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半仙·血海深仇(2)
作者:武侠精品      更新:2022-05-15 13:33      字数:2696
  胖子见众人不信的脸色,道:“早知你们不信,但这是千真万确的,当时在山上的几大门派的弟子都这么说的。”

  一个道:“那号称天下第一刀的六神掌门秦之镜怎会如此不济?五年前他只用一刀就把江南大侠甘凤池给打败了啊。”

  胖子哈哈笑道:“剑皇那是什么人物,甘凤池在他面前就是只蚂蚁,怎么能相提并论!”众人皆发感慨,嘘嘘不已。

  关沧浪父子听得剑皇获胜,心中自然高兴,但也觉得没有高手争雄的绝世风采,甚是无味。吃过饭,父子俩拎上一大堆东西,准备回家。走到街上,恰逢身侧有几个少女嬉笑走过,关长水目随人转,有些魂不守舍。

  关沧浪见状,猛然一拍脑袋,心中喜道:“我儿长大了,我怎么把这最要紧的事情给忘了?”

  回家之后,关沧浪开始请人给儿子做媒。经过一番精挑细选,关沧浪选定了山下一家大户人家的千金。相亲之后,双方父母都很满意,关长水虽然有些不乐,但见父亲为自己操劳得两鬓发白,多年不见笑容,近来精神极佳,喜笑颜开,便不忍违逆父亲,也表示称意。其实他心头打算先娶了再说,这姑娘原也有些姿色,配自己算是足够了。待他日碰见欢心的姑娘,再娶一个,未尝不可。

  两方敲定,只待择日迎娶。

  过不多久,江湖中传出轰动的消息,天下第一刀秦之镜与剑皇决战之后,内伤过重,突然逝世。秦之镜一死,六神门群龙无首,其麾下的六个武堂:青龙堂、玄武堂、腾蛇堂、白虎堂、勾陈堂、朱雀堂,陷入内乱。秦之镜的六大弟子率领各自武堂,分作两派,为争夺大位骤然相争。

  一个月后,青龙堂一统大局,玄武堂、腾蛇堂、白虎堂、勾陈堂相继归顺臣服,青龙堂主董裕鼎执掌六神,成为新任掌门。唯独朱雀堂不服,堂主朱赤率众南下,通告天下,自立门户,脱离六神门。

  这一日,武夷山来了不速之客。六神门新掌门董裕鼎深夜造访关沧浪,求铸宝刀。关沧浪大喜,要知能为这位名门大派的掌门铸刀,是极大的荣耀,于是应承下来,等儿子完婚便开炉铸造。董裕鼎却等不及,追加千两黄金,即日铸造。

  六神门本有一柄历代掌门相传的镇山宝刀,传言就在此前不久,前任掌门秦之镜与剑皇一战中,宝刀被打落深渊。董裕鼎此番新任掌门,手中却没有镇山宝刀,虽然暂时稳定大局,但派内暗流涌动,异数难测。董裕鼎立即宣称宝刀已有下落,即刻便迎回。其实宝刀能否寻回,非短时之内可知,只是当下以顺言正名、安抚门众为第一要务,只须塞住众口,过了这个关头,往后稳操大权,便由不得有人不服了。故而他悄悄从洛阳青龙堂赶来武夷山,找关沧浪铸柄宝刀,以假乱真。

  关沧浪此时因儿子婚期在即,颇有为难,但因董裕鼎身份显贵,又求刀若渴,出手阔绰,只好压后婚期,按图纸即刻铸刀。父子俩日夜不辍,干劲十足,盘算着这把刀能挣好几千两黄金,正好给亲家再追加一千两聘礼,也显得他家姑娘嫁得不亏。

  两个月后的月圆之夜,宝刀出炉。掌门董裕鼎和师弟腾蛇堂主史冥早早到来。关沧浪父子浑身污黑,满脸烤得焦黄,瘦了一大圈。关沧浪将宝刀呈给董裕鼎,然后和儿子在一旁擦脸洗手。

  董裕鼎仔细观摩大刀,屈指朝刀身一弹,顿时嗡嗡之声大作。关沧浪父子都暗叹他内劲了得,因为此刀总共七十二斤,雄重沉浑,普通人拿在手里都吃力,他一弹之下,竟能令宝刀鸣声大作,着实惊人。

  董裕鼎摆了几个招式,随即“哧”的一声,切下炉鼎半只铜耳,叹道:“分量不够啊,与真刀相比,实在是太轻了,完全没有那股流淌的灵性,不过也算是一件上等利器了。”

  关沧浪不禁吃惊:“此刀已经用了最重最硬的混金玄铁材料,倘若真刀也是按这个图纸尺寸铸出,那该用什么材料才能超出此刀一倍的分量?”

