。

  就连他们自己都这么认为，那自己又何必处处为他们着想呢？

  当一个人所有的世界观被颠覆的时候，这个世界，就与他格格不入了。比如东笙。

  小允子退了下去，随即耳边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如何？现在可以死心了吧？”

  东笙猛地翻身坐了起来，眼睛通红。

  洛烨心底“咯噔”一下，他大爷的！这样看着自己做什么？害得……害得他还他妈特有罪恶感！

  “为什么你们都跟我想的不一样……”眼珠湿润，就连说话都是湿答答的。

  洛烨咬着下唇挣扎，他才不会承认心底滋生出的那丝怜惜！切，那是什么鬼东西，小爷才不知道！

  “爹说过，每个人都有活的权利，只是活着的方式不同，不管你是青楼的妓女，还是当今圣上，只要努力，必定能让生命焕发出光彩……”

  “那你爹有没有跟你说过，世上并非只有男人跟女人，还有好人与坏人，说一番话简单，付诸行动，谈何容易！”洛烨冷笑。

  “我不信……”

  “你不信也得信！从古至今，不管是宁错杀一千也绝不放过一个的暴君，还是冲冠一怒为红颜的痴情种，他们都不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作为注定与宫廷纠缠的你要时刻铭记，世上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我们人力有限，各安天命，不必为了无所谓之人哭泣痛心。”

  东笙红着眼睛呆呆地看着他。

  洛烨内心哀嚎一声，最后终是屈服地走过去，摸了摸她的头，冷言冷语地安慰道：“其实我们只是生存的环境不同，想法自然不同……咳，我是说，你不必太难过。”

  好吧！小爷就是不会安慰人，怎么滴了！

  见东笙的眼圈更加好了，洛烨那个叫百爪挠心啊，他一把捏住东笙的脸，“我给你讲个笑话吧，是我师傅的亲生经历！”

  他是江湖骗子，那他的师傅自然是大江湖骗子了。

  东笙心不甘情不愿地点了点头。

  “嗯，事情是这样的，有一日我师傅替一位姑娘看相……”

  以下是省略版——

  师傅说：女施主，贫道看您有凶兆，并非贫道不能化解。女惊：大师，你一定要救我，无论出多少银子！师傅曰：请女施主移步客房，贫道自当牺牲寿命回天之术为您化解。

  再然后……

  东笙扑哧笑出了声，抹着眼泪笑骂道：“果然是个江湖骗子。”

  好吧，为了她的笑就暂且牺牲下师傅的形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