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黎黎没办法，只得硬着头皮拿了两件，到更衣室里面去换衣服。

  赵九维给朱黎黎挑选是一件绛白色的职业裙装，袖子和腰带是蓝色的，上身配上两排扣子，端庄得体。朱黎黎的体形很好，穿上这样的裙装很精干的样子。另外一件是外套，材质摸上去很好，起风的时候穿在外面，宽宽大大，配上里面的装束，感觉很飘逸。

  朱黎黎换上衣裳，从更衣室走出来的时候，赵九维简直认不出来了！

  这个女孩子衣装从来都是包得严严实实，今天似乎一下子开放了！优美又白皙的脖颈露在外面，白嫩嫩的，身材匀称又苗条，配上那个有点含羞的脸庞，整个人就好像菡萏风中，一下子就变了样子了！

  “就是这样！”赵九维赞美说。

  赵九维又挑了两件衣裳，给朱黎黎试试。朱黎黎不肯，赵九维说：“你总不能白天黑夜只穿一身衣服吧。要不要换呢？”坚持都买下来。

  朱黎黎拎着大包小包的衣裳袋子，一出专卖店的门，就生气地抱怨赵九维：

  “你还过不过日子了？一下子买这么多！还这么贵！如果去淘宝上买的话就会省很多钱！我还没拿到工资呢！你这么会花钱！你干什么呢你！”

  赵九维笑道：

  “你知不知道，你穿上这些衣服有多漂亮！我都不敢认了！在那一片刻，我真的恍然有种感觉：我觉得我都配不上你了！你是水里的荷花，出淤泥而不染，越长越美，越成长越有出息。我以后不努力，真的配不上你了！你会越来越优秀。我都不知道什么能够难住你？你在工作上也会很顺利。因为你很聪明，也很勤奋。你身上有很多品质！”

  朱黎黎说道：

  “我也不认识你了！你说的话真的……我感到莫名其妙！你什么时候有这样的心态了？真的我参加工作，挣钱养活你，你就开始自卑了！你以前不是一直趾高气扬的？觉得自己老子天下第一！”

  “看你把我说的？还没挣钱，就这样看不起我了！”赵九维说。

  “谁看不起你？拎着！”朱黎黎说。

  她真的很心疼钱。可是，她也真的很感动。这些钱都是赵九维爬到二十几层的高楼上面，冒着风险出力作业给自己挣下的。花钱的时候他一点不心疼，就想着怎样让自己好！那一刻，她真的心里很柔软，很心疼眼前这个男人，很爱眼前这个男人。觉得他很男人！是个男子汉！

  第二天一早，赵九维出门的时候，朱黎黎吩咐说：“你小心点啊！”

  “知道！没什么问题的。”赵九维回答说。可是他说完起了疑心。“你什么意思？我小心什么？”

  朱黎黎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装作没意思的样子说：“你当我不知道？你以前是什么都不做的！就是个花花公子！现在出去打工，什么都没做过，没有经验，所以步步要小心啊！”

  赵九维笑了笑说：“这么心疼我吗？我都感动了！”

  “你仔细把这个月的活儿干完。回头好好读书。要不然我把你生活费断了！看你怎么办？”

  “天哪！”赵九维惊讶道，“老婆，你怎么跟我妈一样的招式？”

  说到这里，赵九维愣了一下。他说漏嘴了！他看到朱黎黎的眼神也很奇怪，遮掩说，“女人怎么都这样？”

  “你不是说，你生下来就不知道父母是谁吗？……”朱黎黎果然疑心了。

  “生下来当然不知道。后来不就听说一点。好了我走了！你好好学习吧。新公司，新职位，你要学习很多东西呢。”

  赵九维说着就走了。朱黎黎看着他高大的身影渐渐消失，心里有说不出的温暖。这个男人给了她很多。她从心里关爱他，喜欢他，依恋他。她愿意为了这个男人做出一点类似牺牲一样的努力。

  她把它称作爱。

  ……

  归婉开始看到：那个年轻的女孩子，开始来公司上班了。

  朱黎黎！

  归婉对公司人事部的负责人宋东升说道：“把朱黎黎的个人资料，拿过来我看看！”

  “好的，归总。”宋东升说着去了。

  很快，朱黎黎的档案资料，都摆放在归婉案头了。

  这是归婉第一次，这么认真地去看一个普通员工的个人资料。

  “出生日期！”这是归婉第一眼看到的，“一九八六年七月四日。”

  “一九八六年？”归婉想了想。

  那个时候，归婉在做什么？对了，跟着苏励玟在刚刚起步的商海里打拼呢。那时候，华氏集团还不叫华氏集团，叫做博通商贸公司。公司的员工不到三十个，毫不起眼。就是那样的情况下，归婉跟着苏励玟，南来北往，见客户，谈条件，进货，囤货，销售。那个时候的苏励玟，年轻，有干劲，有毅力，她对他倾慕至极，心疼他，爱他。

  “八六年。”归婉重复了一遍。

  这个鲜明的年代，记下过她曾经有过的沧桑，记下过她的辛苦和屈辱，也记下了她的刻骨铭心的痛。让她每每想起，都会增加一种对苏励玟的痛恨。

  苏励玟现在的日子多美满。自己功成名就，儿子学成回国。家庭、事业样样都拥有。当年对自己的承诺呢？早已经忘光了。归婉在他心目里是什么？一个玩弄的对象吗？无名无份跟了他三十年，从那种刚刚起步的厂子做起，风风雨雨这么多年，他给了我什么？那些公司的股份吗？

  自从苏励玟的儿子苏荇归国回来，归婉能够感觉到：苏励玟的心性变了。他还是回归了！他的心向往着那个家庭，希望给自己儿子一个美满的家庭。他那样疼爱他那个儿子，甘愿为了他做一个负责任的、慈爱的好父亲。

  可是归婉呢？快五十岁的人了！除了公司那些股份，一无所有。没有家庭，没有丈夫，没有子女。虽然人还在华氏集团副总的位置上，但是背后指指点点、非议诽谤的人多了。

  归婉不用听，也知道人家在议论她什么。始终没有上位的小三！没有人生幸福的怪癖女人！

  越是到了这个期盼天伦之乐的年龄，越是感觉到自己一生的不值，名声的不堪，越是觉得委屈和愤懑，归婉就越不能容忍自己目前的处境，她也越压抑不住自己的坏脾气。

  也许一个女人的天性，就是渴望自己有一个爱的依靠。不管这个女人有多坚强，有能干。也不要以为这个女人不需要爱。每个人的心灵都需要附丽。

  归婉这个外表强硬的女子也不是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