  关沧浪的妻子崔雨辰听见来了客人,端出茶壶来给他们沏茶。董裕鼎又道:“却不知杀起人来如何?”说罢,提刀轻轻一划,崔雨辰顿时血肉飞溅,拦腰断作两截。关沧浪父子骇然相顾,似乎没有明白怎么回事,关长水惊叫一声:“娘……”

  董裕鼎对史冥道:“一个都不能留。”两人阴沉沉踏上前来,关沧浪怒喊一声,掀起木盆带水砸过去,一手扯了儿子两步奔到门口。董裕鼎挥刀拨开木盆,正要追赶,关沧浪顺手又掀起几包东西砸过来,史冥挥袖一一扫开,一些落在炉火上,顿时火光飞溅,刺鼻难闻,原来是引着了硫磺。史冥与董裕鼎一时间不知此为何物,都吃一惊,忙朝旁边躲闪。

  关沧浪抓了儿子奔出门外,又顺手提起门外一张桌子砸进门去。父子俩几步奔出院门,钻入山间林丛。幸亏夜色中难以辨路,山林草木正旺,父子俩低身潜行,董裕鼎和史冥没能及时追至。

  过一会儿,听得后面脚步甚急,两人趴在灌木丛中不敢动弹。听得董裕鼎道:“你我分头找,断不可逃脱一个。”史冥道:“遵命。”随即两个脚步声分开而去。

  关沧浪焦急万分,紧握着儿子的手臂微微发抖。过了好半天不见动静,两人正要起身,忽听一个声音冷冷道:“出来吧。”一条修长的人影立在灌木丛前面,此人下颌突出,眼中两点亮光,左手立柄单刀,好比一条毒蛇般盯着猎物。正是史冥。

  关沧浪低声道:“长水,你快跑!”一跃而起,朝史冥扑去。关长水却不跑,道:“爹,咱们拼了!”也扑出来,使出平生之力,一拳击他面门。史冥哼一声,左手挥刀,“刷”的一声,已将关沧浪砍倒在地;右手疾伸,抓住关长水的拳头,咔嚓响过,关长水臂骨折断,摔在地上。

  关沧浪叫一声儿子,关长水叫一声爹,爬过去相互抱拢。关沧浪轻声道:“长水,你怎么不听爹的话。”关长水的泪立刻滚下脸来,道:“可是……爹,他的武功实在太高了啊。”

  史冥走上前来,左手高举单刀,立时便要劈下。关沧浪喘气道:“史堂主……你放过我儿子吧……他还小,不懂事……”

  史冥举刀静立,也不说话,便如一尊雕像一般。关长水突然哭道:“爹……爹……”原来关沧浪已气绝身亡。

  关长水泪如雨下,紧抱着父亲,泣道:“爹……以后我都听你的,你说什么我都听,我好好念书,我一定考个状元回来,我再也不和老师作对,再也不惹你生气了,爹,我再也不给师父下药了,再也不了,上次你跟师父说回家要狠狠揍我,你还没有揍呢,爹……你起来揍我啊……爹,儿子就要娶媳妇了……”

  月光下,史冥一动不动,好似变作了石头。关长水抱着父亲呜呜哭泣。好一会儿,听得远处拍掌轻响,史冥放下单刀,抓住关长水后背,内劲一吐,力透诸脉。关长水顿时后心一阵剧痛,重重摔入灌木丛中,昏了过去。

  关长水醒来之时,已是清晨,父亲不知去向。他拼命爬回家,可往日家园已是一片残垣断壁,哪有丝毫往日温馨景象。他强忍悲痛挖出母亲尸骨,好好安葬后,便浑浑噩噩得来到山下找了家客栈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