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毅心里渐渐明白过来，这个鹿露显然是被卫祺瑞PUA了，他之前办案碰到过类似的女性，她们被自己的男友长期精神打压，而导致自我认知发生障碍，认为自己很差劲，认为自己的男友愿意和自己在一起，是一种恩赐，所以到后来变成了一种畸形的情感关系，她们的男友明明对她们并不好，可她们却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死死依附于自己的男友。这种类型的女性，有不少还会通过自杀这种极端方式来挽留男友。

  徐毅想劝导鹿露，但现在是在做笔录，不适合聊其他话题。

  “那就把卫祺瑞的联系方式、住址告诉我。”徐毅道。

  “我知道你的本意不是想要出卖他，而是担心他出什么事，但你只有将这些都告诉我们，我们警方才能帮你找到他。”徐毅见鹿露仍然在犹犹豫豫，便想办法说服她。

  “好……好的。”鹿露终于把卫祺瑞相关的联系信息都告诉了徐毅，包括卫祺瑞经常出入的几个场地。

  徐毅略微皱了皱眉头，这个卫祺瑞经常出入于各个酒吧之间，而且其中有几个酒吧，他记得被查处过，因为酒吧内有一些非法交易。”

  “你的手机也需要交给警方查看，放心，我们只会检查你和卫祺瑞的通讯内容。”徐毅继续道：“不会涉及其他。”

  “好。”鹿露非常配合地将手机递给了徐毅。

  “你可以先离开，也可以选择再在警局里坐一会儿。”徐毅起身道。

  “我……我再坐一会儿。”鹿露小声道：“我想等等消息。”

  “可以，这是你的自由，如果你希望安静些的话，可以去我办公室。”徐毅道：“就在二楼西面倒数第二间。”

  “好的。”鹿露道。

  “对了，我还有个与案件无关的问题想问问你，你认识谢灵儿吗？”徐毅问道，在他的催眠世界中，鹿露和谢灵儿是好友，说不定在现实生活中，这两个人真的相识。

  “谢灵儿？”鹿露努力在脑海中搜寻：“我确实认识一个人，他和我同一个学校，是我的学长，已经毕业了，名字叫谢林，不过他的名字里没有“儿”字。”

  “学长？”徐毅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他是个怎么样的人？”

  不知为何，徐毅极度怀疑，这个谢林就是他催眠世界中的谢灵儿，虽然他们的性别是不同的。

  “他……我和他其实并不是很熟，所以对他不太了解，不过最近他有点怪怪的。”鹿露皱着眉头道。

  “怪怪的？”

  “对，他好像在故意接近我，和我说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我怀疑他精神方面有问题。”鹿露道。

  “他说了什么莫名其妙的事？”

  “我记不太清了。”鹿露努力回想了一会儿后说道。

  “好的，我明白了。”徐毅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道。

  鹿露不理解为什么徐毅会突然关心谢林的事，但她也没有多问，因为她的心思全部都在卫祺瑞身上。

  “警察同志，我……想请问一下，这次案件的受害者是谁？为什么你们会把我男朋友当成这一次的犯罪嫌疑人？”鹿露怯生生地问道。

  “关于案件详情，我们不方便透露，抱歉。”徐毅说道。

  “我看到过一起寻尸启示。”鹿露突然道：“那具无头女尸，是不是就是这起案件的受害者？”

  徐毅又重新打量了一番鹿露，这个女孩和他催眠世界里一样，细心又善于观察。

  “抱歉，我还是那句话，案件详情，我们不方便透露。”徐毅说完后，便离开了审讯室。

  “还聊上天了？是不是看人家小姑娘长得漂亮，就叨叨个没完了？”李元良阴阳怪气的声音又响起，但当他看到徐毅冷得像冰一样的眼神后，便立刻住了嘴。

  在徐毅刚来警局时，锋芒毕露，在案件会议上，经常当面挑出李元良推理上的错误，让李元良下不了台。

  因此，李元良十分记恨徐毅，每次见到他说话都阴阳怪气的，但徐毅从来没有反击过，所以他的胆子越来越大，说话也越来越过分。

  可是这一次，他突然对徐毅的眼神感到恐惧，这个眼神就像是在看死人的眼神，他丝毫不怀疑，眼前这个人下一秒就会拧断他的脖子。

  等他回过神来时，徐毅已经离开了，他心有余悸地坐在座位上，恢复片刻后，他又对刚刚怂怂的表现感到恼怒。

  “妈的，这小子该不会是侧写多了，心理变态了吧？”李元良恨恨道：“也对，他这一个月的修整，就是去精神病医院看病去了吧？警局干嘛还要留这么个危险人物下来？”

  他一边嘀咕着，一边走进审讯室，鹿露也已经离开了，审讯室内空无一人。

  他关掉灯，正准备离开，余光却瞥见审讯室的角落里蹲着一个人。

  这一下把他吓得不轻，他又立刻打开了灯，灯光照亮了审讯室的每个角落，可角落里却空无一人。

  “是我眼花了？”李元良疑惑道，他走近那个角落，仔细看了看：“可是这里也没啥东西让我看错成人啊。”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准备重新关灯，他走到门口，当他把手放在开关上时，整个人突然僵住了。

  他慢慢转过头，看向审讯室的单向镜，这面镜子从外面可以直接看到里面，从里面看，就只能看到自己的倒影。

  可此时，李元良的倒影并没有出现在这面镜子中。

  李元良颤抖着走向镜面，他明明已经离镜子很近了，可镜子里依旧没有出现他，只能看到镜子里空空荡荡的审讯室。

  怎么回事？怎么镜子里会照不出自己？

  李元良觉得整个审讯室里的温度正在迅速下降，寒气逼人。

  还是先离开，叫其他人来看看。

  李元良牙齿都在打颤，虽然他是坚定的无神主义者，可面对此时诡异的场景，他心中的恐惧正在汹涌而出。

  正当他准备转身时，却听到自己后方传来了一阵轻笑声，这阵笑声很熟悉，就是他自己的声音。

  惊恐之下，他猛然转过身，身后依旧空空如也，但笑声并未停止，他循着声音来源，慢慢低头，下一刻，他感到浑身的血液被冻结，整个人因为恐惧而无法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