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八零

  当晚，虎子把事情的整个经过向岳进和明发说了。三个人心里都憋着火，尤其是明发，非要找霍秀源算账。

  虎子说：“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我在去派出所的道上跟那个小子说了：‘不管警察怎么教育你，回头看我怎么找你算账。’岳进啊，咱可没招惹他姓霍的啊！”

  明发说：“明天我不去单位上班了，我他妈的不揍那姓霍的小子一顿，心里这口气出不来。虎子，我看干脆一回管够就得了。”

  岳进说：“是让人心里起火。这样，你明发明天不去上班到是可以，但一定要和虎子在一块儿把握住分寸，先礼后兵。要是找不到那小子，就跟着车跑跑活，没几天咱那辆车就到了，跟你俩说，后边那辆车的活都定到六月底了。咱不怕他们，但咱还是听大哥的话，做生意嘛和气生财，咱就把生意做好了算了。我其实心里好不舒服呢，但想想现在就大哥这一个主意，让咱们几个是不是先口袋里有钱了啊？所以，明天还是明着告诉那小子：‘想在咱这里找便宜，是找错人了，’明白了吗？”

  “行啊，就按你说的办。”虎子、明发答应道。

  三个人接着聊起来了其他的事情。

  据说，郑立和那俩个家伙在折腾完这件事后，被拘留了十五天。

  虎子、明发在转天一早就在霍秀源家门口不远处等着他——像虎子、明发这两个人，早就摸清了霍秀源家的住址了，尤其是那次霍秀源聚众找完茬之后——按照岳进说的，把话递给了霍秀源。

  我们说虎子、明发是实在的人，他俩说者无心，而听者有意；霍秀源在听明发说了“今后要是让我再听到你们几个拿我们几个人的车找财路，我可就没像今天这么客气了的表现了。”这话之后，脏心眼子活动开了。

  这小子当时点头哈腰给明发和虎子说好话，心里想：这两个什么也不怕的家伙都找到我家门口来了，我可别吃眼前亏。所以，虎子、明发说什么，他表面上就答应什么。但他的内心却打着别的算盘；他不明着搞了，因为他真的胆寒这几位什么也不拍的人。他玩阴的了，他收起来了明枪，操起来了暗箭；他费尽心机，几经周折，摸到了一些上不十分清楚的情况。他，正在筹划更卑鄙的阴谋，不然这也就不符合他的本性了。

  柏林的春天，风光秀丽。西拉特湖的水中，有幸福的野鸭妈妈带着一窝稚嫩的鸭宝宝在丰密的水草间觅食；学生村旁的小森林里有时可以看到大大咧咧路过的大尾巴的小狐狸，还有窜上窜下的红松鼠；这里的大自然景象令人陶醉。

  那是个星期六的下午，比瑟夫和汉娜来找玉英，想约金成在星期天好好在柏林游玩一下。四个人在金成的宿舍见了面，谈起了这件事。

  金成说道：“可以，我是想抽一天时间，看看你们国家的这座很美丽的城市的。”

  比瑟夫说：“金，你很会说话。那我们就这样约定好了，明天一早就在你这里聚会。”

  汉娜笑着告诉玉英：“明天的游玩我们都是AA制，但你俩个的自行车我和比瑟夫给你们准备好了。我这样说话，你们习惯吗？”

  玉英也笑着回答：“入乡随俗，什么都会慢慢习惯的。”

  比瑟夫对玉英说：“假如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请不要客气。我会竭诚为你效力的。”

  玉英说：“谢谢你，就按汉娜说的不好嘛，我们都按照这里的习惯做，有你们做向导，就很感激了。”

  比瑟夫仰头一笑说：“我们四个拥有一个高兴的星期天，是让人乐此不疲的。”

  这半年以来，金成、玉英把很多的精力都用在学习上了。真的没有到柏林这座城市好好游玩一下的。我们也说过了，金成还多修了法学的课程并按照和学生会签订的约定，在周五、周六或周日这三天的晚间，要有两个晚上去打工的。这就使他手头的活钱比其他的学生多些。

  那天玉英的晚饭是和金成一起吃的，俩个人这是七八个月以来最长的一次聊天。

  金成说：“给你，拿着。”说着金成递给玉英了一些钱。

  玉英说：“我有些零用的钱，你别给我了。”

  金成说：“让你拿着就拿着，AA制就是学生们的习惯。我们按规矩做就是了，”

  玉英说：“这些日子我一直也没给家里写信，我姐给你来信了没有？”

  金成说：“来过一封信，你姐现在正在党校学习呢，家里也没什么事。怎么想家了？”

  玉英点了点头说：“要说不想家，不真实，可一真念上书，什么也就都忘了。”

  金成吃得快，放下餐具，往椅子后背上一靠说：“你说的是实话啊！我想过了，在这里我就是想用最短的时间把这两个学位攻读下来，目的也很简单，把所学的东西运用到实际生活中去，你看到这里的人们了嘛，为什么他们那么规规矩矩呢？”

  玉英看着金成问道：“你说能说说吗？”

  金成说：“人们只有吃喝穿戴，衣食住行无忧了，就本份。经济条件好了，又有法条可依，就都会按规范做自己的事情了。日耳曼民族的思辨是无拘无束的，而公众在社会生活中的言行确是循规蹈矩的。”

  玉英说：“听说你和韦贝尔教授请教过国情和经济发展之间关系变革的课题，有这回事吧？韦贝尔教授在我们学校讲课的时候，提到过他的一个叫金成的中国学生和他正在探讨一个课题，就是我刚才说的那个，韦贝尔教授说了：‘我将会在机会可能来临的时候，带着我的这个中国学生去中国看看的。“

  金成说：“我是请教韦贝尔教授这个课题了。我在寻找资料呢，我想我会把这个课题做一番研究的。”金成看了看手表说：“我得走了，打工的时间到了。”

  玉英说：“你有什么洗换的衣服没有？拿来我去洗。完事了早休息。主要是明天还要早起呢！”

  金成说：“没什么洗的东西，就这样，再见。”

  俩个人分手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