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雨雪下，飘着无数学子的希冀。

  日落凭栏感慨频，长干桥畔冷残春。桑田芜没徒多事，兰玉丛生更几人。风暖影翻花外燕，雨多痕蚀草间麟。堪嗟群从成功后，不及钟山一尉神。

  秦淮河边，夫子庙旁，一条窄巷不足百米，谢安出题咏雪，男说若撒盐，女说若飘絮。魏晋之风如雨雪之潇洒飘逸，南京之雨雪如魏晋之风潇洒飘逸。

  萧羽皓：“哎？郝芊来了，大家欢迎我们的学霸宝贝！”

  这个陌生的新班级，令她不适，有萧羽皓这一个熟人，她感觉好多了。

  郝芊：“嗨，你们好。”

  大概转了一圈他们的新环境，小小的校园里，也是应有尽有，食堂，宿舍，小卖部，大操场。

  “你们现在怎么样啊？”

  “挺好的。”

  “挺好的？什么意思？意思就是不好？”

  “没有啊，就很正常，没啥特别的，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不知道怎么说，那你们慢慢来吧，别人说再多，都得靠自己悟，你们还是自己去探索比较好。”

  多少人相信了这世间有这样一种相互的情愿，他们彼此的情感相互眷恋着，他们最热忱的情怀相互有了着落，他们游走在彼此之间，让年岁都，轻如云烟。

  “探索什么？爱情？感觉没什么时间和精力。”

  “他来就行，他本来就应该多为你做些什么。”

  “不知道，还好吧，爱情并没有想象中复杂。”

  “不会像你现在看到的那么简单就是了。”

  “嗯，也许吧，还是先做好自己的事吧，不想管太多。”

  他们一起走过几条小道，说起在秋夏的点点滴滴，这两年过去，挺奇怪的就是，他们一起经历的肯定比与方亿阳多，郝芊曾经感动过，也打心里认为他是一个好男孩，至少，温暖，热情。

  萧羽皓：“我也是很纳闷，难道就是因为你们认识得早？”

  郝芊：“不知道，那样的感觉，一生可能就只有一次了吧。”

  萧羽皓：“那，我只能等下辈子了？”

  郝芊：“害，如果真有下辈子，我也希望我能遇见像你这样性格的男孩子。”

  或许真的，没有合不合适，只有喜不喜欢。我们很多时候都信仰这个，于是在感情遇到问题时，我们时常提醒自己，慢慢来，多磨合磨合就好了，只要足够喜欢，某些煎熬里的日子，总可以过去的。

  后来，就算他们发现，这样一句话是不对的，也没有人去否认。

  郝芊听说过那些在恋爱中为了另一方而失去自我的悲剧，她时刻提醒着自己保持理智。她和方亿阳都是以独立的个体为前提在一起成长，这样意味着，他们有彼此的底线，有各自的原则。尽管他们在某些事情上，有一些原则不一样，她始终坚信，这一段爱恋，还在历练阶段，熬过去了，就越来越好了。

  晚上训练结束，方亿阳来接郝芊，萧羽皓一同出去，他们来到一家青年酒馆，点了一些餐食，而后，两个大男孩开始喝起了酒。

  郝芊：“你们是要喝多少？”

  方亿阳把手搭在她肩上，让她看着就行，别说话。

  萧羽皓不乐意了，向他强调：“你怎么跟郝芊说话呢？嗯？你这语气，欺负谁呢？”

  方亿阳：“我这正常语气，怎么了，干嘛呢？”

  萧羽皓反驳：“对可爱的女孩，该用正常的语气吗？那得用特别、特别温柔的语气，温柔，嗯？兄弟，你懂不懂？不懂就给我滚，分了！留着你干嘛？”

  方亿阳：“你别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喝去吧你，喝还堵不住您的嘴！”

  郝芊劝方亿阳别这样说话。萧羽皓说没事，别害怕，就是，爷们，才这样对话，女孩，不懂。

  萧羽皓接着说他太小看人了，讽刺道：“我可没有你这样小心眼，再说了，你根本不知道郝芊想要什么，她想要的，你永远给不了，看见你，人还更心烦。”

  他看着郝芊，问她是不是这样，郝芊不说话，任由他们两个掰扯。

  萧羽皓接着说：“你是不是酒量不行？我告诉你，我天天出来练家子，就你，还想跟我拼？你拿什么来拼？拿命来吗？”

  方亿阳：“命不得留给郝芊吗？”

  三人沉默，临走前，萧羽皓告诉她，方亿阳太幼稚。

  他们分开走，萧羽皓打了车，回训练营。

  雪比白天小了许多，南京的云空被洗得温润，空气里，还有丝香气，至于雪是什么香味的，也许每一个人闻到的都是不一样的吧。

  街道上的车还很多，灯火闪烁，他们没有直接打车回酒店，那离这儿不远，他们搂着彼此的腰，依偎着行走在这深夜里。

  在架起的行人道上，她两手趴在栏杆，看着那从眼底下流过的车辆，他们的鸣笛声，有些悦耳，又有些刺耳，在欢喜与忧愁之间来回转动，不知道最后的指针，会指向哪里。

  方亿阳：“芊芊，你想要什么？”

  郝芊的下巴耷拉在那栏杆上，耳根旁传来方亿阳的问话，那像是在温柔问候，又像是在诘责质问。方亿阳始终不甘心萧羽皓的存在，他一直都懂郝芊，他爱得无私，有时候，还会对他产生一种发自内心的钦佩。

  郝芊：“别问了，好吗？”

  她没有看他，她一直看着细碎的飘雪，它们落在红色的、蓝色的、黑色的、银色的车窗前。

  他慢慢靠着她，陪她看看这城市的夜空。

  这天晚上，郭清儿告诉方亿阳，说：“在感情还不稳定的阶段，爱情美在患得患失。张小娴老师说，这也是爱情里，最美好的时光。虽然你们都知道彼此心里有对方，但是某种莫名的害怕，会让你们互相探听，互相猜测。”

  方亿阳：“芊芊，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跟我说好吗？”

  郝芊：“会的，放心吧。”

  方亿阳：“我也会慢慢学会了解你，让你开心些。”

  郝芊：“我没有不开心啦，可能是准备考试有点累，我还挺紧张的，不知道怎么办。高考好恐怖啊！”

  方亿阳：“没事，我在呢，一直在。”

  后来的日子里，应该会想念这样一段容易碎裂的残破时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