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那妇人说：“少把别人当傻子，我看那二小姐对你也不薄，你为了攀高枝出卖她，她也不是傻的，能不把你赶出来？你这丫头从来没有良心，连老子娘都嫌弃，何况你家小姐了？”

  那男人就说：“她娘，你胡说些什么啊？！”

  “我又没到外头说去，害怕我说了吧？”那妇人说：“要我看那大少爷不一定靠得住，要不早要了你去了，还等把你分给二小姐？”

  “不是他的不愿意，是他也没办法。大少奶奶不答应！”芷兰的声音尖利起来，看来说到情郎，戳中她的痛处了。

  “这话你也信？我只听说大奶奶左一个、右一个的往大少爷房里添人，贤惠的都不正常，怎么到你这里就过不去了？还不是大少爷玩过了你，就不要了，拉着大少奶奶挡驾罢了。”那妇人倒是一针见血。

  “不是！真的是大少奶奶！大少奶奶要我留在老太太那里，帮大少爷一把。大少爷被大太太欺负的紧，在老太太身边有个人才能帮他。”芷兰为了洗白情郎，居然承认了私情。

  “你这死丫头，做老太太的大丫鬟还不正干？！和大太太作对，你有几条命？你要死自己去，被连累了我们一家子！人家大少爷，大少奶奶，老太太，太太怎么说也是一家子，你一个奴才掺和什么？！”那妇人骂道。不过眉妩在外头听，认为很有些道理。

  那男人也说：“兰儿啊，不是爹说你，你们这些女娃子在里面过了这么久，都不想出来过苦日子，都想着攀上少爷，这个也不是你一个。可是咱们虽然是奴才，但是吃谁的饭，做谁的活，这吃里扒外的事可不能做啊。”这个芷兰的爹看着没什么本事，又怕老婆，但是为人却正派啊。

  “哼！吃里扒外？这事她怕是做多了，要不老太太四个一等丫鬟，为什么就把她给了二小姐？还不是看着她三心二意的，不得用！二小姐为什么把她赶出来，还不是信不过她？！

  说什么生病，我看没准二小姐给她吃了什么东西，就这样了。都说那二小姐是个神医，没准看出她身子不对劲，怕担了责任，坏了自己名声。

  不过就是二小姐平日里性子张狂，但是她是老太太房里的，怎么也是得给老太太面子，不能直接赶她出来，就下个药什么的就有了。

  那三小姐不就是得罪了二小姐才病的七死八活么？还是那白姨娘不是得罪了二小姐，就死掉了么？

  你留着命就不错了，还以为能回去啊？还把樱红带来的点心给你弟弟吃，要害死他啊？！

  你也别痴心妄想了，你出来这么久了，大少爷怎么连个面都不照啊？早忘了你，你跟了二小姐没用处了，所以不要你了吧？”那妇人连珠炮一样的说。

  “才没有！咳！咳！……大少爷是怕让人看见才不好来的，我就是去了二小姐房里也不是没有用啊，大奶奶……咳！咳！咳！”芷兰激动的咳嗽起来，也激动的说出了些真相。

  “大奶奶怎么了？你在二小姐房里做什么了？咱们不能做这没良心的事，你跟来二小姐就是二小姐的人了。卖主求荣的事，咱们家不能做！”芷兰爹坚定的声音。

  “咳！咳！咳！你倒是道义了，有良心了？谁看见了？爷爷当年多么风光，多讨老主人的欢心啊！你呢？现在被排挤的连主人的面都见不到了吧？”芷兰索性破罐破摔了，连自己爹都骂说上了。

  “你这死丫头怎么还敢说你爹？！反了你！你爹混得不好，起码背后没人骂，晚上睡觉能踏实。你卖了半天主子，不是还是被赶出来了？二小姐房里的事关大少爷、大少奶奶什么事啊？还不是大少奶奶借刀杀人，胡乱编个话骗你，为的就是让你们二小姐厌了你，赶你出去！偏你就往套里钻！”那妇人虽然自己骂丈夫，但是别人不许说不好，就是亲闺女也不行。

  “怎么二小姐的事就不干大少爷的事了？要是没有二小姐，大少爷又记在那前头太太名下。那前头太太的嫁妆，不都是大少爷的？！现在可好，那二小姐一出来，大少爷就没份了。凭什么啊？以后还不是大少爷给前头太太祭祀啊！”芷兰为了证明情郎还是爱着自己的，自己也是对情郎有用之人，所以什么都说了。反正也是对着自己亲爹娘，关系再不好，也不能告发了她去！

