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六

  除夕之夜的鞭炮声，告诉人们：一九七九年春节来临了。

  放假到家后的玉英，没有忘记一件事情，那就是她和金成在乘车回津的时候就约好了：

  “你可答应我父亲了，春节要到我家里看看的。”

  金成笑着对她说：“忘不了，我给我的姑妈拜过年之后，正月初一早晚准到你家，可以吗？”

  除夕之夜包饺子是每家每户的风俗。

  在玉华家里，当包完饺子之后，玉英就对她姐姐说：

  “姐，你来一下，我跟你说点事。”姐俩到了她们俩个的屋里。

  “明天你去哪里啊？”

  “就问我这事啊？”

  “不是，明天金成说好了到咱家来，我得告诉你一声啊！”

  “我每年初一都到他家看看的，那你说我初一还去不去呢？”

  “那我不管，是你自己的事，我打算我陪着妈妈到金成家里谢谢去，别把人家的救命之恩这么快地就忘记了啊。你说妈妈会同意吗？”

  “那你就和妈妈说呗，我想妈妈会同意去的。”

  “对，我这就去和妈妈说说去。”

  “你看你，沉不住气，明天，哦，错了，应当说就是今天了，等金成到了咱家之后，你在提这事，不更好嘛。”

  “哎，对啊，还是你脑瓜儿快。就这么办。姐，跟你说，金成可是个“坏蛋”呢。”玉英可能是高兴的缘故，和姐姐说起了金成在学校怎么治步心悦的事。她有声有色地描绘着那件事的来龙去脉，而玉华则一边听着，一边思想开了小差......

  玉华一直惦记着这件事情，她是给金成写过一封信的。但金成没有给她回信，她没有任何责怪金成的心理，她能理解金成为什么不给她写信。因为，那晚要不是柳芳在金成身边，她玉华也不会用写信这种方式同金成交流的。原因很简单，就是为了避免不必的麻烦。这也是金成为什么看过信之后，马上毁掉的原因。

  玉华听玉英说着，表面上还不时流露出一丝丝微笑，但她对金成那么巧妙地化解了她所担心的玉英知道自己和他亲热之后会产生的怨恨，更加佩服金成处理这件事情手段的高明了。至于金成是怎么和玉英谈的，她是不清楚的。她此刻也不想问清楚了，她只有一个念头：玉英现在能够仍然如初地和自己说心里话，就是个好结果。她的潜意识里有一个不变的原则；结果好，一切都好。

  “坏蛋”从玉英嘴里冒出来，那不是贬义，而是玉英用另一种方式表达她自己的情感。玉华知道，玉英对金成的情谊，现在更深一步了。那是在生死一线之间的情谊，玉英这辈子可以不嫁给金成，但她绝不会说金成不好。甚至都不愿意别人说金成不好。

  “姐，你想什么了啊？”玉英看出来姐姐思想开小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