  “你胡说什么啊？！前头太太的嫁妆，要是没有二小姐，人家云家不收回去啊？大少爷说记在前头太太名下，也不是前头太太自己认的，是前头太太殁了之后，老太太做的主儿。所以前头太太的嫁妆和他有什麽关系？说什么祭祀，就是他不记在前头太太名下，难道就敢不认前头太太做母亲了？”这是芷兰的爹，说的都是正理。

  可惜芷兰现在哪里听的进去：“前头太太的嫁妆这么久，云家都没收回去，不是就同意是大少爷的了？怎么说大少爷也是记在前头太太名下的。”

  “胡说！就是我们这些人都知道人家云家没把嫁妆收回去，是说要找到人家外孙女的，这都是人家外孙女的嫁妆。和大少爷有什麽关系啊？

  大少爷记在前头太太名下，是老太太为了缓和和云家的关系才做主的。云家领不领情还两说呢。

  倒是大少爷因为被记在太太名下，就成了嫡子。要说，大少爷才是从这上头得了好处的。要不连现在的少奶奶都娶不到啊，人家大少奶奶可是名正言顺的高门嫡女啊。

  我都听说过，人家云家说找不会人家外孙女，可是要收回嫁妆的。这些你在里面这么多年，就没听说过？”那妇人没准是怀疑女儿中了邪，说话到缓和了许多。也不怨那妇人的态度，谁会相信自己闺女能傻成这样？

  “这些话，什么前头太太的嫁妆云家不回收，没有二小姐就全归大少爷的昏话，都是大少爷说的吧？”芷兰的爹看来对女儿的迂也无奈了。

  “怎么可能啊？大少爷才不想这些俗气的事呢！”在芷兰的少女心里估计情郎是完美无缺的。

  “不是大少爷说的，你能这么信？你以为你骗的过你老娘我？”那妇人的声音。

  “真的不管大少爷的事！大少爷一次也没有说起这些，还挺喜欢那冒出来的野丫头二小姐。”芷兰的话语里似乎对大少爷疼爱人家妹子很不满，这是吃错？

  “既然大少爷疼爱二小姐，没这意思，那你怎么知道前头太太嫁妆的归属啊？”芷兰爹关键时候，很能抓住重点。是大奶奶说的

  “大少爷不会考虑这么俗气的事，可是别人也的替他打算啊。”芷兰好像还很得意，为了自己的情郎真是脑袋被门挤过了。

  “你刚才时候大奶奶什么意思？关大奶奶什么事？不会是大奶奶派你去害二小姐的吧？”不能不说，芷兰娘更能抓住重点。

  “没，没害二小姐。再说我能害的了小姐么？下药，她懂医药；看着二小姐长的弱柳扶风的，其实力气大的惊人，我怎么能害得了她啊？”芷兰说。

  眉妩听的牙根痒痒，合算你没实质性的害我，原来不过是因为没这个机会和力量。

  “那你都做什么了？以至于让二小姐赶出来？”那妇人又说。

  芷兰已经平静下来：“没做什么。只不过和在老太太那边一样，记下二小姐的日常和本事，这样汇报给大少奶奶就好。”

  “那大奶奶给了你什么好处？别说她一说，你就干了，她又不是大少爷本人，你肯答应么？”那妇人问出了眉妩的心声。

  “……”里面没有声音了，眉妩不知道里面怎么回事，只能等待。

  “说实说，怎么回事？”芷兰爹忍不住低吼了——因为考虑外界情况，怕人听见，所以连吼都是低声的。

  “大少奶奶说早就知道我和大少爷的事，不过忍着不说的。如果我能帮大少爷这一次，她就能让我做姨娘。”芷兰终于说了实话。

  “胡扯！她能让你做姨娘，你可是大少爷妹妹的丫鬟，你还想跟着大少爷去，老太太能答应么？太太能答应么？这不是胡扯么？”芷兰娘其实很有智慧啊。

  “大少奶奶说让你怎麽帮她？杀了二小姐？还是让她身败名裂？”芷兰爹更能抓住要点。

  “大奶奶没说什么具体的，就是让我盯着点二小姐。说到时候她在想办法。”芷兰见父亲动怒，还是父母的话，有所触动，也明白点问题了，就老实回答。

  “大奶奶要夺二小姐应该得的前头太太的嫁妆，那么恐怕要害死二小姐的。这么缺德的事，你也敢干？再说云家也不是傻的，不管现在二小姐出了什么事，人家姑奶奶的嫁妆，人家外孙女用不上了，不收回去？你这么办，不是帮着大少爷，是要害他的！”芷兰爹痛心疾首的对女儿说。

  “怎么会？大奶奶是大少爷的妻子，怎么可能害大少爷啊？”芷兰低声说。